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梧行了几日,最后在东之极寻了个山头住下。
小日子平淡不惊地过着,眨眼便是一百年。
此时,整个大荒都已经知道她与魔君的婚约,可白神山那边却始终没有动静。
没有人来找她,大荒里也并没有公布神女失踪的消息。
就像他们找了个替身代她,事情与她毫无干系一样。
阿梧向来是个闲不住的,这一百年过得她真是憋屈至极,可谓度日如年。
她琢磨着,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指不定大哥早知道了,就等着成亲前几天抓她回去,还方便。
与其如此,倒不如潇潇洒洒过这几年,没准儿在哪遇着个中意的,直接扑倒,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看他们还如何逼她。
但就在她决定离开的那天,百年来风平浪静的小山头,竟遇到了一颗打破平静的石子。
这天一早,阿梧半睁着惺忪的眸子,准备去溪边打些水洗漱,拉开门的刹那,一个黑影迎面倒来。她下意识用手去挡,却触到一抹温暖的柔软,登时睡意全无——是人!
她抱住那阴影物,费劲地抬起他的脸,是个面容俊美的男人。
他双目紧闭,黑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浓黑的长眉深锁,面色是纸一样的苍白,架着他腰的手上一片温热黏腻,阿梧心头一紧,低头——果然,满手的血。
她顾不得多想,抱起男人便往床那头行去。
她小心地把男人在床上放好,俯身去察看他身上的伤口。
男人一身黑衣,乍一看似乎没什么大碍。她小心地为他翻过身子,一道从右肩处斜着划下一直到腰间的刀伤便狰狞地映入她的眼帘。
阿梧微微蹙眉,小心撕开他的衣服,不由一愣。只见那刀伤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着,骨肉之间隐隐有黑色狭长的线状物游走,带出细细的哗哗声,直令人鸡皮疙瘩都要炸开。
阿梧自以为在大荒闯荡多年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可她竟认不出这般阴毒的刀法出自谁手,也看不出那些细长的虫子般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她迅速为他设了一个简单的疗伤术法,然后去打水、烧水、找干净的纱布以及之前在山里采的药草。
利落地清洗完他的伤口,阿梧拿出匕首用火烤了消了毒,将要下手的时候却有些犹豫——虽说看上去应该要把那些“虫子”挖出来,但她毕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万一挖出来情况更糟呢?
不是没有那种恶心的东西存在,三哥就曾在南荒那片沼泽恶潭遇到过。
那是一种叫“祛”的虫子,会从人的伤口处钻进肉里,不挖伤口发黑化脓,挖了却致人死命。
阿梧犹豫了一瞬,很快便有了决定——赌一把!
她盯着伤口处一条蠕动的线状物,手上动作快如闪电,匕首迅速地一划、一挑,再收回手时,匕首尖上已经多了一条蠕动着的、黑色的蚯蚓状的东西。
她嫌恶地把那东西扔进火盆,轻微的噼啪肉体爆破声后,一股恶臭伴随着一缕黑烟从火盆中慢慢腾起。
阿梧脸色一变,立马捂住鼻子。
他娘的,果真恶毒啊,连死了都还不忘祸害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