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琉璃山仍是火红一片,因着临近小年夜,近来访客更是络绎不绝。
秋鸣为此添了不少烦恼,于是让阿宝去门口做扫地僧,从而落得个清净,也腾出时间来办置年货。
天气已见寒凉,阿宝顶风作业,心里苦闷异常,连见着姜菀也没了往日的笑脸。
姜菀最喜欢他的欢喜模样,当下替他出谋划策,还亲自提笔落字:“大冷天的,还要在这里受罪,让人瞧着一点喜气也没有。我进去写个谢绝访客,你把它往门口一竖,难不成别人还会硬闯。”
阿宝眉开眼笑,欢欢喜喜地跟着姜菀去,得了她的字却又没摆在门口。转头从电脑里打印一份出来,贴在竖板上,随手往门口一放完事。
姜菀的笔墨承其爷爷,却又另见风骨,簪花小楷即秀美又大方。
秋鸣从外面回来,不见门外有人,一问才知有那么一回事。想起先前求了姜菀好几次,也没得到她的笔墨,而阿宝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故此,他给阿宝换了个洗厕所的工作,小半个月的期限。
姜菀听说此事,觉着又好笑又好气:“不过几个字,也值得你在这里怄气,怒伤肝知道不。”
秋鸣打死也不承认,煞有其事的说:“你待他们倒是好得很,见不得这个挨冷,见不得那个受热,我要是如你这般,那天死了都不知道。”
姜菀惯着他的小爷脾气,好言好语的说:“那是啊,整个京洛谁不知道你秋小爷像钱子儿似的,金贵得很。”
秋鸣对着这样的笑颜,觉得再端着就过了,兀自散了气:“我自是金贵的。”接着说:“大早上的,怎么不说一声就过来了?”
姜菀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他面前,温暖如春风的说:“今天是小年夜,其他时间我抽不开身,赶早来过来与你们吃个饭。这是个小礼物,你会喜欢的,打开来看看吧。”
秋鸣嘴上说不要动作却诚实地打开盒子:“吃饭就吃饭,还带什么礼物。”打开盒子后,里面坐着一锭金灿灿的元宝,让他激动不已:“金元宝!阿菀,我太喜欢,谢谢你。”
姜菀显然是花了心思:“金元宝虽然俗气,但见你这样高兴,看来是没有买错。”
秋鸣最喜欢这等俗气之物,简直对它爱不释手,见到秋山的时候,更是上前炫耀:“哥,哥,你看,这是阿菀送我的金元宝。”
秋山虽一身风尘而归,却依旧清冷如月,凉凉地说:“嗯,小孩子收到礼物皆如你这般高兴。”
你极力地证明自己长大,却被最敬重的人否认,这无疑是最大的暴击。
秋鸣整个人石化,捧着金元宝站在门口,仿佛风一吹就化为尘埃散去。
秋山不去理会,自顾自去换了行头,再回来见姜菀:“阿菀这样会惯坏他的。”
姜菀为秋山斟了一杯茶,望着秋鸣的眼神柔和:“秋山,有人这样惯着,是一件好事。”
秋山听后释然:“是我太过严厉。”
姜菀起身走到廊下,望着依旧火红的枫叶,心里头添了一丝烦闷。
秋山也跟上前,将右边的竹帘放下,贴心的说:“廊下风大,阿菀莫站在风口,回头受了风。等年节一过,枫叶也该落,到时候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姜菀迎着凉风,烦闷不减反增:“是该落了,今年红得够久了,来年的新绿倒是可待。”想了想又说:“秋山再替我备两份礼物,连着年节的祝福一并送去,算是一种礼尚往来。”
秋山笑说:“那收礼的人该有多高兴啊。”
姜菀看了眼他,低低笑起来:“本就是该高高兴兴的日子。”
秋山又说:“这样高兴的日子,阿菀不若许个新年愿望。”
姜菀恍惚地说:“愿望么,我已经忘记怎样许愿,很久很久没有人请我许愿了。”
秋山万般柔软的说:“不若今年许一个。”
姜菀展颜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