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犀县城,舒梦临喝茶,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兴旺茶楼。那是一家还算有格调的休闲场所,主要消费茶水,兼营咖啡酒食。老板是个终年洒满香水的中年女子,或许是职业习惯,看上去对他也还热情。只是老板身上的香水味实在太浓了,总把他熏得头晕,来喝茶时,尽量离得远远的。还好,女老板不需亲自去包厢招待客人,不然,一定会熏跑许多顾客。
梅梢琼曾经跟他说过,有个亲戚在这里做领班,茶楼刚刚兴办时,在其名下来了少许股份,所以经常会来在这里看一看,了解一下经营状态。知道这种情况后,他每次回到老家,只要时间允许,总会有意无意来到此处呆上一阵,为的是能够看到梅梢琼。最后形成了一种默契,每次得知他回来,梅梢琼就会来茶楼找他。
来的次数多了,老板便和他熟了,也发现了这个秘密。每次他来,总会心领神会地安排一个相对静谧的卡座,好让他更方便跟梅梢琼说话,不受干扰。
舒梦临坐在卡座里,偶尔也会轻瞄了一眼远处的大厅,那里满是灯红酒绿中微醉的男男女女。他不喜欢那个大厅,里面太过喧嚣,总有金属打击乐的刺耳。有时正坐着喝茶,突然传来一声敲击巨响,把他吓一大跳。要不是梅梢琼总会来这里,他一定会尽可能远离这个嘈杂的地方。好在大厅有双重玻璃门挡着,卡座包厢还也了隔音,效果还不错,不然更会影响里面的人说话喝茶。
他每次来到茶楼,都尽可能保持低调,不想引得太多人注意。他暗想,梅梢琼应当也有同样的心理,他不能不顾及人家的现实处境。这女人到底还有家庭,不希望熟人看到两人单独在一起喝茶,以免引起某些不是事实的联想,枉负不良虚名,徒增烦恼,所以他才会选择这样偏僻的包间。只是,他仍然没有底,在梅梢琼眼里,两人这种独特关系到底属于何种性质,有没有觉得生活受到了影响?
他坐在卡座,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大厅,想着自己的心思,盼望梅梢琼的突然出现,却一次次失望。事实上,他压根就没有告诉人家已到茶楼,担心会搅扰了这女人的宁静。
大厅的舞池中,总是挤满了近乎癫狂的男男女女,年轻的和不再年轻的,一样摇头晃脑,随着音乐的节拍飞快地挪步转圈。他还看到几个明显上了年纪的男人,搂着一二十岁的女孩,居然跳得比小伙子还灵活。荷尔蒙的作用还真神奇,可以返老还童。
鼓皮的闷响,夹杂着铜铁撞击脆音,穿透大厅的双重玻璃门,不时地飘进他的耳朵里,传遍了茶楼所有空间,时急时缓。那一片昏黄的大厅空间里,在五彩灯的闪射下,尽显暧昧,让人躁动不安。瞳孔散乱迷蒙的男女,或夸张地扭动着腰肢,似乎想借此疯狂,释放某种异样的激情;或紧紧地贴在一起,脸挨脸,手也一刻也没有闲着,在对方的身上四处乱摸。舞厅的暧昧氛围,催情着男男女女的原始本能,等待机会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