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仙子牵着嘉靖帝的手,广袖一挥,两人腾空飞起,他们飞跃繁花似锦的山谷,飞过崇山峻岭,飞过云端,最后伫立在京城上空的白云之上,金桂仙子指着京城金黄灿烂的各处,告诉嘉靖:京城中凡是有金桂树的地方,都是小仙的辖域所在,大帝今后再见到金桂树,善待与它,便是善待与我,大帝未能保住洛莹,还望保住金桂花仙,小仙便不胜感激了。
嘉靖帝紧紧握住金桂花仙的纤纤细手,盯着她盈盈秋水一般的双眸,山盟海誓一般承诺:爱妃,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绝对不会了,相信我。
金桂花仙温情脉脉地望着嘉靖,她的笑容既温柔又叫人感到心碎,她笑着叮嘱嘉靖:大帝,我相信你,我依然是那个爱慕着您的洛莹,我会在仙界等着你,等你来看我,等你来陪伴我。
嘉靖再次将金桂花仙拥入怀中,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不仅能闻到沁人心脾的桂花香,还能感受到金桂花仙身体的柔糯软滑,一切就像端妃活着的时候一样。实际上他当时抱着的是一个缎子皮的靠枕。
天上人间,岁月悠长,不知拥抱了多久,金桂花仙在嘉靖耳边轻声说着:大帝,您神出已久,该回去了,我送您一程吧,此次归去,切记,善待金桂花树,便是善待洛莹,善待小仙,切记切记。言毕,嘉靖感到自己的身体又开始下沉,很沉重又很舒缓地下沉,他想紧紧拉住金桂仙子的手,带她回来,却还是被她滑脱了,直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降落在龙床之上,醒来。
嘉靖幽幽转转地清醒来,睁开眼便感觉到神轻气明,通体舒泰,一直折磨他的偏头疼神奇地消失了踪影,好似做了一个极其舒服的春秋大梦,补足了元气,恢复了体力,从头到脚,浑身莫可名状的神清气爽。他坐起来,四处张望,黄锦赶忙上前伺候:皇上,您醒了?
嘉靖帝惦记着送他回来的金桂仙子,他四处张望,以为还能看到金桂仙子的芳踪。黄锦见他殷切寻找,便问:皇上,你想要什么,只管告诉老奴,老奴给你寻来。
嘉靖这才直视面前的黄锦,语气、神色难言兴奋之情,问他:黄锦,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黄色纱衣的仙子来过,送朕回来。
黄锦略略迟疑了一下,答道:陛下,老奴老眼昏花,除了闻到若有有无的桂花香味,感受到莫名而来的一阵微风,没有看到别的事物。
嘉靖转向贾长歌,还是开心不已地问道:贾神仙,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世界里的景象。
贾长歌淡定回答:皇上,贫道一直在此守护您的真身,并没有分神出去陪同您进入仙境之中,你看到的事物恐怕只有开了天眼之人能看到,贫道只是关心皇上从仙境中回来,可否觉得身体舒服多了?毕竟为皇上祛病除魔、强身健体、益寿延年才是贫道的本职工作。至于皇上在仙境中见到了什么,真的与贫道并无瓜葛,贫道就算知道也没有任何裨益。
嘉靖想了想,自己在仙境之中确实也没有看到贾长歌的身影,看来这年轻道士确实没有和他同道而行,那仙境只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嘉靖对着黄锦点头赞许:黄锦啊黄锦,朕初见你推选出如此年轻的一个道人来,本来是有些懊恼的,没想到他果然有些本事,你真不愧是慧眼识英才的老狐狸啊。
黄锦一直吊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一面赞叹着贾长歌果然没有给他丢面子,一面跪下来叩谢:皇上,不是老臣慧眼识英才,是皇上您洪福齐天,总能遇上得道高人啊。
嘉靖颇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对贾长歌说道:贾真人如此年轻,却有如此的法力,朕真的是钦慕不已,现在外头天色已晚,贾真人恐怕是赶不回自家道观了,你今夜宿在何处?
皇上,贫道以往进城为百姓们驱魔做法,晚上常常随师傅和师兄弟们宿在就近的庙观之中,天下佛道本一家,因此居无定处,逐庙观而宿。
嘉靖想了想,吩咐黄锦道:黄公公,劳烦劳烦你啊,当年景泰帝母子在宫外居住的房子找人打理一下,拨给贾真人使用吧,此处宅院离皇宫近一点儿,贾真人夜归也方便一些。
黄锦见嘉靖这是完全许可了贾长歌的宫廷道士身份,心中欢喜不已,赶忙领旨道:不劳皇上费心,老奴这就找人去清理。
初战告捷,贾长歌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连心细如发的老皇帝都没有察觉。
这次的仙境之旅让嘉靖帝龙心大悦,事毕,赐贾长歌法号为太虚真人,赐青云观黄金五十两重修道观,表彰其在道界的标新立异、推陈出新,培养出贾长歌如此道业精深的年轻弟子。自此贾长歌成为嘉靖帝身边专司祛病除魔一职的道人,也成了青云观的风云学长,又因他也会炼丹,嘉靖除了服用自己和宠臣炼制的仙丹外,也服用贾神仙炼制的养生丹,后者的功效主要是解除铅汞丹药的毒性,是故皇帝服用之后,有效抑制了铅汞丹药对皮肤的损伤,嘉靖身上的皮肤瘙痒和溃烂也得以缓解。因贾长歌专心为皇帝祛病炼丹,从不过问朝堂中事,不惟以黄锦为首的老太监们对贾神仙印象颇佳,就连嘉靖也赞赏他专攻术业,不恋红尘、不贪功名。
嘉靖对曹端妃乃金桂仙子转世的说法十分乐于相信,并且逐渐变得深信不疑,他命太监们满京城寻来品相上乘的金桂树,大盆种植,安置在西苑的庭院里,着年轻的宫人精心伺候,每逢金桂花开,嘉靖便龙颜大悦,每逢花谢叶落,他便暗自神伤,害得宫人们但凡见地面上有飘落的金桂花,金桂叶便赶紧捡起来,避免皇上睹物伤人。
贾长歌假装不知道嘉靖帝的梦境,从不提起和端妃有关的事情,嘉靖也以为自己不说,任何人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梦境,也不知道自己对金桂树情有独钟的原因,大家只是知道:嘉靖皇帝老了,非常喜欢金桂花树,谁家有品相上乘的金桂花树,一定要精心伺候着,指不定哪天献给皇帝能邀得圣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