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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脊梁骨顿时给凉酥了2

景玺将手上的杯子啪嗒一声扔在桌上,起身就走。

木袖这才恍然记起景玺来这里的目的,却被自己和一条狗给岔开了,一时心中愧疚,忙追了几步,见景玺已不见踪影后,茫然地望着秦柯。

秦柯正好趁着这空档将那只绣花鞋收进广袖,而后若无其事的耸了一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景玺赶到郊外的那座宅子时,正碰上老顽童段无涯从山上采药回来。

“玺儿,可是来拿药的?快快快,赶紧的。不然你娘该回来了。”段无涯将竹篾的小背篓往地上一放,连额头的汗水都来不及擦,急忙奔进屋中去取药。

景玺立在院中,一时竟对这个没个正行的外祖父生出些许感动。白筝与他无亲无故,不过一面之缘。他这样尽心尽力在他和段清尘之间夹着做人,除了一份歉疚,更多的应该是长辈对后辈的疼爱无疑。

“来,拿着。这是草药,统共三十副。这五瓶是我制的药丸子,早晚……”段无涯细细叮嘱。

看着手上的一大堆,景玺心中的感激之情越发浓了,煽情的话说不出口,只是看着段无涯。

段无涯终于觉察到景玺的目光,嗨了一声,“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就给你多备了一些,反正我每天闲得发慌。”

“哼。”

两人听见声音,回头去看,才发现段清尘提剑立在门口,一脸冷冽。

“哎哟,尘儿你终于回来了?快快快,约莫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吃饭了。你先去帮爹爹烧把火。”段无涯笑得若无其事,手上却用力把景玺往门口推了一把。

终于?

景玺眉眼一舒,单手抱着手中的一堆药便往门口而去,在经过段清尘身边的时候,景玺身上的一包草药却突然坠地,景玺只得弯身去捡。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玺儿!”段无涯追了几步,直到景玺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作罢,无奈地看了一眼段清尘,唉声叹气了一番。

段清尘却弯了唇角,心情颇佳。

景玺将一堆药草抱到秦柯的府邸放好后,便坐在屋中沉思。

秦柯刚好从县衙回来,便板着一张脸坐到他身边,“情况如何?这眼看就快天黑了。再不行动,可就凶多吉少了。”

“你先帮本王把这些药材收好。”

考虑到秦柯并不知道段无涯和段清尘的存在,景玺顿了顿才道,“本王去见过那人了,想要从她口中套话是不可能的。不过本王借机观察了下,她靴帮子的泥是新且潮湿的,还沾了一片竹叶。你赶紧查查,这样的地方有几处。本王府中的人手暂时用不了,你的闲着也是闲着,拉出去练练吧。”

秦柯嘴角抽了抽,这求人帮忙还这般理直气壮的,除了景玺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他将桌子上的那堆药打量了一番,终究是没有问,“我去点人,顺便将药草收起来。”

说着,秦柯正要走,景玺从怀中掏出一块青色的布料,“另外,本王从她身上取了一块布料下来。你们那只狗还挺好使的,借本王用一用。”

“狗?狗能做什么?”秦柯那一脸的求知欲望是相当强烈。

景玺白了他一眼,“尽管牵来便是。”

井底洞中。

白筝重重地吐了几口气,最后终于决定把心中的想法付诸实践。

她背靠着柱子,把身体慢慢地下移,最后终于坐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站了不知多少个时辰,这一坐下来,反而觉得全身的疲累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酸软的不想再挪动半分!

不过活命要紧,这洞中氧气虽然不足,可那蜡烛却好像燃得飞快,这才一会儿工夫,愣是又消掉了好大一截!

白筝将自己的绣鞋脱掉,用脚将能力范围内的干草全部刮到自己身边,直到木柱周围的一圈草全部被她堆在一堆后,她才转身面对那两具白骨也就是那两具白骨中间的蜡烛。

这样一来,她的身侧堆了一堆干草,而她的两只脚又可以轻松够到蜡烛。

只要她用脚趾头将蜡烛夹过来之后,点燃身边的那堆干草,那么草一燃起来,她就将手上的绳索凑过去,用火烧断!

逃!

只是,目前有两件难事,一是怎么稳当地将那蜡烛移过来。二是,手上的绳子忒粗,如果要被烧断,手也快熟了吧?

哎,命运多舛,人生悲催。无路可选,干吧!

硬着头皮将面前的那两具白骨又看了几眼,白筝堆着一张笑脸对“它俩”点头哈腰,甚是恭敬。

“五皇子七皇子是吧?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多多关照。那个……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这个……可能要动你们一动。不过你们放心,等我出去以后,我保证找个风水最好的地方,给你们找个安身之所!还有……”

白筝眨了眨眼,正准备说一定帮你们报仇之类的,可一想到凶手是景玺他娘亲,便顿时打住了。

“还有,我一定年年给你们烧好多好多纸钱,让你们在那边吃香的喝辣的。你们千万不要怪我,好不好?”

神灵什么的最是亵渎不得,那人的灵魂也是一样,这贸然去移动已经过世的人的白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可那蜡烛就在两具白骨中间,她的手又被绑着,这两只不怎么灵活的脚想要去弄那蜡烛,铁定是要先将那两具白骨中的一具给先移开的,否则只怕一个不小心,会生生地将那两具白骨给压碎!

思前想后,白筝把心一横,一双脚颤颤巍巍地就往其中一具白骨伸去,却实在抵挡不住内心的恐惧,几次都缩了回来。

要不是那只越来越短的蜡烛时刻提醒着白筝,可能她就要继续纠结下去了。

终是眼睛一闭,将一只脚落在左边的那具白骨之上,快速地往旁边推去。

只是,原本好好的一具完整的白骨,因为白筝的这一推,脑袋却从身体上脱离了,咕噜咕噜滚了几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呜……”白筝的终于没忍住,被吓得扑扑簌簌地掉眼泪,由于手被绑着,又擦不了泪水,只得任那泪水模糊着眼睛。

此番情况,再加上眼前的烛火一晃一晃的,白筝恍然觉得眼前有东西飘忽而过,脊梁骨顿时给凉酥了,忙瞪着一双眼睛,再也不敢哭了。

定睛看时,却是什么也没有的。

无论什么事,做过一次,再做第二次便没有那么难了。所以在移动第二具白骨的时候,白筝做起来相对没了那么深的恐惧,而且这第二具白骨的头也没掉,什么都好好的。

对这两具白骨道歉了无数遍以后,白筝稳了稳心神,将脚伸向那盏烛台。

双脚并用,用脚拇指和脚食指夹着烛台的边缘,慢慢向自己这边拉。

过程并不是特别艰难,原本烫人的烛泪滴在脚上,和迫在眉睫的生命比起来,也没什么可以称道的了。

眼看着近在眼前的烛台,白筝曲起其中一条腿,慢慢地把烛台往那堆草推去。

由于整个过程中,白筝都秉持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和十分的全神贯注,所以过程中并未出什么差错。

只差最后一步了。

如果那些干草顺利燃了起来,那么她白筝尚有一线生机。如果她推倒烛台,干草却没有燃起来,烛台也灭了,那么她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

毕竟,这是潮湿的地下,那些草看起来很干,却未必容易被点着。

“五皇子七皇子,保佑保佑我吧!”白筝一颗心跳的毫无规律。

比起对一片黑暗的恐惧,眼前的这两具白骨此时却放佛成了唯一的战友。

看着那节短得可怜的蜡烛,白筝将脚移过去,对着烛台轻轻一推。

烛台倒了。

白筝眼巴巴儿地斜眼看着那烛台倒在那草上,烛火越来越弱!

顾不得许多,白筝赶紧挪过去,弯身用嘴叼了一些草放在那烛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对着微弱的火吹了吹。

时间久得仿佛世间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沧海桑田变换,白筝终于看到带着希望的火星子在草上蔓延开来!

为了确保万一,白筝顾不得其他,用小心翼翼地吹了几口气,想让它然得更旺一些。

觉得那堆草不会熄灭以后,白筝这才用脚将那烛台扶正,推到一边。索性,蜡烛依然燃着。

白筝原本也打算过就用蜡烛慢慢来烧断自己手中的绳索,可绳子太粗,毕竟胜算不大。眼下保证蜡烛燃着,待到一堆草燃尽之后,至少还有个蜡烛的微火来尽一尽最后的薄力。

白筝移过身,将一双手使劲挪到身侧,对着那草堆烤。

最初的时候由于害怕疼痛,白筝将手拿的远远的,可眼看草在变灰,而绳子却没有什么动静时,白筝咬牙将手放在了火中。

在那之间,绳子到底被燃掉多少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嘴唇都被咬得没有知觉了,一双泪眼死死盯住那两具白骨,才让她没有将手从火中拿出来。当然,她的身体感受到的那股火辣辣的灼痛,更是不值得一提。

她告诉自己,如果她不忍下去,她就是第三具白骨!

不对,照这个情势下去,变成一堆黑灰反而更有可能!

就在白筝痛得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那堆草慢慢地归于平息了,最后冒了几点火星子后,彻底灭了!

眼看着火熄灭眼看着那烧的自己爹娘都想不起来的火灭了后,白筝的第一感觉却是惊慌却是不舍!

对!有时候,你就是得这么求着别人来折磨你!折磨得越久,你反而痛并快乐着越久!

白筝抱着满心的期待,动了动已经被烤的不像样子的手。

绳子没断!

一到晴天霹雳砸进白筝的脑海,顿时震得她的意识轰然坍塌,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如一滩烂泥!

人生最最绝望的时刻,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纵然你忍受再多的痛楚,不成功便是不成功。老天爷时时在优待别人,却连半点怜悯也不愿意施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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