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虽然她不止这个年龄了。她的心智仍是这样大的孩子。她到淮阴的时候,本不想在此地逗留多久。偶遇那人时,也仅仅被他的天资惊艳到了而已。可是,天资出众的人不计其数,之前她在下邳河畔遇到的人是这样的,她幼时也是如此。
她不得不承认,她不能像他那样,忍得了胯下之辱。天才,多少有些恃才而骄。凡人尚且无法忍受这种侮辱,更何况这位天才呢。她的骄傲就是不可折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冷笑一声,轻声说:“呵,天才?”
不是她冷嘲热讽,她倒是好奇,这样一位天才,将来会如何。她就不信,天生的傲骨能这么轻易地折断。
事实让她有些失望。他的确是带着宝剑去投奔项梁了,可总是无所作为。没人重用他,他再怎样天才也是无用。他早年失了双亲,孤身一人。吃过南昌亭长的闲饭,也得过河边阿婆的馈赠。阿婆曾气他不成器,说:“你身为大丈夫,却自己不能养活自己。我是可怜你才给你吃的,难道还求你的回报吗?”他微怔。漂母见他尚且年幼,又轻叹:“作孽啊。”
项梁死后,他跟了项羽。项羽让他做了郎中,并不重用他,他多次献计,项羽也是不予采纳的。他终是恼了,离了项羽,转而投奔到刘邦部下,做了个不为人知的管理仓库的小官。
“喂,你整天在这里什么时候才能小有名气?”她在嘲讽他。她总是这样,他也不会理会她。这孩子总是坐在高处冷嘲热讽。她已经了解了称谓的使用,便不再用“孤”“汝”之类的。他一开始也是像其他人那样,找了一阵才发现她。他见她的第一印象是,这姑娘真是生性顽劣,居然爬到屋顶去。
见他不回答,她有些不悦。他只是一会没注意,她已站在他面前。
“喂,孤在同汝讲话。”她故意摆架子,就是想知道他心中所想。
“孤可以助汝。”她笑得很甜,眼底的深意却是令人难以信服。
韩信坐法当斩。轮到韩信受刑时,她并不在刑场,而是在韩信的住处等他。韩信并不是一个人住的,与他同寝的都已经被处死了。
韩信受刑时抬头看到了滕公夏侯婴。韩信问:“汉王难道不打算得到天下吗?为什么还要杀壮士?”韩信的话不同凡响,夏侯婴大惊,也就放了韩信。夏侯婴同韩信交谈,也就发觉韩信不是平庸之辈,很是欣赏他。
等到韩信回到房里,就看见她坐在他的榻上,笑盈盈的望着他:“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韩信没说话,简单整理了一下。她又开始胡搅蛮缠,娇嗔道:“韩信!”
“你害死了十三个人。”他冷着脸看向她。他知道,是她做了手脚。
“我……”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他没有特别注意,仍是说,“你到底在我身边有什么目的?我的事与你又有何干系?”
“我没有……”她的声音极轻,这才一眨眼的功夫。这孩子怕又在作妖。
韩信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她虚弱的说了一句:“哥哥,不是我……”她突然倒在他的榻上不省人事。
他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就这样在他房里睡了一夜。他在他人的榻上睡了一夜。翌日清晨,她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重言哥哥,我没有害他们。我只是想办法把你放在最后一个。”
韩信已经起身,拿来了早膳。听到她的话,他心里仍是不舒服。
“可他们……”
“他们做了什么,哥哥,你是真的不知晓吗?”
他自是知晓的,那些人做了什么勾当。说来,这事确实也怨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