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有条街，叫青铜巷。
这条街上开的全是锻造武器的铺子。
“铛铛”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这条街不算特别长，但一眼望去怎么也得有个十来家。
这十来家里生意最好的那家开在巷尾，名叫紫气东来。来来往往许多人都是直奔那家去的。
历安歌也有些感兴趣，便带着儿子跟过去凑个热闹，瞧一瞧做出来的质量。
巷尾的这家锻造铺很大，还特地买通了隔壁的店面，将其打通合在了一块。
锻造铺有专门的展架，摆上一些已经做好的武器，一方面是供以顾客参考，另一方面也是作为商品直接售卖。
历安歌仔细观察了一下展架上的武器，有些惊艳。
这些武器件件质量都不错，相当一部分还算上乘，有些甚至可以说绝佳。
特别是其中的一个中阶兵器，是一柄曲线流畅的匕首，纹路繁复，特意用了灵力嵌刻的手法，看起来十分漂亮。
但是看着看着，历安歌就微微蹙起了眉头。
细看之下就会发现这些展架上的武器质量实则参差不齐，武器与武器之间的质量落差很大。而且制作手法看起来少说也有十几种不同的，像是出自多人之手。
然而普通的锻造铺一般只有一名特别优秀的锻造师，相当于店铺的门面和招牌。生意稍微好些富裕点的，还能再招上一两个实力没那么高的，给锻造师打打下手。
历安歌将这家铺子打量了一圈。心中有些疑惑，难不成这紫气东来还能请得动十几位锻造师不成？
历安歌又在店里边转了一圈，也没急着下单。出了店门打算去逛逛其他家铺子。
转了几家，历安歌就明白为什么这些客人全都奔着紫气东来去了，
其他的铺子，不知是生意不好还是手艺不好的缘故，展架上鲜少有做得特别出彩的武器。
为数不多的那么几个客人，似乎也都是常客，还是些熟人。
历安歌打算再逛几家，若没有合适的，她就直接回紫气东来下单。
然而逛着逛着，历安歌被一家展架上的一把剑吸引住了。
那把剑的品级不高，只是初阶兵器，比不上高阶的兵器和法器，这方面倒没什么特别出色的。
但是那制作的工艺手法分明与她方才在紫气东来见到的那柄花纹繁复的匕首一模一样。
同样都是灵力嵌刻的手法，甚至连图案的纹路都有九成像。
店里站着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男人，似乎是在等交付订单。
历安歌眼神一震，她生来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她记得她见过这人，是在紫气东来，当时这人还在招待一名顾客。
他明明是紫气东来的伙计，怎么会出现在这？
那男人感受到了历安歌的目光，扭头朝她看来。
他靠近历安歌，语重心长地开口:“姑娘可是要来买武器？不瞒你说，这家店的武器做得实在一般，工期拖得又长。这不，他说一个月前交货，这都又过一个月了，还没做出来。我是再也不会来这下单了。我奉劝姑娘还是去巷尾的紫气东来去瞧瞧吧，听说那里的武器品级高，质量好，做工也精致，贵是贵了些，但好歹值得。”
他自然不知道历安歌早已见过他，也早已知道他是紫气东来的伙计。还在一个劲儿地装着顾客，一边数落这家店铺的不是，一边夸着自家的店铺。
历安歌没理他，朝里边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听见是个小姑娘的声音，里面匆匆走出来一个老头。
他看向历安歌，问:“不知姑娘是要？”
“我来下单的。”历安歌回答。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看了眼站在旁边面色很差的男人，连忙开口:“姑娘，你要不去紫气东来吧。我上了年纪，做这些也做不快，只怕工期要拖很长。”
历安歌自然看到了他方才的动作，摇了摇头，故作天真:“没关系，我做的东西是给我家灵宠用的，用不着太好，普通兵器就行。而且我不急着用，不必赶时间。我看那展架上花纹还挺好看的，才想要下单的。”
那男人一听，看向历安歌怀里抱着的蛇，面色上就松动了几分，也不像方才那般难看了。
原来竟是个小孩子家家来做玩具的。罢了，做个普通兵器，又不值什么钱，就随她去吧。
那男人朝老头摆了摆手，劝道:“人家都这么说了，小姑娘要做你便帮她做就是了。不过你得先把我要的东西先给我再说。”
那老头点了点头，慈祥地看着历安歌:“小姑娘，麻烦你坐在那边的凳子上等一会儿好不好？”
历安歌乖巧地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那老头拿了把弓箭走出来。
历安歌眯起眼打量那把弓箭。那弓箭是把高阶兵器，通体流畅，同样还是以灵力嵌刻做出来的繁复花纹。
那男人接过来，看也不看老头一眼，直接就走了。
历安歌内心突然有了一种大胆的假设。
有没有可能，紫气东来的武器都是由这些生意不好的小店铺做出来的？
这位老爷爷的手艺明明如此之好，但展架上却只放了些不甚出彩的普通兵器。
还有其他的店铺，亦是如此。
可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呢？这不相当于直接把赚钱的机会让给了别人？
老爷爷看向历安歌，温和地问道:“小姑娘，你想要给你的灵宠做个什么样的？”
历安歌看了眼门口的方向，见没有人，才回答:“老爷爷，我想做两个丹炉。”
老爷爷听了有些惊讶:“姑娘不是做给灵宠的？”
历安歌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老头。
他问她不是做给灵宠的，而不是问她丹炉是什么东西。
而且他一听到丹炉就知道这东西不是灵宠用的。
“老爷爷知道丹炉？”历安歌问道。
老爷爷点点头:“说起来，你是我遇到的第二个要做丹炉的人了。上一个，似乎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吧。”
几十年前，丹炉……
“那那人可是上和国人？”历安歌又问。
“是不是我不知道，但那人似乎就住在皇城。而且穿着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
“那老爷爷可知道那人是男是女？”
“女的，声线就是女声，长得跟天仙似的，气质非凡。”
上和国曾经居然出现过会炼丹的人，但又缘何没有像鬼面公子一样将其发扬光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