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十七会合后,大福面色极不爽的甩给她两果子,抱着大贵溜到一边玩去了。
十七逮着果子就是一口,哪管大福爽不爽。
郎敖英见她偷偷吃东西,正色道:“哪来的?”
十七忙将口里的果子吞下,道:“大福偷的,不关我事。”
大福没想到她这么快便将自己卖出去,气竭。
郎敖英叹口气,停下脚步望向十七,直到她将果子吃完扔掉手中的果核,才开口说话,但他还未出声,十七立马截住道:“打住!就两个果子没人知道的。”
“没人知道也……”
十七抢道:“下不为例啦,真的很饿,会饿死人的。”
郎敖英无奈,道:“再饿也……”
话音未落,不远处跑来一个农人,大喊大叫道:“我就知道你这碎娃子有问题,吃我家畜生吃的瓜就算了,竟还偷我家果子!”
十七挑挑眉,转头望向大福,道:“你吃了畜生的东西?还被人抓住了?”
大福脸皮抽搐,能不提畜生吗?还有,那人怎知自己摘他家果子?
郎敖英抬起一只手深深捂脸,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这两个家伙丢尽了。
农人来到他们身边,怒骂道:“娘的,偷老子果子,你这个爹怎么当的?能不能好好教育下你家娃子。”
郎敖英一阵呆愣,他看起来像六岁孩子的父亲?
有这么老?
十七咧嘴大笑。
农人继续道:“当娘的还有脸笑,我看八成就是你教的。”
“我,我,我是男人啊!”十七顿时止笑,呆滞的说道。
她如今可是男装,哪里像女人?
农人呔了声,继续骂骂咧咧。
郎敖英则深深看了眼十七,忙向农人道歉,并掏出银子递给他,道:“实在抱歉,孩子太小,赶了一天路,想必饿狠了,这钱大哥收下,当是给大哥陪个不是。”
他态度诚恳,又恭敬谦逊,长得也丰神俊逸,受他一拜农人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算了算了,也就几个果子而已,就当送你们了。”
“哪里成,大哥收下吧。”
“不成不成,小弟这钱我不能要。”
“这······”郎敖英推不过农人,便也不再做作将钱收起来,对大福与十七道:“过来给大哥道歉。”
农人笑着抓抓自己后脑勺,颇为憨厚。
也就几个果子,他不过好奇谁敢偷他家果子而已,并未想将人怎么样。
所以,听了十七与大福的道歉,这事便也算过去了。
不过大福确实很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是我偷的?”
他记得自己没被发现。
农人大笑着指向地面说:“我是顺着一路吐的果皮和果核找到你们的。”
闻言,众人脸颊齐齐划下三道黑线。
缺心眼的孩子啊!
农人也觉得这个胖嘟嘟的小碎娃子可爱的很,还没人偷了果子光明正大的边走边吃。
片刻,农人豪气地对郎敖英说道:“天快黑了,小弟去我暂歇歇脚吧,明早再走。”
郎敖英止了笑,礼貌的说道:“有劳大哥。”
十七依旧走在大福身旁故意取笑他。
大福一阵无言,从前他偷果子时也这样,边走边吃,没见谁会顺着果皮找到他,这人怕是吃饱撑的!
他不悦地刮了眼农人,见十七与大贵还在笑,心中又气又羞。
大福气竭,一跺脚指着十七怒道:“十七,臭女人!不准笑了!”
闻言,十七当即上前捂住大福的嘴巴,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郎敖英。
郎敖英则仅是脚下停顿了一瞬,并未回过身看她。
十七松口气,趴在大福耳边小声威胁道:“你再敢信口乱说,拔光你的毛。”
大福冷哼声,不屑的看向别处。
见自己威胁不了他,十七伸出爪子,悄悄地放到大福腰部,猛地使劲挠。
大福顿时小脸一红,手臂一僵将大贵给扔到地上,浑身抽抽着往边上躲,十七却紧紧地跟着他。
大贵见大福被欺负,窜到十七背后就用尾巴扫她脖子,两人一蛇便扭做一团,边骂边笑。
郎敖英都没脸回头看他们在做甚,尴尬的朝农人笑笑,道:“大哥见笑了。”
农人摆摆手,笑了两声,问道:“那个灰衣小袍是你媳妇?”
郎敖英愣了愣,面色微红,温声道:“是,是家妻。”
农人道:“你媳妇真会玩,穿成那样到处跑。”
“??”
农人继续道:“哦,一看她就是女扮男装,大哥我没事喜欢买那种画本看。”
“……”
那种,是哪种?
郎敖英咳了声,道:“是啊,她,比较顽皮。”
“对了,小弟就别大哥大哥的叫了,我姓林名承峰,喊我林大哥就成。”
郎敖英点点头,道:“在下郎敖英,林大哥唤我敖英便可。”
林承峰大笑着勾上郎敖英的肩膀,道:“成!敖英小弟,看你挺文邹邹的,会画画本子不?回头给我画两本啊。”
“额,林大哥指的哪种?”
“就是……”
“……”
半时辰后,林承峰带着郎敖英等人回了村子。
路过荷塘时,郎敖英见荷塘旁的树下坐着一个神情落寞的白发男子,便好奇的问道:“林大哥,那人怎的一头白发,是生了病吗?”
他倒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
林承峰摇摇头道:“不知道哇,这人来村子有些年头了,常年待在池子旁,不说话也不走动,村里人连他叫啥都不知道。”
“哦哦。”
郎敖英转过头又望向白发男子。
原本望向别处的男子忽然转过头来,看向郎敖英。
与他对视一瞬,郎敖英立马收回眼神,心中甚是惊异。
那位男子明明生了一张二十来岁的脸,却满头白发,那双写满沧桑的眸子似乎在期待什么,又好似生无可恋。
这般神情出现在一个二十多岁人身上,着实令人奇怪。
郎敖英正出神的想着,耳边忽然传来十七的声音。
“哥哥当心,那个白头发的是只妖。”
闻言,郎敖英的心猛地提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再次朝白发男子看去,见男子还盯着他,登时脊背发凉。
本想回身拉十七,转过身却见她还在自己身后很远处与大福玩耍。
郎敖英心头一惊,方才与他说话的是谁?
确实是十七的声音没错,可她离自己这么远。
这时又听十七道:“我用秘法给你传音的,不用担心,你且往前走就行,他应当不会伤人,稍做留意便可。”
郎敖英一阵感动,此时他才觉自己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从前不晓得世间有妖鬼,不晓得自己身上的秘密时,出门从未小心过。
如今想想当真心大。
林承峰见郎敖英有些心神不宁,便以为他被那白发人给吓到,遂关怀道:“小弟不用怕他,从我记事起那人就坐在那儿了,别人打他都不动一下,不用担心。”
郎敖英回过神,感激地点点头,问道:“那人多大了?”
林承峰皱眉想了会,道:“不知,不过他除了头发变白,好像并未变老,说来也奇怪得很。”
郎敖英哦了声,便再未说话。
很快便到了林承峰家。
林承峰叫来自己媳妇,给郎敖英等人找了间干净的屋子,便准备了一桌晚饭叫他们来吃。
两个果子根本不够十七塞牙缝,看着满桌美味,她激动的端坐桌前就等主人家说开饭。
郎敖英客气的同林承峰寒暄一阵。
这时屋外跑来一十五六岁的男孩,便听林承峰站起身骂道:“你个碎崽子还知道回来?整天往外跑,你眼里还有家?”
男孩听见自家爹骂自己,不甘示弱道:“吃你的饭,我的事不用你管!”
林承峰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抡起袖子就往男孩身边走,边走边骂道:“你是不是皮痒了啊?欠揍是不是?给老子过来!”
男孩撒丫子就往自己娘身后躲。
妇人大多溺爱孩子,自是见不得被打,当即护着他,道:“还有客人在,给昆儿留点面子!”
十七从一旁喏喏地传来一句:“不必客气,打吧,我们闭着眼就成。”
“……”
“……”
见鬼的闭着眼就成!
大福捂着嘴偷笑,林承峰一家当场懵懵然。
郎敖英无奈地刮了眼十七,本以为她会知错,谁知她还冲自己吐舌头,顿时无言。
好在此话过后,林承峰的气一下就没了,对郎敖英等人说道:“这是我儿子林昆,调皮捣蛋不听话,没把我气死。”顿了顿,叹口气又道:“要是有小弟你家孩子一半乖巧我也就知足了。”
大福刚喝进去的水顿时喷了大贵一脸。
接着又听林承峰道:“好在你家孩子随你脾气好,若随了你家媳妇,真不是……”后面的话没继续说下去,倒是不停啧嘴,最后索性道:“搁我还真受不了。”
大福替大贵擦擦身上的水珠,心道:此人心眼真小,还记仇。
十七则不怀好意的看向郎敖英。她何时成他媳妇了?
郎敖英不敢回头看她,捏着直冒冷汗的手掌,扯扯嘴角道:“呵呵呵,林大哥说笑了。”
气氛正尴尬,林承峰的媳妇适时地将林昆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后,对众人道:“边吃边说吧,一会菜该凉了。”
郎敖英顿时松口气,他还真怕林承峰接着往下说,再接下去,十七回头准给他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