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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气死长辈 花轿进家

徐老太爷一行随送信人来到西山脚下,被等候在那里的土匪用布蒙上眼睛,跟着走了有半个时辰,被推进了一座黝黑的山洞里,有人过来把蒙在他们眼上的布摘掉。徐老太爷揉揉显得有些发蒙的眼睛,只听匪首穆三朗声道:“里边请!里边请!”他们吓了一跳,不知道这土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穆三大声说道:“快给搬把椅子过来,让客人落座。”

徐老太爷眼睛扫视了一下山洞,山洞不是很大,收拾得也算干净,可在他的心底,怎么着也觉得这儿很不干净,也许,那晚惊魂动魄的一幕,始终让自己无法抹去心头的阴影。

一小匪搬来一把椅子放下,待徐老太爷坐定,穆三双手作揖:“徐老太爷,前些日子,俺和兄弟们上门,多有惊扰,还望你老莫要见怪!”

徐老太爷见穆三如此客气,反倒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他平静了一下心绪,拱手道:“大当家的今天派人下山,邀老夫过来,有何吩咐?”

“喀、喀!”穆三清了清嗓子,捋了一把络腮胡子,道,“夜半三更你家少爷逃跑了,跑了就算清了吗?”

徐老太爷一听穆三用这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话,和刚才截然不同,连忙拱手颤声道:“望大当家的开恩!小孩子不懂事,我回家好好管教。”

徐兴忠上前一步,拱手道:“现在兵荒马乱的,生意也不好做,我们真的没多少银子。若大当家的能容得商量,我们这就回去给大当家的筹措些。”

听了徐兴忠的话,穆三哈哈大笑。待笑完后,正色道:“徐东家呀,你们搞错了吧?俺看你家少爷挺有胆识,俺很欣赏,很喜欢。本来想在山上给他一把交椅坐,他不干,他说他的爷爷要他做生意,杀了他俺有点舍不得,就把他绑了起来,半夜里,他居然诱骗俺妹妹把他给放跑了。俺本想今天到你们家,给您再借点儿‘高鞭子’,可俺妹妹死活不让。她说她喜欢上了你家少爷,非他不嫁。这不,在山上给俺闹呢。无奈俺今天才把您请上山来,商量商量他们的婚姻大事。唉……女人真的是赔本的买卖呀。要不是俺妹妹喜欢上你家少爷呀,你们还不是得乖乖地把银子给俺送来!俺的话说完了,恕俺这粗人直言。”穆三一番话,把徐老太爷吓一跳,心想:这下完了,完了,这个女土匪真的是喜欢上敬儿了,这可如何是好呀!让敬儿娶一个土匪婆回家,让左邻右舍还不笑死徐家啊!他心里如此想,却万万不敢说出来,低头默想了一会儿,道:“我们哪敢高攀啊!”边说,边用余光瞄了穆三一眼。

穆三面色清冷,急道:“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俺说能就能,俺就这一个亲妹妹,只要俺妹妹乐意就成。”

徐兴忠双手拢在袖中,上前一步道:“大当家的啊!我们只是小商人,可高攀不上您这门亲!”

穆三这时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难看起来,发了半天呆,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喝斥道:“啊!俺知道了,你们是嫌弃俺是占山大王,不想娶俺的妹妹!你们要是不娶俺妹妹,俺就去血洗伯延村!让全村的人都恨你们老徐家,让你们在伯延没有安身之地!相信不?”

徐老太爷和徐兴忠听后吓了一跳,心想:老天爷呀,真是个土匪!

管家延年在一边,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见双方都僵住了,忙上前打圆场道:“大当家的,请息怒!这儿女婚事,绝非儿戏,我家老爷又远在外地,现如今,家里又如此状况,一点准备也没有,你看……”

还未等他说完,穆三手一挥:“准备什么呀,前几天借上山来的东西,就权当聘礼了,再说……”

还没等穆三说完,从山洞里走出来一个如花似玉、眉清目秀、美如冠玉的女子,不由得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穆四妮走过来深施一礼道:“各位长辈们安好!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喜欢敬修,我不要什么聘礼家财,我就喜欢他这个人!”

本来,大家就对她娇美的姿色大感惊异,又被她的一番话说得不知所措,此时的徐老太爷坐在椅子上是如坐针毡。他缓缓站起身来,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镇静了一下自己,抖了抖长衫,坦然道:“徐家在伯延也算是诗礼之家,做着自己的本分生意,难道,难道……唉!”说着说着,两只手掌一击,无奈地又坐落到椅子里。

此时,穆四妮倒是听出了弦外之音,霎时收住了脸上的笑容:“各位长辈们是嫌弃我兄妹是响马,所以不想叫徐公子娶我为妻是吧?但谁生出来就想当土匪的,都是被逼上山的,现在官官相护,天下一片黑暗,如不出人一头,就只能任人鱼肉!”说着她把白银手镯拿了出来道,“我不为难你们了,给,你们拿走吧,我不配戴它。”

徐老太爷为之一怔,延年正想去接过手镯,一阵响动,从山洞口涌进一帮人来,几个匪徒押着一个人来到了山洞里,这个人居然竟是徐敬修!

徐敬修挣开了匪徒,抢步来到穆四妮的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道:“穆姑娘说得对,谁一生下来就想当土匪呀!只不过他们有他们的难处。咱给人家一条大路,人家不就不是土匪了?爷爷、大伯你们都在,今儿我正式把咱家祖传下来的白银手镯给她戴上,从今儿起她就是咱老徐家的媳妇了。”

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给穆四妮戴在了手腕上。

徐老太爷气得直瞪眼。徐兴忠大喊道:“敬修,使不得呀!”

穆三忽地哈哈大笑道:“使得,使得,有啥使不得?俺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敢说,敢当,敢爱。哥喜欢。”穆三拍拍徐敬修的肩膀。

徐敬修蔑视了他一眼,那一道寒光,让穆三打了一个寒战。此时的穆四妮见到敬修的到来,又听着他说出这一番话来,一股甜蜜涌上心头,抓住徐敬修的胳膊,把头依偎在他的肩上。

徐老太爷气得拂袖转身离去,徐兴忠和延年赶紧跟了出去。

徐敬修一看事头不对,挠挠头,回头深情地望着穆四妮道:“我会说服他们的。”说着急匆匆冲出山洞,跟着下山去了。

穆四妮一看徐敬修走了,刚才美好的瞬间,犹如一场短暂的梦一样,心中不免一阵痛楚,眼泪也不禁涌了出来,沿着面颊滴落,哭道:“哥,他走了。”

穆三一看妹妹哭了,嗅了嗅鼻子,笑道:“别哭了,你叫哥请人家,哥把人给你请过来了,人家爷爷不愿意,你没有看出来?你说叫哥咋办呢?没有事的。俺看此人是说一句顶一句的人,停停再说啊!哪有说一句就要让人家与你立马拜堂成亲的理儿呀!”

穆四妮一听哥说得在理,哭着哭着“扑哧”一乐,仰头道:“哥,我又没说让他马上娶我。”

穆三撇撇嘴道:“还没有说呀?这哭起来比说出来还厉害,一看人家走了就哭,没羞,没羞。”

穆四妮捶打着穆三的后背道:“哥你好坏!好坏!”

穆三道:“土匪不坏谁坏呀?你不要忘了哥是土匪。”

“哥虽然是土匪,但哥不会残害无辜,哥是好人。哥虽拉杆子上山,那是情势所逼。要不是狗官硬把白的说成黑的,你也不会把那郝霸天和那狗官杀了。”

穆三听了妹妹的这番话心里很难受。回想起养母被打得奄奄一息时,紧紧地拉住他兄妹的手道:“三儿呀,你和四妮不是我所生,可能是你家遭难,不得已才把你俩……丢在咱家门口的。我捡到你俩时……你兄妹两个人……的脖子上……都戴着……这银锁,我快不……行了,孩子……你们逃吧,跑得……越远越好。去找你们的……亲生父母去吧!”说罢养母一歪头死了。从回忆里走出来,穆三擦了擦眼泪道:“妹妹别说了,是哥不好,连累得你连个好婆家也找不到。”

“哥,找不到好婆家我就一生跟着哥替天行道!”

穆三为妹妹拭去眼泪,深情地对她说:“妹妹,只要你能理解哥,哥就满足了!”顿了一顿,又若有所思地道,“放心,哥一定要叫那徐敬修娶了你!”

回到家,徐老太爷连累带气,病倒了。看到祖父因自己惹事生病,徐敬修匍匐在屋当中,从日头当空跪到夕阳西斜。

徐敬修的父亲徐兴厚从东北赶回家,配了中药端进来,搁在桌上后,默默立着,静静地目注着病榻上的徐老太爷道:“爹,你想吃点什么?我叫他们给您端来。”

徐老太爷抬起沉重如山的眼皮,气若游丝地颤声道:“兴厚呀,是你回来了吗?”

徐兴厚随手拽了个凳子坐在炕边,含泪点头道:“爹,是儿回来了。”

“儿呀!你把敬儿给我叫过来。”

徐兴厚回头瞥了徐敬修一眼。

徐敬修跪着向前挪动了一下,感觉到膝盖酸麻疼痛,哭声道:“爷爷,我在这儿呢。”

徐老太爷无力地睁开双眼,声音嘶哑道:“敬儿,个头儿咋低了?”

徐敬修双手扶着双腿道:“跪着呢。”

“知道错了?”

徐敬修没有言语。

“知道错了就行,把手伸过来。”徐敬修伸手过去,徐老太爷紧紧地攥住他的手,颤声道,“孙儿呀,我这一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孙子,你可不能娶个土匪进家啊!爷爷什么事都依着你,唯独这件事爷爷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徐敬修静静跪在地上,眼泪潸然而落,感觉到爷爷伤痛惊怒的视线落在身上。

徐兴厚眼色沉沉扫过徐敬修的脸,急道:“没有听到你爷爷说什么吗?还不快答应?”

徐老太爷张了张嘴,却出不了声,担忧地看了孙子一眼,迷糊晕沉中咬了咬牙。

昏沉沉三四日后,徐老太爷紧紧闭上了双眼。

丧事过后,一线阳光打在灿黄的树叶上,徐宅整个院落一刹那焕发出光彩。马恒昌来访,徐兴厚带夫人徐刘氏赶紧出门相迎。马恒昌上前拉住徐兴厚的手,边走边说:“兄弟,我那贤侄可是智勇双全。我有一个想法,不知你是否赞同?”

“老哥哥何必客气,有话直讲。”

“想让敬修跟着我去江南闯一闯,不知你意下如何?”

徐兴厚“啊”的一声,惊诧地看着马恒昌,随后嘴角不禁溢出一丝笑容:“好好好,我也正有此意。”徐兴厚当然明白马恒昌的意思,他想让徐敬修与他的女儿马圆圆快点成亲,好把他俩一起带出去做事业。二人拉着手刚走到正屋门口,只听有人大喊道:“大花轿来啦!大花轿来啦!”

人们簇拥着一台八抬大轿走了过来。当八抬大轿到了徐宅门外时,立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花轿颤悠悠地停在了大门口。

徐兴厚、马恒昌、徐刘氏听着院外的喧哗声,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向大门口走去。

街上,看热闹的人都议论起来。这个说:“这么快就娶媳妇呀!老太爷不是刚去世吗?”那个说:“没有听说徐家要办喜事呀,怎么花轿都来了?看徐家没有办喜事的动静呀!他们家门上还糊着白纸呢!”

送新娘的人把红地毯铺下,新娘在伴娘的陪同下走出了大轿,走进了徐宅大门里。新娘蒙着红盖头,站在了那儿一动不动地听着别人议论。

“咦?”马恒昌一腔幽怨道,“兄弟,你们这是唱的哪出戏?”

“这这这,我哪知道啊!”徐兴厚回头望着徐刘氏,皱了皱眉头,满脸阴沉地“哼”了一声:“快叫你那宝贝儿子回来!看看这是咋回事儿?”说罢向马恒昌做出请的手势道,“咱先回屋小坐,等敬修回来问个明白。”

马恒昌拂袖转身向正房走去,徐兴厚赶紧跟上来。

管家延年一副无奈的神色,摸摸头自言自语道:“这是咋回事儿呢?”

“粉儿、粉儿,快去把少爷找回来。”徐刘氏愣在原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喊着粉儿。

粉儿就在她身边站着,但丝毫没有听到太太喊她。她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延年拽拽粉儿的衣衫道:“太太叫你去把少爷找回来,你听到没有?”

粉儿眨巴眨巴眼睛,道:“这是咋回事儿呀?”

延年急道:“谁知道呢!去去去,快去找少爷。”

粉儿应声拨开人群向外跑去。

众乡邻都在徐宅街门外、过道和院落窃窃私语议论着。徐兴厚急得像热火上的蚂蚁,在上房里来回踱步搓手。

不一会儿,粉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道:“太太,找不到少爷。”

徐刘氏急道:“去继宗家找了吗?”

粉儿摆着手道:“去找过了,没在。”

徐刘氏看着眼前的一切,凝神了好一会儿,道:“等等再说。”

徐兴厚向外看看,大喊道:“延年!延年!”

延年急步走入上房扫过马恒昌气急的脸,道:“老爷,您叫我?”

徐兴厚挥挥手说道:“你问问他们,是不是走错门儿了。”

延年提袍回到院中,走到送亲的人跟前拱手道:“请问你们是不是走错门儿了?我们家可是没有娶媳妇呀。”

送亲的人眨眨眼睛,对他说道:“你们家是不是姓徐呀?”

延年怔了一下,瞪眼道:“是,是姓徐呀!”

送亲人盯着他,微微笑了下说道:“既然这是徐家,那就没有错。”

延年凝视着她道:“我们是徐家没错儿,但伯延村姓徐的可是不少,你们小姐许配的公子是谁呀?”

送亲人似笑非笑地挑眉看着延年道:“看你这人说得,我们既然把花轿抬到了你们家,还能弄错不成?”

只听到看热闹的邻居们纷纷议论:“这是咋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阵势呢,人家自己把新媳妇给送过来了。”

这时,徐敬修带着徐老四、马继宗、马圆圆、好伙伴二春哼着落子腔回来了。他惊奇地看着一顶大轿落在自家门口,就从外面挤进来,走过去转了两圈,瞪眼道:“我的老天爷啊!这是干吗呢?娶媳妇呢!谁家的新媳妇?咋到我家来了?”

大家都大笑了起来,嚷嚷道:“谁娶媳妇呢?你娶媳妇呗,要不咋能来你家?”

徐敬修嘴角浮起一缕微笑道:“去去去,我娶媳妇?我咋不知道呢?”

徐老四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走近他开玩笑道:“哈哈,兄弟,是不是那个女土匪来找你了?”

徐敬修忙收了嬉皮笑脸之色,倒吸一口凉气。

马圆圆吃惊地望着徐敬修问道:“女土匪?哪个女土匪?”

徐敬修微微扯了扯嘴角,脸色一沉道:“别听老四胡说!哪有什么女土匪。”

徐兴厚和马恒昌听到敬修回来了,二人急匆匆地从正房来到院中。

徐敬修赶紧迎上前去,道:“爹、马大伯,这是咋回事?”

徐兴厚急道:“问我俩咋回事?我还想问你呢!这是咋回事?”

马恒昌眼神中透出几分担忧的神色看着徐敬修。

徐刘氏走过来也迷惑地看着儿子,问道:“敬儿,这是咋回事?”

人群一阵窸窸窣窣的涌动,司仪大喊道:“一拜天地,二拜爹娘,夫妻对拜,进入洞房。”

徐敬修瞪眼急喊道:“停!停下!这是和谁拜堂呀?”

送亲人走过来道:“和您呀,徐公子?”

徐敬修傻了半晌,禁不住仰天一乐道:“你们弄错了吧?我是徐敬修呀!你可不能这样坑我呀?我还没有娶媳妇呢。你这样做就把我给毁了,乡亲们都知道我娶媳妇了,谁还敢给我说媒呢?”

送亲人道:“是呀!就是要和你徐敬修拜堂呀!好了,这堂算是也拜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说着这些送亲的向大门外走去。

新娘站在原地没有动。乡邻们一时面面相觑,呆在那里。过了半晌,邻居中一个老者道:“这是不是个狐狸精呀!听说狐精相中谁后,才想着自己来拜堂的。”一个年轻人喊道:“敬修,把她的盖头掀开,看她长得漂亮吗?”

徐敬修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个中年人道:“敬修,你掀吧,看是不是个狐狸精啊!”

徐老四从人堆里走了出来,嚷嚷道:“敬修,你要是不掀她的盖头,我可要掀了啊!”徐敬修嘴角抿着笑看着新娘道:“这、这合适吗?”

满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喊道:“合适!合适!”邻居们夹杂着鼓掌声和叫喊声。

徐老四道:“她敢自己抬着花轿来咱徐家,你就能掀她的盖头。”说着他拽着徐敬修的手猛地甩过去。

徐敬修本能地把新娘子的盖头给掀开了。只见穆四妮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她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嫦娥。

徐老四自叹道:“美哉!美哉!好一个花容月貌、楚楚动人、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啊!”

穆四妮的长相迷住了在场所有的人,众人个个张开了嘴呆看着。徐兴厚和徐刘氏也都张着嘴没有了反应。

徐敬修无比地震惊与意外,惊愕抬头,直直盯着穆四妮,瞪着大眼,一脸喜色道:“我的老天爷啊!是你!”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马圆圆身子晃了晃,流着眼泪指着穆四妮问道:“她是谁?”

“咦!”马继宗推推徐敬修问道:“你是哑巴还是聋子?”

徐敬修惊望着穆四妮,道:“我不哑不聋,要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马圆圆有些恼羞成怒了,脸都涨红了,而且看得出来在气喘。她穿的是薄薄纱衫,胸前有波涛起伏,咬了咬嘴唇,眼眶中含着的泪水,拉着徐敬修的胳膊,大睁着双眼急促地问道:“她到底是谁?!”

徐敬修深吸了两口气,不知如何开口,看着她,脸有些红了。但此刻不能装糊涂,他用极诚恳坦率的声音答道:“圆圆,她是我的太太!”

“啊!”大家都被他的回答惊呆了。

马圆圆猛地甩开他的手,又气又羞,却碍于众人在场,拿徐敬修无可奈何,急得只是跺脚。

徐老四大叫道:“敬修!”冲他直瞪眼。

徐敬修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徐老四,比了个住嘴的手势。

徐老四努了努嘴,向他皱了皱鼻子,没有再说话。

马圆圆感觉心如千刀万剐,泪珠顺着脸庞滑落了下来,道:“敬修!圆圆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啊!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娶她!”

徐刘氏犹豫了一下,上前双手扶住马圆圆的肩膀,柔声劝道:“圆圆,咱不哭啊,咱先回屋,回头我好好数落他一顿,为你解气!”

马圆圆扭着双肩,哭道:“不行!不行!我就要他现在给我说清楚!”

事实总是要面对的,徐敬修整理了一下心情,抬头看着伤心欲绝的马圆圆,心头一颤,道:“圆圆姐,你没有错,是弟弟对不起你。圆圆姐,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这种喜欢是兄妹之间的喜欢,不是爱情。我爱上了四妮,这是事实。相信我,你绝对可以找到比我好的夫君。”他残忍的话语彻底地重创了马圆圆脆弱的心。

马圆圆心中最后的一抹希望也被他的无情抹杀了,心碎了,心死了。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中透露的绝望是那么的明显。

徐敬修面色沉静如水,只是深深盯着她;马圆圆睁大双眼坚定地回视着他。过了半晌,徐敬修重重地长叹了口气,低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道:“对——不——起——!”

徐兴厚听到这里,脸色难看,发了半天呆,尴尬地睨了马恒昌一眼,回过头望着徐敬修急道:“你看,你看,就知道是你惹的祸!”

穆四妮忽地想起手上的镯子,想撸下来还给徐敬修一走了之,试了几次,却未成功,摸着镯子,心神恍惚。

马圆圆心中却是悲痛欲绝,两只眼睛红肿如核桃,指着徐敬修哭喊道:“徐敬修!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父亲的同僚给我说下了多少门亲事,我都一一拒绝。因为我的心里装的全是你,父亲看我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才带我回老家,想择吉日与你订婚,把你带去南方发展你的事业。可是,你现在居然说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你让我情何以堪?我的心有多痛,多恨,多怨,你想过吗?”她心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含泪望着徐敬修道,“你能娶,反正我是不嫁!我就是一根绳子勒死自己也不嫁!”说罢,捂着脸跑出徐宅。隐隐听得到她的回声:“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徐敬修忙叫道:“圆圆姐!圆圆姐!你听我说!”

马恒昌眼中也是蓄满泪水,大睁双眼,半仰着头,不让它落下。

马继宗一步蹿上前去,朝着徐敬修脸上“啪啪”打了两个耳光,拗着脖子道:“徐敬修!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徐敬修捂着脸看着马继宗。

穆四妮想要发飙,忽听一个声音大喊道:“继宗!住手!”

马恒昌气得脸色发紫,浑身发抖,目光扫了一下周围,低声道:“继宗!回家!”

“这这这,”徐兴厚气极,拿起烟袋投向徐敬修,大骂道,“你个败家子,惹祸精!”

徐刘氏凝视着徐敬修,越想越头大,不禁长叹了口气,扭身向正房走去。

延年走近徐兴厚附耳道:“老爷,还是把新人叫到屋里问话吧,这事在这儿僵着也不是个事儿呀!”

徐兴厚这时才反应过来,拉长着脸,带着怒气,边走边说道:“粉儿!把她扶到屋里。”只见他宽大的蓝色外袍衣袖颤颤发抖。

粉儿张着大嘴巴,瞪着大眼睛没有反应。

延年看着徐兴厚的背影,知道他气得不轻,走过来拽拽粉儿的衣裳,粉儿才从迷糊中回过神来,神魂颠倒道:“找我?找我吗?”

延年给她使眼色道:“老爷叫你把她扶到屋里去,你没有听到吗?快点儿吧,你没看到把老爷都气成啥样了?”

粉儿迷糊道:“没有,没有,我没有看到呀!”

延年道:“快点去!”

粉儿慢慢走过来,道:“姑娘,咱进屋吧!”

徐敬修低着头拉着穆四妮的手,走进了上房。

五成过来把看热闹的乡邻们驱散,回头把大门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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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她叫水无忧,如水一般,盼能无忧。天地万物只是心中影万紫千红只是耳中听她是一个无忧的瞎子直到有一天,无忧不再无忧,紧锁着眉头精妆待嫁,天地万物失了影,万紫千红失了声离了家,别了亲,她还能是无忧吗?风步雍,一个被最亲最爱的人背叛而将自己束之高阁的男人,能容得下她的残吗?妹妹的好意,愿在出嫁当天与她换夫,嫁给世界上最好脾气的西门昊天天错?人错?已注定!在命运之神关注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是否真能改变?****…………………………****…………………………****…………………………****换夫新娘番外篇--风修衣《错嫁宫主》她是幽然宫的七宫主,并非东国皇宫里的七公主--这男人到底怎么一回事?她已经一再的声明,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他是脑袋秀逗了还是选择性失聪?“在下风修衣,是替妹妹风开心来完成婚约的”。从头到尾,他只会说这句话。老天--有没有谁可以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紫皇山狂风堡的堡主--他是武林人人敬之的破邪--他是最疼妹妹的可怜大哥--为了妹妹一时兴起找来的麻烦,他承担后果,愿娶皇女七公主怎知未娶回七公主,却娶回了七宫主--一个顽皮人儿的小小玩笑,将两个原本无缘见面的人送作堆天错,人错?或许,将错就就?————————————分界线————————————换夫新娘番外篇——风开心《顽皮毒医》好心给雷亲——所以说,好人是做不得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当了二十年的祸害,快快乐乐开开心心似神仙。难得好心一回结果报应来了——圆滚滚的,米粒那么小的,火红色的,甜甜的——明明是给了楼下那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在他的身上?呃——在他的肚子里?瞧他俊脸红通通,双眼迷朦朦,身体轻颤颤,该不会是服下了她亲制的招牌药丸极乐丹了吧等等,等等——这位大哥,要女人请找别人去什么?来不及了?她才不管呢。木头人,还不快死出来,她就快被人家吃干抹净了****…………………………****…………………………****…………………………****换夫新娘之无忧——————————已完结。(V章二十万字左右)换夫新娘续之晨笑—————————已完结。(V章八万字左右)换夫新娘番外篇——风修衣《错嫁宫主》————————已完结。(十万字左右)
  • 御姐

    御姐

    这也许就是你的故事,生活在大城市里打拼的每个女人,注定要内心坚强,向往希望,努力幸福。对鸡肋的爱情敢于放弃,对生活与事业懂得取舍,找回自己,善待自己,精致度过似水流年。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仙山有路

    仙山有路

    这本书想写一个不怎么聪明,或者说是大智若愚的女子,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又简单单纯,坚持本我,重生后在修仙之路上蹒跚而行的故事。幸其际遇不错,最终实现了自己想要的修仙生活。且在众多复杂多思的聪明人中搅得是乌烟瘴气,人仰马翻。众人无语感叹:比起坏蛋,有时笨蛋的杀伤力更大啊。
  • 娶个山贼当夫人

    娶个山贼当夫人

    膝下无子的妇人偶然有天在山脚下捡到一个弃婴,当下便决定要将她好好培养成人,将来能嫁个好人家,自己也享享清福,可谁知人是长大了,却不是作为大家闺秀,而是立志成为一名山贼。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是对她凌小小来说,这层纱有点厚啊。“夫君,来喝鸡汤,刚出锅的。”某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上面貌似还飘着几根鸡毛,男人虚弱地咳嗽了下,别开了眼。“夫人,那臭丫头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让少爷喂饭,还故意碰少爷的手......”话音刚落,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在了桌子上面,刀刃上那深寒的光芒让众人立马闭上了嘴。“小的们,跟我去看看这狐媚子到底想做啥。”
  • 魂倾仙

    魂倾仙

    烽烟乍起之际,紫荆素衣仗剑,入了万丈红尘.自以为是了结尘缘,却不想为人、为仙、为魔,都躲不开的三世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