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收拾妥当,又仔细地处理伤口,瞧着无明显痕迹,才往那位耄耋老人住的房子去。一步一步向前而去,心头浮动,是相隔甚远的再聚。
一栋别墅紧挨着旁边,隔着一个庭院相通,路过一条小径即可到达。在离得不远的距离,隐约听见沉厚地声音:“阿榕,你去看看,阿菀是不是被耽搁了。”
阿榕笑话他:“我就说流水一样的补品吃下去,身体怎么总是不见好,您老这样操心能好才怪。阿菀是个聪慧的孩子,又有您为她撑腰,吃不了多大亏。”
那沉厚地声音反驳:“我姜松华的长孙女,就是应当娇生惯养,小亏也不能吃。”
阿榕顺着他:“您老说的是,我扶您回去,然后再去寻阿菀来。”
姜菀迈开步子,不稍片刻出现在两人眼前,笑意盈盈,温声软语:“爷爷总是这样为阿菀劳心伤神,阿菀心里很是愧疚。”
姜松华虽年迈,面部轮廓却清晰,依见年少风采,气度不凡:“阿菀来了,到爷爷这儿说说话。你是爷爷的孙女,爷爷自然该为你着想,心里不必觉得愧疚。去见你妈妈还顺利吗?”
姜菀坐在他旁边,瞧着眼前慈爱的老人,眉眼愈发温柔:“爷爷放心,阿菀一切都顺利,妈妈也很好。”
姜松华拉着孙女,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发,言语里满是宠爱:“长这么大了,辛苦我们的阿菀,你妈妈在天上看着也会开心。”
姜菀柔柔一笑:“有爷爷在,阿菀不觉辛苦。”
阿榕打趣着说:“你们爷孙俩都辛苦,我去给你们盛银耳羹来吃,秋季吃银耳羹最好。”
姜菀将垂在脸颊的发丝挽到耳后,扬起白净如玉的脸蛋,笑吟吟地对她说:“谢谢榕姨,我保证吃得干干净净,不浪费一点。”
阿榕瞧见她掌心有泛红的伤口,惊得呼了出声:“阿菀——”
姜菀眼波一横,示意她住口,面上依旧含着笑:“榕姨,我又不会一整锅都吃下,您这么大呼一声,让我都不敢吃了。”
姜松华被这一句话逗得哈哈大笑:“阿菀,你且敞开肚子来吃,一整锅吃了也不打紧,你榕姨还可以再煮。”
阿榕敛了慌色,顺着两人的话说:“我是怕阿菀吃多了腻。”
姜菀目光微软,言语柔和的夸起她:“榕姨厨艺极好,阿菀吃不腻。”
阿榕听得心花怒放,自个往屋里去盛银耳羹来。
庭院里石板小路蜿蜒深长,各类青翠常年不败,让人看着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气息。
阿榕亲自去送姜菀,望着她挺拔的身姿,比起两旁的青翠有过之而无不及:“阿菀,这伤口是怎么弄的,别想着忽悠榕姨,看着伤口是新的。”
姜菀停下脚步,张口就说:“走路时没注意脚下,往地上摔了一跤,擦破点皮不碍事。”
阿榕显然不信,追问着说:“在哪儿摔的?”
姜菀抬起头来,望进她的眼里,不答反问:“榕姨,您在姜家有几十年了吧。”
阿榕微微一愣,不知她为何这样问,却还是认真的回答:“我是随着老夫人陪嫁过来,一晃大半辈子都过了,看着人来了,又走了。”
姜菀看着青翠下愈显苍老的容颜,叹了口气说:“我敬榕姨与爷爷一般无二,二位正是享福的年岁,就该颐养天年,何必忧思过滤。”
突然有一天发现,在你眼里一生都是怀中孩儿的人,不知几时已经成为了一个有担当的大人,而你正在渐渐地老去。
你即有对她成长的欣慰,又有对你老去的失落,喜悲交加。
此时,阿榕有了这样的惆怅,也是姜松华的惆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