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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破茧成蝶薪火燃

自那王昭阳习得乾元紫阳功后,也是一窍通百窍通,悟性顿开。而这乾元紫阳功是极为精湛的内功,练完之后便可学习更多精妙的武功。

这一日,王天罡唤来昭阳,见他内功练的以颇有成效,显然胜过了孙旭锋,于是便道:“你的内功已然练的纯熟,年纪轻轻有此修为,实在难得。”原来那日在山崖之上,洪智将洗髓神功用于王昭阳身上之时,已渐渐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是以王昭阳能将乾元紫阳功练就成如此境地。

随后王天罡又道:“虽然内功如此,不过你的外功却依旧平平。这样,我再传你一套我门下绝学,玄微拨阳掌。”

昭阳听到这里,不敢作声,只是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述。

只见王天罡缓缓起身,双手横于胸前,掌心朝下,五指闭合,双腿分开而半蹲,接着两臂向外开展,左臂微旋,右掌向前推开,说道:“这便是玄微拨阳掌第一式云雾环山。”接着便缓慢展开,悬腿、转臂、跃步。口中将招式名道出:盘龙缚虎、负阴抱阳、纵步连环、飞虹贯天、拨阳见月......

昭阳见师父一招一式,虽然缓慢,但却深得武学精要,心中不觉佩服,没想到师傅白发垂髫,却身怀不世奇功,比之先前吴岩师傅的武功却又强了不止一倍两倍。王昭阳心领神会,片刻之间便将这玄微拨阳掌的招式记于心里,自己展开身体,试练了一遍。刚使出“负阴抱阳”这一招时,王天罡在一旁摇头叹道:“你还是心气太急,玄微拨阳掌,意在一个微字,似你这般用力,又如何发挥出此掌法的威力呢?应该凝气于微,循序渐进,气神合心,于微末细小之中展开劲力,从而达到拨阳见月的威力。你这般强行摧力,只得适得其反。所谓,九尺之台,起于垒土便是这个道理。”

昭阳于是又按照师傅的提点练习了几遍,终于将一套玄微拨阳掌练就而成。

而镜湖七子自从那日被洪智击败,所幸并无受太大的伤。原本众人计较准备离开此处,以避开洪智寻衅。沈玉棠道:“那洪智妖僧必然不会轻易罢休,我想镜湖庄这里应当不太安全,还是赶紧走远。”邵义泉却摇头道:“不然,不然。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洪智必然以为我等会早早逃离,想来并不会再来此处。另外,如若我们走了,吴岩兄长若来接回皓月姑娘,却找不到人,又待如何?而且,即便我们离开这里,天下之大,却又奔向何处?不如在这里,等候吴岩兄长回来。若是此间洪智妖僧再来,那我等便与他死拼,纵死又有何惧!”

程颇虽然向来性格冲动,行事鲁莽,但闻听义泉此言,却也点头称道:“大哥此言甚是,不如我等便留在此处,一来将庄上受害之人安葬,以告慰天灵。二来等候吴岩兄长回来。”

听及安葬死者之时,智超鼻子一酸,眼睛一红,瞬间热泪如雨一般滚滚而流。智超之所以伤悲,正式因为自己的母亲已然逝去。眼前浮现出昔日儿时般的种种回忆。母亲对他尤为疼爱,对他向来慈爱。少年之时,母亲从不逼他伏案读书,垂首经史,以博功名。亦从不迫他终日习武。只是问他是否身寒,是否饥饿。每当游玩在外,惹来事端,父亲义泉经常鞭挞,严厉管教。而母亲却经常以身相护。还有母亲曾烧的鱼汤,自己终日疲乏之后喝上一口,便觉这是人间极乐。然而此时此刻,与最爱的母亲阴阳两隔,悲痛欲绝,一时收忍不住,便嚎啕而哭了出来。

司马皓月见智超如此伤心,自己亦有所感伤,想起曾经和司马淳风一起玩乐的景象,仿佛还是昨天一样。而女子毕竟是柔弱的,被眼前悲凉的氛围一感染,便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酸楚,亦流下了两行清泪。皓月以手拍了拍智超的后背,轻声呜咽道:“智超哥哥,智超哥哥,我的父亲也是因这个洪智和尚而死,他简直是可恶至极,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去找洪智报仇。”

智超哭得已成了泪人,双眼已然红肿,瞳孔之间散布着血丝,隐约透露出一种杀气。他猛然一拳砸在地上,说道:“我...定要...将这个混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若不报此仇,我,邵智超,誓不为人。”义泉稍加整顿,将庄内死去的人尽数安葬。

过了月余,镜湖庄中却依然是波澜不惊。这天晚上,月朗风清。但,一串马蹄声却击破了这原本安详的夜空。

不久,马蹄声止,镜湖庄的门却被人敲响。

此刻,镜湖七子的心却随着这敲门声而颤动起来。唯有智超,精神抖擞,目射寒光,杀气腾腾。

程颇、杨木羽、秦无眠、尤不足齐声道:“大哥。”邵义泉抬起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自己提起宝剑,轻轻起身,走到了门口。只听门外传来一声:“邵兄弟可在庄上。”义泉听言知道这是吴岩的声音,心中豁然开朗,忙将门打开。见到吴岩,随即开口道:“吴兄,你来了。”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激动,却又有一丝哽咽。

吴兄见庄上挂满白绫,心头一紧,十分疑惑,问义泉道:“敢问庄上何人逝世?”邵义泉道:“兄长一路风尘,还请进来说话。”说着便将吴岩引到了中堂,吴岩扫视环顾,见镜湖七子俱在,智超和皓月亦安然,是更加存疑。义泉道:“自你离开庄中,没过多久洪智便来寻你,彼时我等正外出打猎,家中老小却......惨招洪智毒手。”听及此处,吴岩心中已知半分,料想洪智是图太白剑法而来,因而猛然问道:“昭阳何在?”义泉道:“说来惭愧,我等七人合力战那妖僧,他功夫甚是了得,我等不敌,败在他的手上。后亏昭阳前来,以太白剑法为条件,救得我们,是以被洪智胁走,去找剑谱下落了。”

吴岩闻听此言,叫苦不迭,连连跺脚道:“大祸临头了,若是洪智若是练成太白剑法,必将是武林中的一大祸患。”义泉也兀自一惊,心想那洪智如今已是武功深甚,若在习得如此精妙剑法,其后果不敢想象。于是便道:“那剑谱究竟在何处?那小子不会真的带洪智取得剑谱吧?不过说来也愧疚,那小子毕竟是为了救我等才出此下策,如若他不这样做,我等皆要命丧于洪智之手了。”吴岩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洪智若学了太白剑,我们就不会死了嘛?昭阳这个混小子,竟然糊涂到这个地步,真是害人不浅。都是我一时走眼,将剑谱托付给他。”

坐在一旁的皓月却道:“不,昭阳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真的很好很好。剑谱,在我这里。”说罢便从怀里,将剑谱从怀中取出,拿给吴岩。

吴岩见到剑谱,脸上怒色渐渐淡去,一时之间却也说不出话来。智超道:“那日,昭阳兄弟为了救我们,便设法引开那贼和尚,临走之前将这剑谱交给了皓月妹妹。并叫我们好生护着。”

吴岩闻智超之言,心中一凛,想到自己纵横江湖,其中的人心险恶、风云诡谲早已了然于心,生怕昭阳贪生怕死。但转念又想起昭阳昔日以身护着皓月,喟然叹道:“这小子真是不简单,看来倒是我多疑了。”看着皓月如星辰点水般明亮的眼睛,又见智超少年英伟的雄姿。心想到底是后来者居上,后身可畏。似昭阳这般有担当的少年,日后若加栽培,必将成为复兴麒麟教的中流砥柱。

镜湖七子见太白剑谱并未落入奸人之手,紧绷着的心自是放了下来。再端视吴岩,比之先前又憔悴瘦弱了些许,鬓角之处又新添了些许花白,想来也是这些天来回奔波,车马劳顿。一个老护法,半生为教主出生入死。自己膝下无子,却殚精竭虑皓月安全。如今江湖之上处处有敌。却依然不遗余力,一心只为复教,当真是鞠躬尽瘁。令镜湖七子无不动容。

义泉道:“那么吴兄此闯江湖,可曾有所获?”

吴岩道:“我去了栖霞顶,争奈洪智那个家伙甚是可恶。尽聚敛邪徒,趁虚而入,将栖霞顶给占了。自称天轮圣佛,作威作福,甚是可恶。只是那里邪徒众多,如我一人之力,怕是难以取胜,因而不得已而放弃上山的计划。所幸的是,在栖霞山下,遇到了我教的四方圣使。”程颇听闻此言道:“是不是东南西北四方圣使?”吴岩道:“正是,你怎知晓?”程颇道:“当年我受大哥差遣,送一批金银珠宝往长安。谁料在长安城外,遇到一伙贼人,欲抢了我车上财物。我便与他们打了起来,那些人本不是我的对手,被我击败。只是他们的老大甚是厉害,使得一方铁板,力大无穷,并且他的暗器使得也是极为精熟,我武功稍逊于他,险些丧命。正在这时,不知从哪来的四个人,其中一个人挥刀直取那位老大,寥寥数回合,便将贼首打败,落荒而逃。我见那人刀法使得极为精湛,感念救命之恩,便询问性命。那四人只道是东南西北四方圣使,说罢便以轻功飞走而去。如今你这一提,我便记起来了。那四圣使武功了得,若有他们之力,恐怕打败洪智亦不是什么难事。”

吴岩却道:“不过,眼下我却觉得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复教一事甚是重要,不过,我身为护法却不敢代摄教主之事,眼下之际,唯有将皓月小姐的武功教会,奉他为主,才可号令我教中人,若是我擅自做主,怕有人不服。”

自古名不正,则言不顺。吴岩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自古不论江湖帮派,便是皇家朝廷。若是先帝驾崩,太子尚且年幼,朝中辅政大臣权倾朝野,难免有人心中嫉恨,按造谣言中伤,以至于朝纲动乱,祸及苍生。

吴岩道:“一教不可无主,若要复兴麒麟教,则必须要以皓月为新教主。如是则可让江湖上的人知道,麒麟教并未覆灭。我想在今年八月十五举行教主封典大会。并于此前将本门无为神功和太白剑法传给她,届时我便可以了却一桩心事。恳请诸位到时也务必前来。”众人拱手道:“承蒙护法抬爱,万分荣幸。我等定然赴会。”

皓月一听此言,却显得极为镇静。她心中亦知晓,父仇不可不报,自己只有承担教主之位,方能不受人宰割。此时的皓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早已异于常人的成熟。便道:“有吴护法在,我一定能够好好当好教主,为父报仇,光复麒麟教的。”

吴岩听到这里,甚是欣慰,不过又说道:“可惜了我那不肖徒儿不知现在何处,他为人义气聪慧,只是......”

智超却道:“吴大伯且放宽心,昭阳聪慧机紧,吉人自有天相,必然平安无恙。”这时,沈玉棠也说道:“是啊吴兄,我观王昭阳面相尤为特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且长眉厚耳,胸前还有一颗大痣,正所谓胸怀大志,日后福泽不浅,定然平安归来。”吴岩听连神医沈玉棠都这么说了,心中也有了稍许宽慰。

第二日,东方的晨曦浅露,草叶之上的露水尚未消去,吴岩领着皓月上了马,依次拜别了镜湖七子。策马扬鞭,往那金陵城赶去。

苍翠的群山笼罩着层层的雾霭,飘渺在那遥远的天际,一路钟灵毓秀的风景尽收眼底。

纵马疾行不知道又来到了何处的地界,一片松林掩映。忽然之间,马而惊奇,前蹄腾空。吴岩双腿夹紧了马肚,左手勒紧缰绳,右手护着皓月。只见前方闪出一彪人马,各自手中拿着短刀。为首那人吼道:“留下钱财,饶你不死。”

吴岩见是几个毛贼,不以为意,便道:“你们是什么人,连我都敢抢。”那几个毛贼纷纷笑道:“我们?说出来叫你吓破胆,我们便是麒麟教的!”吴岩二话不说,扯开衣服,右肩出绣着一个麒麟。那几个毛贼见了,连忙下跪,哀求道:“原来,原来是护法大人,小的有眼无珠,万望大人饶命。”吴岩道:“既然是麒麟教的人,为何又在这里拦道劫财?”为首那人道:“大人啊,那日自五大帮派破教之后,上山对我等大开杀戒,我等乃是小角色,功力低微,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为了保命,便一起逃下山来。为了生计,便聚在此处劫道,不料今日遇见了护法。”吴岩骂道:“正因为有你们这等贪生怕死之之徒,我教才落的如此惨败。”骂完之后转念一想,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自己武功如此之强,不也是逃了出来么。况且此刻正是用人之际,他们虽然胆怯,但也并非一无是处。于是又道:“这是司马教主的女儿皓月小姐,司马教主逝后,皓月便是我教的教主,尔等既是我教中人,就应该效忠教主,随我一起光复麒麟教。”

这群毛贼被吴岩一顿言语,深觉惭愧,便连声说道:“那是自然,我等愿追随护法,光复麒麟。”吴岩问带头的那个毛贼道:“你叫什么?”那人答道:“小的名唤徐渊。”吴岩又问:“你在这里劫道,一共有多少人?”徐渊道:“启禀护法,一开始从山上一起下来的一共三十五人,算我在内三十六人。后来到处劫财又收了一帮喽啰,如今一共有一百二十一人。教主和护法一路赶来,想必定是累了,不如去我那寨中吃点东西。在听教主和护法吩咐。”

吴岩虽自己不饿,但想到皓月一路颠簸难免会饿,加上马匹也需草料,于是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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