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那一双眼睛呢?
程锦儿有些词穷,她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漂亮、迷人这些很通俗的形容词,却又感觉这些词套用在钱承祖身上,根本一点都不合适。
“你…你好…我是程锦儿!”
在钱承祖的注视下,她不仅红了脸庞,连话都开始变得说不利落。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程姑娘好!”
钱承祖微微点了一下头,嘴角向两边轻轻扬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声音像是一根小鸟腹部最柔软的羽毛似的,从耳朵钻入,在程锦儿的心上飞过,一根绒毛就那样不小心触到了她的心湖上,带起了朵朵涟漪,慢慢的,一点一点不声不响的扩大,引起了一阵阵心动的感觉。
多宝把碗放到了桌子上面,瓷器和木头轻轻碰撞的声音唤回了飞远的思绪。程锦儿发现自己刚刚在发呆,原因竟是钱承祖的一句话。
她觉得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怎么老是让自己出丑!
“你醒了?任老先生说你今天能醒过来,果然你就醒了!”
说完又感觉这话听起来有点别扭,好像自己专程来看他有没有醒过来似的。
“那什么,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根本没有抬头看钱承祖反应的勇气,就顶着一张红红的脸低着头跑出去了。因为走的急,在门框上还拌了一下。
“这个人,真是的!”多宝看着程锦儿的背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叹气的摇了摇头。
“过来扶我躺下!”钱承祖这会儿刚醒,身体还比较虚弱,刚刚的几句话已经耗尽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
只是从小的教养在那里,让他做不出来在一个外人尤其是一个女子面前躺着说话的事情,所以刚刚才勉力支撑。
这会儿程锦儿走了,屋里也没有其他人在,他才能重新安安稳稳的躺下,顺便从他的书童嘴里了解一下眼前的具体情况。
多宝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平在床上,顺手把他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坐在床沿上,用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布巾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奈何钱承祖受不了他的这一份“温柔以待”,直接发话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你下去,离我远点!”
说完还闭上眼睛,把头侧到了一边,直接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抗拒。
多宝收回伸出去的手,一泡眼泪迅速的在眼眶中汇集,大有马上冲破束缚、奔涌而出的趋势。
“公子,您是嫌弃多宝了吗?”
钱承祖抬起头来揉了揉额角,想着刚刚多宝的表现,突然有些头疼起来,想着这还是之前那个多宝吗,怎么会如此一副陌生的样子?又或者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然多宝怎么会这样一副被嫌弃的小媳妇儿样!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弄清楚他昏睡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刚刚的那位程姑娘又是什么人。
“多宝,我记得你是我的书童,是个男人,不要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子似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听到钱承祖口气略重的话,多宝也发现自己此时的行为与身份不符。
说完这些话之后,钱承祖的脑海中不期然的略过刚刚见过的那个姑娘,
“你去把门关上,跟我说说这几天发生了些什么事。”
小心翼翼的把门关好,又蹑手蹑脚的返回床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的钱承祖有点头大。
不过在多宝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他总算是大致知道了这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清楚了程锦儿的身份,更明白了如果没有她的两次误打误撞,自己怕是没这么容易醒过来。
只是,好像这些不是事情的全部,因为他隐隐觉得,这应该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今天之前他们应该见过了,他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而且在刚刚他又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这么多年一直遵照着神医的吩咐调养身体,近几年更是一直无痛无病,否则将军府的人怎么放心他远行。可是为什么只是病了这小小的一次,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当然也不排除一种可能,就是遇到了庸医,一时找不到病因,故意夸大了他的病情。
可是这几天自己的确是在昏迷中,自己的身体也在清楚的告诉他,之前确实是大病了一场。
那么问题又回来了,为什么他之前还算健康的身体,会因为这么一点原因就病成这样?
“你说给我看病诊脉的,是村子里的一个老先生?连县城来的大夫都被打发回去了?”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多宝早就从之前的情绪里走出来了。听见钱承祖的问题立马回答:
“是啊,那个什么县令也是前前后后的围着他转,什么话都听他的,一点当官的架子都没有。我看他不是个拎不清的,就是不把公子您看在眼里,才让这么一个行脚大夫、还是一个老到快走不动路的行脚大夫来给您看病!”
多宝带了点情绪的说到,在他的认知里,自从离开将军府,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土包子,而自己竟然让公子在这群土包子手中遭了罪,那就是大大的错。现在只能在公子面前摸黑他们一把,如果有机会,还是要让将军带人来收拾一下他们。
只是,好像哪里出了点错误,公子的脸色怎么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闲谈莫论他人非,我是怎么教你的?不要像一些无知妇人似的,只知道背后论人是非。”
钱承祖没好气的说到,有些想念之前身边的善行。虽说之前多宝也算是在他身边呆了一段时间,但是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根本比不上善行。要不是善行…
算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等到好一点儿再纠正一下多宝的想法,毕竟接下来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府,他可不希望身边的人一直这样。
只希望现在纠正,一切还能来得及。
也许是说的多了,或许是想的过了,钱承祖的脑袋这时候又一抽一抽的疼,嗓子也发出了干渴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