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2019年
玉儿无奈地托着腮,盯着木桌上,正狼吞虎咽的苏尧。
一盒接一盒的某快餐食品被扔进了垃圾桶,然而苏尧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要照你这个吃法,”玉儿无奈地说,咱下个月就又得卖掉一个古董了。”
苏尧来之前,玉儿卖掉一个古董的价钱,算上房租、水电气费、税收……就算十年也绰绰有余了。
可自从,苏尧进了店,才刚刚半年,花销就已经力不从心了……
“我哦嗯呢……”苏尧被填满的嘴里不知嘟哝些什么。
“难道,大公子小时候,这么能吃吗……”玉儿皱着眉,略带嫌弃地扫了一眼苏尧略微鼓起的小肚腩。
叮铃一声,古音的青花大门被推开了——
苏尧扔下手里的鸡腿,翻起小眼睛看着。
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
个头不高不矮,却有些肉墩墩的,他柱着杖,环视了一圈,这古风的装修造型,颤颤巍巍地走过西汉的长信宫灯,明代的黄花梨桌,悬挂于空的商象戮牙,被苏尧挤的摇摇欲坠的明紫檀茶碗……
那位老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撮白胡颤抖着,手中的拄拐也柱不利索了,想说什么嘴唇却直打颤,眼看就要向后昏倒在地了——
“唉——大爷大爷!”苏尧擦了一把手,蹿上前去,一把扶住老大爷。
“哎呦呦呦……”大爷揉着脑袋,柱着拐,踱到了柜台前,“我说说,这这都是真品?”
“怎会是赝品?”玉儿一笑。
“唉?这位大爷……好像是博物馆的馆长……”苏尧凑上前去,好奇地端详着。
“哎对对对,你这小儿刚才,差点碰掉了明朝的紫檀茶碗!你知道这茶碗,一只就有上千万啊!”
“大叔,您别怪他,他无父无母,现在跟着我生活。”玉儿在一旁解释到。
“孤儿啊……”馆长一皱眉,心顿时软了下来,同情的揉了揉苏尧的头。
馆长又想起了古董的事,扭头贴近了柜台,细细端详着。
忽然间,馆长隐隐察觉到了一股凉气。
这空调开的也太大了,馆长刚想张口,却发现这店里根本没有空调,而冷气,是从柜台前的这位掌柜发出的——
“你……你是谁?”馆长警觉地后退了一步。
“我是谁?”玉儿掩嘴一笑,“待我,慢慢道来……”
公元前 220年
距荆轲刺秦王已七载。
荆轲刺秦王后,秦王越发的恐慌,开始搜寻可以长生不老的妙药仙丹。
距秦王六合已一载。
面对着大好河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秦王动心了,若是可以长生不老,那这秦王朝便可以伴其千年。遂加大仙丹搜寻力度。
秋。
“陛下,”阶下跪倒一人,“臣于寒山寺寻得一高僧,其存有一盒仙丹,其含两颗,今献于陛下。”
“拿来我看。”始皇一挥黑袍,手下人呈上了棕盒。
棕盒雕花简朴,却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华贵与震撼,掀开盒盖,两枚棕丹静静躺在盒中。
始皇沉吟起来。
阶角阴影中,一阵幽幽地声音传了出来。
“殿下若是疑其真假,臣建议君可以其一试于一人,若无弊处,便知真假。”
“嗯……”秦王沉思了片刻,“妙哉妙哉。那爱卿以为何人可试之?”
阴影里的男子的暗紫色蛊惑魅影瞳仁一闪,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不真实的假笑。
夜。
玉儿正在睡梦中,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了,走入几位黑衣蒙面男子,其中一人从兜里掏出一颗药丸,塞到了玉儿的嘴中。
“唔!”玉儿猛地惊醒,把药丸一口吞了下去,见面前几个蒙面男子,刚想大声呼救,一股麻醉无力感涌上四肢,昏了过去……
恍惚中,被扔进了一间暗室,随后大门就关上了。
地板硬冷潮湿,房间漆黑无比,想动却毫无力气。
我这是……怎么了……
玉儿发觉自己的身体异常的冰冷,根本不是正常人的体温。
我……我……算了睡会吧……
玉儿又昏死过去。
次日黄昏。
咦?估摸着都一天了,吾怎么丝毫没有饿意?真是怪了怪了……
何况吾怎会被扔在此地……吾平日待人和善,无人与我有仇呀……
玉儿咬牙挣扎着想爬起,无力感又涌上四肢,冰冷潮湿……
夜。
刚刚有人探门而望,玉儿仍在沉睡,四肢冰冷,体内细胞分裂分化速度正极速改变着……
公元前217年
玉儿醒了。
这大概三天了吧……
玉儿昏昏沉沉地想着。
这三天吾寸饭未进,滴水未沾,四肢还冰冷的无力,这究竟怎么了……
大公子可还好?
难道他忘了吾?
不会的,大公子怎能忘了吾……
玉儿自嘲的笑了笑。
猛地,大门被推开了,一伙人冲进房间。
为首一人窜进门槛,噗通跪在玉儿身旁,心疼地抚摸着玉儿发白地面颊,一滴玉泪浸湿了玉儿的额头,溢满了悔恨——
千尺高的寒山顶,传来一声怒吼,回音回荡在山谷,久久无法散去……
公元前 209年
“师傅,”玉儿说,“一载已过,为何吾丝毫没有苍老的痕迹,仅是四肢冰冷,毫无饥饿之感?”
“唉,汝执念太深,无法归魂,便保持着原来的体魄。若执念不散,汝的魂魄亦不灭。”山寺前的道人眯缝着眼,半真半假地说,“汝知此为何故?”
“不知。”
“就源于汝先前吞下的执念丹。”
“执念丹?吾从没服用过啊……”
“十余载了,”道人惆怅地回忆道,“那年汝因试药而服下一颗执念丹,机体有了变化,一直昏睡了三载,才生出了执念之意。”
“三载?!”玉儿瞥起玉眉。
“汝不知?大公子可为汝发了好长时间的火,夜眠也在念汝之名姓,日夜搜寻了三载才发现了汝……”
玉儿心头一动,鼻尖一酸。
“唉?”道人一笑,凑上前神秘兮兮的说,“汝可知此丹何处而来?”
“何处?赵府令?”
“非也,乃是吾之师兄所炼,是其毕生绝学,”道人仰望着天空,似乎在回忆这什么,“而那另一颗丹药,始皇服下了,却毫无作用,反而大损阳寿……汝乃执念,其为邪念。”
“执念邪念就在一瞬间,就看汝如何抉择了——”道人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腔。
公元2019年
“就是这样了。”玉儿一笑,打断了馆长的盘算——这店主听起来有些故事,还真像那么回事,要是我能从她身上取点血液样本来分析分析,说不定——“哦原来是这样……”馆长认真的点了点头。
玉儿从台上取下一把烟灰,撒入了一个暗紫色香坛,一股飘渺虚幻的白烟升起。
“我希望你忘掉刚才的事。”玉儿冷静的声音。
馆长无神地望着玉儿,过了许久,馆长缓过神来。
“唉奇怪……我好像忘了什么……”馆长迷惑地挠了挠头,“哎老了老了,记性不好了……”
“我叫玉儿,欢迎常来古音——”玉儿温存一笑。
“得了得了,再会吧!”馆长一摆手,豪气的踱出了古音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