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西北边境,乃是北荒,北荒子民大多生活在戈壁沙漠,资源匮乏,难以自给自足,于是,常年来犯九国,强杀掠夺,胡作非为。北荒地广,无法征战而灭之,朝廷只好派人守住北荒边境,来犯者一律关押至幽州,幽州一带,北荒流民甚多,而被关押的北荒囚徒,乃是北荒的暴民,时常为了一口饭而厮杀,残害同胞,祸害幽州老百姓。凤鸾公主下令,将雪玥所带之处,便是幽州。
一路上,雪玥被被马匹绑在身后跑至幽州的,连夜赶路,这般跑了一天一夜,才到了幽州,此时,雪玥已是筋疲力尽,瘫软在地上,这般已经跟死没有什么区别了,她脸色苍白,又累又渴,嘴角干涸。
从小,父王教导她要有一颗仁爱之心,爱世间万物,可这般遭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折磨,她的心如死灰,满目只有绝望,为什么要如此痛苦地活着,她宁愿死在王叔手里,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忍受万分痛苦。
“疏影,你在哪里?”
她很想喊出来,但却没有力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承了九国受人敬仰的将神之爱,便要遭受这分无人能忍的痛苦,那么她宁愿一开始就不要这份爱,宁愿十二年前就死了,亦或是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世上。
起初,公主还会看在疏影的情面上,对她手下留情,可眼下的公主,她已经疯了,是一头随时会吃人的凶猛野兽,上回被公主的坐骑拖着游街示众,她不仅要承受精神上的痛苦,还要忍受肉体上的折磨,早已是心碎欲死,然此时此刻,却要忍受更为痛苦的煎熬,她抬头望了望天空,也不知道父王在天之灵,能不能看到她如今的状况,一切都结束吧,雪玥狠狠咬着自己的舌头,打算自我了结生命。
此时,正好被凤鸾瞧见,她一身烈焰红衣,大步走过来,狠狠地踹了她一脚,已剩半条命的雪玥嘴角渗出血来,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让人都不忍心看。
“想要死,哪有这么容易,来人,将她的嘴巴绑上!”
随后,侍从拿来一根长长的黑色布条,将她的嘴巴封得严严实实,她根本无法动弹。
雪玥的眼角泛着泪水,她难受至极,死死地盯着凤鸾,她恨这个女人,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好一个凤鸾公主,竟让一个善良到极致的人第一次学会了恨。
雪玥眼泪迷失双眼,她早已是血肉模糊。
随后,便听到凤鸾可恶的声音。
“来人,将这个贱奴和北荒囚徒关押在一块儿!”
此时,幽州刺史李泰走过来,解释道:“公主,这恐怕不妥吧,北荒囚徒性子残***杀掳虐,无所不干,把这姑娘同他们关在一处,怕是——”
“怎么,本公主的话也要忤逆嘛,这贱奴犯了滔天大罪,就算死一万次也在所不惜,同北荒囚徒关押在一处,算是最轻的处罚了!”
雪玥苦笑,所谓的滔天大罪,不过是夺了他心爱之人的心,这般生也不能,死也不是,才是痛苦万分,与她得不到男人的爱想比,她所受的苦,简直不值一提。
“凤鸾,倘若我还能活着离开九国,此仇我势必要报!”雪玥暗自发誓,她早已被凤鸾折磨得善心已泯。
“属下明白了,来人,将这贱奴同北荒囚徒关押在一处!”
雪玥瘫软无力,是被侍从扛着带到了地牢,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全身疼痛,嘴里吐出一抹血。
紧接着,肮脏的囚徒朝着雪玥走来,眼里全是邪恶。
“你们看,这里有一个妞!”
“看不出长什么模样,玩了再说!”
“哈哈哈——”
紧接着是狂妄的淫笑声,无数只大手在她的身子上下其手,雪玥痛苦得根本喊不出来!
“不要——”
她的喉咙干哑,那轻吟的嘶喊声,只有自己能听得到。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根本没人护得了她,就算疏影也不行。
“夜绯上仙,你在哪里,若你真是上仙,可否救救玥儿,玥儿不想被这群囚徒玷污,夜绯上仙——”
太微宫无情殿
夜绯正微敞着衣衫赏花,隐约听见女人的哭喊着唤他,那歇斯底里的哭声,简直让人撕心裂肺,这哭声究竟从哪里来,他透过莲池,寻着这声源,查探着凡间所发生的一切。
池水所化的景象,乃是一名女子被十几名囚徒强攻的一幕,他也是汗颜,凡间竟然还有这般龌龊的事情发生。
夜绯本不想多管闲事,只不过他实在看不下去,何况又是这姑娘唤了他,奇怪,他已是上神,为何她会唤他上仙,夜绯在凡间没有庙宇,也没有什么名气,这女子如何会知道他。
且不管这么多,救人要紧,夜绯刹那飞至九国,瞬间结果了囚徒的命,雪玥也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之间一片银光四溢,接着神似夜绯上仙的身影出现在她眼神,然后便消散在空中,随之,那些囚徒莫名其妙死去,且死状惨烈,不忍直视,她吓得不轻,躺在一堆死人中央,将衣袍穿好,挪了挪身子,紧紧地抱着自己。
方才她好像看到了夜绯上仙,不,那就是夜绯上仙,他的模样身姿早已深深刻在雪玥的记忆中,雪玥绝不会认错。
“夜绯——”
雪玥直接唤了他的名字,也不知这般是否不妥,但她就想直呼其名,此时,她在心底暗自发誓,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像夜绯那样,可与穷奇对抗,斩杀邪魔,无人敢欺负她,轻蔑她。
夜绯拖着长长的白袍,叹了一口气,暗自说道:“这般直呼本尊的名字,简直是欠打!”
片刻,夜绯便飞至无情殿,他还要望月赏花,把酒消愁。
此时,地牢里死一般地寂静,雪玥能清晰地听得自己的喘气声,而眼前的光也随之消散,她知道,夜绯上仙来过,是上仙救了她,只是,上仙为何不履行对她的承诺,那天在北离所说的话,全都不作数了吗!
上仙也是个骗子,雪玥忽然心里一阵荒凉,她既仰慕上仙,感念上仙的救命之恩,又气上仙与她失约。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地牢里又湿又暗,雪玥有些熬不住了,她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此时,狱卒进来送饭,由于地牢阴暗,下来时得点着灯,平日里,地牢里的囚徒喧哗不已,吵得耳根不得清净,今夜倒是奇怪,安静地连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狱卒将饭菜搁下,提着灯瞧了瞧,忽地睁大双眼,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瞠目结舌,接着他便大喊了出来!
“妖——妖女”
北荒囚徒生性残暴,又力大无穷,眼前这个女人,瞧着这般瘦弱,她一人之力,将这些囚徒瞬间暴毙,且死状惨烈,若不是妖女,那是什么!
狱卒望了眼蜷缩在角落里的雪玥,双腿打着哆嗦,紧接着,拔腿就跑。
雪玥望了望地牢口,狱卒被吓跑了,连地牢口的门都没来得及锁,她缓缓站起来,使劲全身力气往外逃走。
听到风吹草动,李泰连忙赶过来,在地牢口拦住了雪玥。
方才被吓走的那个狱卒胆颤心惊地立在李泰身后,指着苏雪玥,说道:“头儿,她是妖女,一时之间,狱卒里的囚徒全死了,而且口吐白沫,眼斜嘴歪,亦或是——”
狱卒有些胆小,后面的话卡在喉咙处,竟说不出话来!
苏雪玥怔怔地立在原处,不屑而冷冽地望了眼李泰。
李泰也感受到了那个女人冷冽的杀气,他镇守幽州多年,见过无数北荒暴民,却从未见过这样一双逼人的眸子,但他从不信妖邪之说。
“你们下去看看!”
雪玥转身意欲往前走,却被李泰拦住了,他冷冷说道:“你不能走!”
“我可是妖女,你就不怕一时之间,下场同北荒囚徒一样吗?”
“属下只知奉命行事!”
“果然,是凤鸾公主的一条好走狗!”
过了一会儿,前去探望的士兵上来之后,无一不冒着冷汗,觉得此事蹊跷,有些囚徒看似中毒而亡,有些囚徒却被截去了双肢,或是剜去双眼,死状各异,若说她不是妖女,那么那些囚徒是如何暴毙的!
“禀报大人,这件事太奇怪了!”
在这黑暗之际,东边有刀枪厮杀之声,直往地牢之处。
凤鸾听到这浩大的动静,连忙出了帐篷,前去一探究竟,暗夜黑火处,只见身着蓝色锦袍的疏影骑马厮杀而来,他似一阵风,似一匹野马。她前脚刚将苏雪玥待至幽州,疏影便急着赶来,他就这样担心她,凤鸾觉得心里好气,疏影越是这样,她越是讨厌苏雪玥,此刻恨不得将苏雪玥千刀万剐。
“你们通通给我上,快拦住疏影,但——别伤者他!”
凤鸾一身烈焰红衣,立在风中,指着风尘仆仆而来的疏影。
疏影似是发了疯一般与将士们厮杀起来,公主有令,不能伤人,大家伙儿都畏手畏脚的,这会儿疏影早已成了一头凶兽,哪里还有理智,也不管朝他刺过来的是长刀还是利剑,拼命地往前杀过去,将士们也是吓傻了,手一抖,正好刺进疏影的心窝处,暗夜里,那红色的鲜血显得格外分明,凤鸾立即让将士们住手,她有些害怕了,小跑地上前,询问疏影的伤势。
疏影冷冷地望了她一眼,问道:“雪玥呢?”
“疏影,你流血了,还管什么雪玥,我让属下为你包扎!”
疏影大力地推开凤鸾,她一个没站稳,差些摔倒,双眼迷湿,望着眼前这个既有情又绝情之人。
“走开,雪玥到底在哪里?”
凤鸾忽地仰天笑了,她是有多自贱,才会让这这个男人如此践踏自己,伤害自己,拭干眼角的泪水,双眼迷湿地望着他,回道:“晚了,一切都晚了,我将那个贱奴,同北荒囚徒关在一起,那可是奸杀掳虐、无所不为的北荒囚徒,你应该知道,她遭遇了什么!”
听后,疏影青筋隆起,眸中似是有灼灼怒火,往前一步,狠狠地掐着凤鸾的脖子,说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凤鸾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将士们担忧公主,前去护驾,却被凤鸾一道手势,退了下去。
“你掐死我好了,疏影,你看苏雪玥都已经这般肮脏了,你还会如以往待她吗?”
疏影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无法想象雪玥所遭遇的一切,更加无法想象自己将要如何面对她,他不会嫌弃她,只是会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才会让她遭受这莫大的耻辱,一想到这里,疏影胸口闷的难受,一口血吐了出来,血水落在他干净的锦袍上。
“雪玥再脏,也没有公主你的心脏!”
语毕,疏影朝着前方走去,他要找到雪玥,要带她走。
身伤加上内伤,疏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在那灯火之处,看到了苏雪玥,那是一幅比纸还要单薄的身子,似是风一吹她便要倒下去。
凤鸾也站在那里,望着眼前立着的两个人儿,淡淡地说道:“放他们走吧!”
“公主——”
李泰预备将地牢发生的事情告诉凤鸾,却被凤鸾怒斥道:“我说,放他们走,没听到吗?”
“诺!”
李泰放下手里的兵刃,让将士们让道。
疏影将雪玥抱上马匹,一路往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