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市内公交车,文清来到了珠州医大的校门口。巍峨的门楼上,“国立珠州医科大学”几个字端庄凝重、古香古色,让人肃然起敬。一种渺小、畏缩的感觉蔓延到了文清的四肢百骸。
在门口详细地询问了图书馆的位置,文清向目的地走来。边走边举头四望:路边高大的树木有三、四个人合抱那么粗,树下绿草如茵,爬山虎翠绿着围墙。大片的花开得正盛,却不知名字,只感到红的、黄的、粉的错落有致,煞是漂亮。正当上课的时间,校园里人不多。间或可以见到抱着书匆匆而过的学生,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一种自惭形秽的念头蓦地涌上心头,文清的脚步不由地开始变得沉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紧握,指甲刺痛掌心。
“文清,你是来打工的,是来挣钱给爸爸治病的。你看到的这一切都不属于你,这不是你的世界!”一个声音在文清的心底舒缓而有力地响起,文清用力地甩了甩头,稳步向图书馆走去。
报上自己的名字,并说明是孟老师介绍过来的,文清得到了工作人员热情的招呼。在简短的自我介绍后,文清流利、标准的普通话被大加赞赏。于是她的工作也发生了变化,由整理图书变成了借书、还书登记。对于这个小小的意外文清觉得无所谓,只要让她干活就好,整理图书和登记并没什么区别。
简短的培训后,文清开始上岗。来借书的学生不多,于是文清偷偷地开了小差。她的眼睛在一排排的书架间穿梭,复杂的字母、编号令文清昏头昏脑,临时抱佛脚学的那些也消失得杳无踪迹。文清不禁暗自庆幸,看来图书整理是很复杂的一项工作,难度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为了以防万一,以后还是要系统地学习一下。
有学生来借书了,文清不禁有些紧张。她一面对这些与自己同龄的天之骄子们就会莫名地自卑,同时又禁不住地羡慕。
稳了稳心神、抛开胡思乱想。文清验证、填表一气呵成。看着表格里娟秀的字迹,借书的一个女学生发出了由衷的感慨:“这字真漂亮,我是自愧不如!”“确实漂亮,和人一样漂亮!”另一个也随声附和。文清听着这些溢美之词,双颊泛红,一抹羞涩涌了上来。
在接待了几个借书的学生后,文清上午的工作结束了。她步履匆匆地走出校园、乘车、回家。打开门时,秦岚母子还没有回来,文清轻松地长舒一口气,换鞋、洗手,然后赶忙开始准备午饭。
下午来借阅的学生比上午多了不少,文清的工作也越来越熟练。无事时,她就坐在角落里偷偷地观察来来去去的学生们。他们有的结伴、有的独自,有的来去匆匆、有的安闲自若。至于留在图书馆看书的,则都安安静静,即使需要讨论也声音很小,绝不会影响他人。文清小心地打量着,心中不免涌起层层的涟漪。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也坐在了阅览桌旁边,手捧着喜爱的书读得津津有味。
“你好,给我登记一下。”学生的话语打断了文清的遐想。她不好意思地报以羞涩的笑,而后飞快地登记书名,来掩饰自己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