李璀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他没有料到大家竟然都在。
是啊,大家都在,可是唯独没有他李璀。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他的芝龄妹妹现时现日只把他当做一个外人看待,她回帝城没有和他打招呼,她孤身犯险没有向他求助,她设计了自己的婚姻也没有和他商议,甚至十年前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就已经不相信他了,那时候的她就选择了离开帝城,她经历了多少磨难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将来到了阴曹地府如何向芝如交代,他连她唯一活着的亲人都没有照顾到。
可是心里的失落促使他嘴里的话语变成了恶毒的伤人武器:“龄儿,卓青婷的失踪和你有关系么?”
楚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很轻微的,大概除了梁安没有人会注意到。
楚姐姐肯定心疼了!
楚成虽然虏了霜儿,但是卓青婷离家出走,实实在在和她并无关系,她现在也不知道卓青婷身在何处。可是面对李璀的质问她内心一沉,仿佛什么东西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她强忍着内心的翻腾,冷漠的一笑,硬邦邦的怼了回去:
“璀哥哥倒是聪明,第一个就想到我楚成。”
“龄儿,你知道,卓青婷神志不清,再说,她于你有何用?”
“于我何用?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初姚思杰是怎么死的么?你不想知道她父亲和杨复他们是如何勾结的么?你不想知道你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么?”
李璀刚刚是急怒攻心,现在被楚成一怼反而冷静了下来。
“对不起芝龄妹妹,你知道,我不是……”李璀忽然说不下去了,物是人非的失落不是每个人都能表达出来的。
“璀哥哥,算了,龄儿都知道!”看着手足无措的李璀,楚成微笑着,却终于忍不住,任由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梁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好了,卓青婷的事情,我们会上心去查的,一旦有消息我亲自去通知你。”珠儿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今日我们也该散了,小姐身体没恢复,需要休息了”,她真担心楚成一会儿控制不住,在众人面前毒发。
“龄儿……”李璀好久没见楚成,真正想说的关心的话语却是一句也没说出口。
“好啦,我们知道啦,你就别再惹她哭了。”董云说着拉着李璀一起往外走,李璀还没来得及落座就被赶了出去,董云到门口还不忘招呼梁安,“梁安,走啦。”
珠儿推着她一起走出去:“你先管你自己走吧。”小姐心里太苦了,给她点时间,让梁安陪陪她吧。
梁安故意磨蹭到了最后。他一点点挪到楚成身边,将楚成轻轻搂在怀里,任楚成将脸埋在自己的肩膀上抽泣。
他不知道楚成此刻内心的复杂,他也不知道楚成时日无多的无奈,他更不知道楚成有多希望能一直这样和一个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他只知道,他的楚姐姐也是心悦于他的。他幻想着有朝一日楚成大仇得报,他们就一起去做一对闲散人,整日里和珠儿他们走遍天涯看千山万水,时而去董云那儿看看大漠,时而去李茂那儿看看草原……
好一会儿,楚成平复了心情,轻轻推开梁安:“你也该回去了,我没事的,只是忽然有些感慨罢了。”楚成眼睛看向别处,始终不敢正眼看梁安,她干脆起身撩开帘子走到亭子外边去了。
梁安的内心确定了楚成的心意,别无他求了,他温柔的一笑,走出来向楚成告别:“好的,楚姐姐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嗯!”楚成也是温柔一笑,像极了初次见面的那一晚。
梁安忽然用力抱了一下楚成,然后还没等楚成反应过来,手一松,脚一蹬,已经跃过了栏杆,就像一个干坏事得逞的小孩子一样迅速跑走了,边走还要边叫:“楚成,记得要笑哦!”
他远远对着楚成招招手,开心的无以复加。楚成眼里的泪水又没出息的流了出来:梁安,你怎么也那么不走运呢!
就连门口的珠儿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来。
好久没有这样好心情了,最近楚姐姐总是不说话,自己在宫里也不能时常相见,策划胡宏立赐姓一事又没有什么进展,今日好不容易总算做对了一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感觉到了希望,梁安的心里也跟着楚成高兴起来。
“谁,深更半夜到处游荡!”
一声喝令将梁安从云端带了回来:完蛋了,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宫门口了,守卫在宫门外围的士兵发现他了。
梁安连忙往暗处去躲,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守卫宫门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他们人多,饶是梁安轻功好,能将他们甩在身后,可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即使在哪个路口跟丢了,人立马分成两队,总有一队人能盯住你吧,难不成你能上天不成。
梁安被追了七八条街,正在心里叫苦不迭,又不能真的打起来,到时候自己暴露事小,不能再进宫为楚成做事,那就亏大了。正发愁时,冷不防被人截了去路。
我去,前有拦路后有追兵?梁安心里大呼苦载。
“快,跟我走。”
前面的人似乎是在帮自己?
不管了,先跟他走吧,总比被那些侍卫抓个现行的好。
梁安略一思索,展身跟上前面的人,前面人右手轻轻一带梁安,梁安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力量,那股力量比自己的浑厚多了,他心里瞬间猜出来一个人:“卓庄主?”
卓聿修将他带到一个僻静处,匆匆递给他一个锦袋:“日后找机会给董云,记住了!”
“好!”梁安心里虽然奇怪,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待在这里别动!”卓聿修忽然跳出去,梁安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将,梦一眼被人塞了个锦袋,梦一样被人救了下来。
后面的追兵立马骚动起来,“在那里、在那里”,然后呼啦啦、呼啦啦一阵风动,不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梁安估摸着那些侍卫走远了,才从暗处跳了出来,他看看手中的锦袋,忍住了想打开的冲动:“还是先给董云看一下再说吧,要是偷看了,她能打爆我的头!”
梁安向卓聿修的方向看了几眼:“凭你们几个人,能看清卓聿修的影子都算我输。”
次日还是秦正勉带着霜儿跑了一趟,正勉说是从牙婆手里赎回来的,卓家人哪里肯信,不过是面子上先过去,总有一日打得杨复永无翻身之日。
珠儿费了好些力气才打听到卓青婷在李府附近瞎逛,她虽然神志不清,但是在接近陌生人时倒一点也没有忘记隐藏自己。最后珠儿和苗期两个人才将她弄晕并封住了穴位,使之武功无法发挥,才敢带回了珠帘坊。
由于她神志不清,楚成在见她时也就没有避讳。
“我是方芝龄啊,你还记得我么?”这是楚成在方家惨案十几年后第一次在人前说出自己的名字,珠儿听得莫名有些心酸:这些话都只能说与一个疯子听。
“方芝龄?”卓青婷眼里闪过一丝光,摇头晃脑的开始回忆,但是想了半天似乎也没有什么进展,“不知道啊”她忽然撒欢一样将手伸了出去,要不是楚成闪的快,差点打在楚成身上。
楚成身形一闪顺势抓过她的右手往下一扣,默按片刻,抬眼看了卓青婷一眼,才轻轻一甩,将卓青婷的手腕丢开:“臭死了,珠儿你带她去洗个澡先,再帮我打盆水,手都被弄脏了。”
“好的,”珠儿看着自己小姐的奇怪言行也不敢做声,小姐今天这么刻薄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珠儿只能带着卓青婷出去,没到门口还听到楚成在嘱咐。
“你和佳慧亲自帮她洗,洗干净了。”
珠儿疑惑的回头看看,小姐这是哪门子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