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身后有人高喊道:“那边有人!”
“快看看是不是票子跑了?”
众人跑到牢房门口,只见房门大开,徐敬修已不见了踪影。
穆三大喊一声:“快搜!”
一个小匪面色为难道:“大当家的,我看到有两个人影向姑奶奶那院子里跑了。”
穆三先是一愣,一招手道:“快跟我去追。”他们来到穆四妮闺房门前,看到门口站着绣娘,脸色倒是平静,看不出什么。穆三深吸了口气,微笑着上前,绣娘却挡在了他身前,一面请安,一面说:“姑奶奶刚练完功回来,正在洗漱!望当家的稍等片刻!”
穆三微微一笑,正不知该如何说话,里面喊道:“是哥哥吗?请进。”绣娘忙闪身让开了路。
这是一间很雅致的房间。一股清幽的芳香弥漫整个屋子,屋子中央是一个檀木圆形桌子,桌上摆着一壶茶水和几个茶杯;房屋尽头是一扇窗户,窗前摆放着一张绣衣棚架,靠近窗口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工精妙的工笔画,让整个屋子显得典雅温馨。
“哥,你咋这么晚又来了?”穆四妮边说,边擦弄着自己的湿发从屏风后转出来。
穆三纳闷斜眼瞥了妹妹一眼,狠狠灌了自己几口茶水,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道:“票子跑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屏风,因为隔着屏风,从外间看不到里面。随从们看着他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向屏风走去。
“啊?票子跑了,赶紧追呀!”穆四妮看他们向屏风走来,赶忙上前两步,将身子挡住屏风口的柜子,纤手挥着,露出一副泼妇的神态,但随即又笑了,娇嗔地道:“你们这是干吗?”
穆三一看她的神情,赶紧站起来快走几步,顺手把两个上前的小匪往后一扯,顺势探头往屏风后面一瞅,原来里面是穆四妮刚洗漱过的残景。穆三顿了顿,直接问道:“你可见到票子?”
穆四妮脸上的笑意一下僵在了脸上,过了半晌,才回答道:“没有啊!他要是让我遇到,他还能跑得掉吗?”
穆三侧头看她,回她一个赞许鼓励的笑容,随即命人四处搜查。
穆四妮盯着他,怯怯地问道:“哥,怎么?我的闺房你也要搜查吗?”
穆三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道:“我是担心妹妹的安全。”
穆四妮知道哥哥的意思,冷冷道:“哥哥,当初我们兄妹是被官府逼得没有了办法才上山来的,想起惨死的爹娘,我常常在梦里惊醒,多亏有哥哥呵护着我,才让我感受到了一点儿人间的温暖。”
穆三一听此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拥入喉咙。他噎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咚几下,然后,捋了一下滴落在络腮胡子上的茶水,道:“别多想了,早点睡觉吧!”
说完,刚想转身朝门外走去,视线落在了屏风下的一只木箱上。他收回脚步,刚一回头,见妹妹收步作揖道:“哥哥慢走!”
穆三怔在了原地,随即又转过身去,挥挥衣袖:“睡吧睡吧。”迈步走出了屋子。
穆四妮见哥哥带人走远,急忙回身,让绣娘关上门,来到屏风前打开柜子道:“喂——出来吧,没事了!”
徐敬修起身深吸两口气,顺势紧紧依偎着她,头压在她的湿发上,紧闭双眼道:“我的老天爷啊!快闷死我了!”
穆四妮脸上带着一种甜蜜惆怅的笑容,用手紧搂着他,学着他的口气说道:“我的老天爷啊!快点出来下山吧,我也快被吓死了!”
徐敬修笑笑,整理了一下显得有点儿狼狈的模样,一股从女性发际飘来的幽香,不禁让他紧张过度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只见穆四妮一双温润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镶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眼角微微上扬,显得无比的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娇媚的眼神,奇妙地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嘴唇,色淡如水,一袭红色轻纱,无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
“喂喂,怎么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不认识了?”穆四妮松开双手,怔怔地问道。
徐敬修盯着穆四妮的黑眸,回过神来:“这这这……这……这身衣服真好看。”
穆四妮莞尔一笑:“别尽说好听的了,快点出来,下山去吧。”
徐敬修扶着穆四妮的肩膀走出柜子,待穆四妮稍微打扮了一下,两人走出屋外。他紧皱眉头,眉宇间有着浓浓的困惑道:“你为何要救我?”
“你不是看不起我们兄妹吗?你不是觉得我粗蛮,不知礼数吗?”虽然有点儿答非所问,倒让徐敬修愣了一下。
一霎时,徐敬修心里有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惊望着穆四妮,赶紧摇摇头道:“不,你的性格不是粗蛮而是豪爽。你不是不知礼数,而是你太清纯可爱。你是一个好女孩儿!”
穆四妮凝视着他说道:“你说话真好听,你是个值得我喜欢的人!”她看着徐敬修,笑容灿烂如朝霞,脸上带着骄傲得意。可笑着笑着,她脸色渐渐黯淡下来。
徐敬修看着她慢慢消失的笑容,心中一紧道:“怎么了?”
穆四妮顿了下脚步,转过身来苦笑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徐敬修慢慢地了解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清纯得有些可爱,竟然连他想逃跑的动机都看不出来,还跪下来为他包扎伤口;又不是那么愚笨,为救他,沉着施计与她哥哥周旋,这让他感到有点儿不可思议。想着想着,被脚下的石块一绊,差点跌倒在地。
穆四妮一个箭步搀扶住他道:“哎呀!是不是腿有点儿疼?”
徐敬修趁机双手抱住她,猛地朝她脸上亲了一口。
穆四妮害羞地推开他的手,温柔说道:“你好坏!”然后用手一指道,“这就是通往山下的路口,我只能把你送到这儿了,你下山吧。”
徐敬修望着她羞红的脸,沉吟道:“你把我放了,你回去咋向你哥交代呀?”
穆四妮避开他柔情的目光,侧过脸,神色悲凉道:“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你放心走吧。”
徐敬修凝望着她,略带调侃地道:“好,那谢谢我的好媳妇了!”说着他就要拱手告别,但眼光又一次情不自禁地锁定在穆四妮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上。只见她乌黑的头发,绾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簪子;白白净净的脸庞,柔嫩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衬托得整个面庞细致清丽脱俗。徐敬修皱眉惊叹道:“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个土匪呀!”
穆四妮清冷的眸子不自然地变得凝重起来,低下头轻声道:“想当初,我的父母因为交不起租子,被恶霸郝霸天活活地打死,我们兄妹俩去衙门告状,可恨那狗官使了郝霸天的银子,硬是把白说成黑,把我哥给激怒了,他才一怒之下把郝霸天和那狗官都杀了。我俩走投无路,又不想连累亲友,才上山拉杆子的。”说到此处,她那大大的眼睛里已泛起泪光。
徐敬修听穆四妮讲完身世,不觉一怔,突然间对眼前这位仗义的奇女子心生怜悯。他满心惆怅,随即神色肃然,带着微微愧疚的神色,开口道:“你们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呀!”
穆四妮仰天长叹一声,倔强的眸中倒映出了一种坚定和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抹决然,道:“我和哥练就了一身的武艺,可惜是报国无门。这个世道,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我们也是过一天算一天吧。”她的神情无比真挚,眼中充满了无奈的神情,说道,“你走吧,拜堂是与你闹着玩的!”说着她从手腕上摘下徐家的祖传手镯,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给,你家的镯子。”
徐敬修呆呆地发起愣来,为这个天真的女孩儿感到惋惜。这是个多情的奇女子!想着,他苦涩一笑,轻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里念道:我这是怎么了?他有些愕然,有些不可置信,完了,完了,我对她真的动心了!这是为什么?难道我爱上她了?唉,命运啊,难道这就是我徐敬修不可逃脱的命运吗?他动情地看着穆四妮,正色道:“闹着玩的?婚姻大事岂能当儿戏!”说后他深情地望着她道,“这、这、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谁戴上它谁就是我的媳妇。”
穆四妮一听,顿时脸也红了,心也跳得快了,忸怩万分,羞涩之态楚楚动人,说道:“那,你不想把它要回去了?”
徐敬修望着可爱、单纯的穆四妮干咳一声道:“我确实是为它而来的。”顿了顿,又诡秘地道,“看来,我要带着你和它一起下山了!”
穆四妮一听这话,一股暖流涌向心头,脸腾一下就红了,赶紧收回手,捂住娇羞的脸儿道:“那,那我就在山上等着你?”
徐敬修挑了一下剑眉,神情炽烈,扬起了一抹坚定的笑容,道:“好,今晚我们有明月做证,以镯子为信物!”两人深情的目光在那一刻相遇,穆四妮忙低下头去,刹那间,她被徐敬修这抹笑容给摄住了,嗫嚅道:“你要快点回来呀。”
徐敬修咳嗽一声,挠挠头,愕然了片刻,立马回过神,坚定地回答道:“放心,我怎能把媳妇放在山上不来呢!”
穆四妮很快地看了他一眼,就把眼皮垂下去,长长的睫毛闪动着,那是火石电光般的一瞥,但包含着自悔、致歉、佩服、感激以及求取谅解的诸多意思在内。她含羞一笑,以最淑女最轻柔的声音,俏皮地说道:“你要不来,我就下山抬着花轿去你家!”说完,她笑着回身向山上跑去,跑了几步又回过身来大喊道,“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子呢!”
徐敬修哈哈一笑道:“你的丈夫姓徐字敬修!千万不要忘记啊!”
穆四妮回了一个可爱的笑容,向山上跑去。
一直跟着他们,藏身在暗处的穆三听到这一切,看到这一幕,有些愕然,有些不可置信。他喃喃自语道:“嗬,看来我这傻妹妹是为这个人动心了!”
徐敬修看着穆四妮那倩丽的身影,笑了笑,急急走下山去。
深夜的徐宅,突然传来“咚、咚、咚……”敲击街门的声响。
屋里的人都吃惊地盯着大门。护院队队长五成喝道:“谁?”只听门外回道:“我,我是敬修。”
五成听出是少爷的声音,急忙把大门打开。
徐敬修推开大门,“爷爷、爷爷”一溜烟地跑进了上房,满屋的人都愣住了,徐老太爷和徐刘氏半晌才回过神来。徐刘氏吃惊地注视着儿子明朗的脸,眼中散发出炽烈而惊喜的光芒,忍不住把他抱在了怀中,眼泪夺眶而出,颤声道:“敬儿,你回来了?你咋回来的?”全家人都过来把徐敬修团团围住。
徐敬修满不在乎,开玩笑道:“我跑着回来的,人家没有抬轿送我。”
徐刘氏撇了撇嘴,用手拍击着儿子宽厚的肩膀。
徐老太爷望着孙子,眸中闪过惊异的神色,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说道:“我的孙子呀!你还有心思说笑,你可把爷爷和全家人给吓坏了。”
徐敬文走过来,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弟弟道:“我就说他没事吧,他精着呢。”
徐兴忠拍拍侄儿的肩膀道:“你呀,还是年轻爱冲动,那土匪窝是你去的地儿吗?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徐敬修微微把头低着,显然是承认自己有些鲁莽了。
徐老四大眼睛轻眨了一下,歪着脑袋,用一种异样的神情看着堂弟道:“快点儿,快点儿给大伙说说你是咋下山的?”
徐敬修“扑哧”一笑道:“你这是啥样子?”
管家延年端过来一碗水道:“还是让少爷喝了这碗水再说吧。”
徐敬修嘿嘿笑道:“还是延年爷了解我,我现在实在是口渴。”说着接过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他眉飞色舞,手舞足蹈,避重就轻简单地叙述了一遍。抬起头,他神色居然带着一抹隐隐的兴奋。
徐老太爷听着,讶异得睁大了眼,一下子跳了起来,神色严肃地道:“你可不能娶那个女土匪呀!”
徐敬修抬起头,周围的人都愣愣地看着他。他不禁满脸绯红,想了想,回道:“爷爷,我要不用巧计哄她,她能放我下山?”
徐刘氏凝视着他问道:“说到底她还是没给手镯?你没有给她说,那是咱祖上传下的订婚信物吗?唉,看来这个祖传手镯是要不回来了!”
徐敬修诡秘地一笑,看着母亲,问道:“娘——是我的命重要呀,还是那手镯要紧?”
徐敬云一脸稚气,抢着回答道:“当然是我哥的命重要了!”
徐刘氏自觉失言,只能叹口气,道:“不管怎样,总算是安全回来了,回来就好。”
徐老太爷从孙子脸上扫过,一翻眼球道:“现在知道自己的命重要了啊,当初为啥就不这样想呢?”
徐老四狡黠地笑笑,凑近徐敬修,故作神秘状地说道:“我说呀,兄弟。我咋听着不过瘾呢,我看那个女土匪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徐敬修眨眨眼睛,轻轻咳了一下,辩解道:“四哥!她只不过是在山上孤独寂寞,给我开个玩笑而已。”
徐老四嘴角似笑非笑,挑逗地看着他道:“哦,开玩笑?我看非也,你可不要和人家假戏真做呀!”
徐敬修“嘿嘿”一笑,摆摆手,把头一低道:“四哥,你说的这是啥话?”
“兄弟,刚才人家马圆圆还在咱家哭得跟泪人儿一样,非要等你回来不可,你可别贪上女土匪,伤了人家马圆圆的心啊!”徐老四半认真地提醒道。
徐敬修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
徐兴忠满脸愠怒之色,靠近徐老四道:“老四,你说啥呀?敬修咋能喜欢一个女土匪呢?他只不过是用了一计,让人家把他放下山来,那些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响马!”
徐敬云冲到徐敬修面前,挽着他的胳膊,机灵的眼眸带着惊喜问道:“哥,那女土匪长得漂亮吗?”
徐敬修被妹妹这一拉,疼得龇牙咧嘴地喊道:“哎呀!别动!痛。”
众人都围过来,惊讶道:“他们打你了?”
徐刘氏将儿子的胳膊挽起,一看皮肤上一道道血红印,眼神霎时变得心疼有加,温婉地问道:“敬儿呀,这是咋了?他们打你了?”
“啊!”徐老太爷脸上带着惶恐与担心道,“孙儿呀,他们打你了?”
徐敬修怅然一笑道:“打倒是没有打,就是被穆三他们给绑了,这印子是绳子勒的。”
徐老太爷一听,这才放心地道:“没有打你就好,爷爷给你抹上咱家的跌打药就好了,不管咋说你能平安回来就好。”说着他停下来,想一想道:“可是,土匪发现她妹妹把你给放了回来,这能行吗?他们有可能还会来的。”他定定凝视徐敬修良久,话语中略带几分无可奈何之意,最终叹息了一声摇摇头。
徐兴忠安慰着他:“大伯,您不要怕,是他妹妹放了敬修,应该没有事儿。”
徐老太爷疑虑地点点头,眼里透出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徐敬修向外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大伯,今天叫您担心了,您与四哥回家休息吧。”
徐兴忠回头看了一眼徐老太爷,点点头道:“大伯,您歇息会儿吧,明天吃过早饭我就过来。”
徐老四走过来拍拍徐敬修的肩膀,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兄弟呀,你的眼神暴露了你的内心,你已被那女土匪给迷住了。”
徐敬修不好意思地瞪他一眼,伸手拍一下他的屁股道:“快扶大伯回家休息吧。”
徐老四双手拉着父亲的胳膊,回头笑看了堂弟徐敬修一眼,道:“得!得!我不说了,行了吧!”
徐敬修以眼神示意他别多事,小心点儿!
徐老四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搀着父亲向外走去。
“对了,兴忠啊!明天早上你先去找恒昌,叫他不要去衙门了。”徐老太爷忽然想起来,吩咐道。
徐兴忠停下脚步,回头应道:“知道了,大伯。”
徐敬修惊望着爷爷道:“去衙门干啥?”
“去衙门请兵呀!”
“请什么兵呀!我已平安回来了,这事儿就停息了吧。”
次日午后,西山匪首穆三派的送信人来到徐宅大门口。放风楼当班的五成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姓名来!”不等五成说完话,那送信人扯开嗓子道:“俺大当家的要见你们东家,让他出来跟俺走一趟。否则,后果自负!”
五成一惊,急忙走下望风楼向后院跑去,惊慌道:“管家!管家!大事不好了,门外来了一个人,说要见老太爷,看来,来者不善呀,像是土匪头子穆三的人。”
延年吓了一跳,提袍一溜小跑,来到了书房里,小声道:“老太爷,土匪那儿来人了,说要您到大门口讲话。”
徐老太爷心里一沉:“我就知道这事不算完。”强作镇静地道,“知道了,让大家不要声张,我这就过去。”他整了整衣服跟随延年来到大门口。五成带着十几个家丁从望风楼下来,手里拿着家伙,想往外冲。
徐老太爷沉声道:“都给我退下!”
五成和众家丁慢慢往后移动了一点儿。
送信人道:“俺大当家叫您老上山一趟,有事与您商量。不要想耍什么花招,惹恼了俺大当家的,休怪俺们不客气!”
徐老太爷知道拗不过穆三,给这些人也说不清什么道理,就对送信人道:“我现在就跟你走。”
送信人拱手道:“好,痛快!”
徐兴忠闻讯从南院走过来,低声道:“大伯,不要怕,我陪您一同去。”
徐老太爷无助地冲他点点头:“也好。”
“唉!”徐老太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揣着手由管家延年、徐兴忠陪着走出了家门。
徐刘氏在敬文和敬云的簇拥下从院里出来,哭着腔道:“爹,您早点儿回来啊。”
徐老太爷没有回头,忍泪挥挥手道:“知道,把大门关好。”
徐刘氏泪流满面道:“爹——”
徐老太爷扭头道:“看好敬修,等他醒来,什么也不要给他说。他要找我,就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徐刘氏含着眼泪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