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艺的出现,韩信又命人准备了一个营帐给她和忧儿住。平时忧儿也就住个几天,没必要,也就让她将就着住在将军帐里。这个秦艺不一样,让秦艺和忧儿住在一起,忧儿鬼精鬼精的,秦艺有异样,忧儿肯定跑去告诉韩信。正是因为多了个秦艺,韩信难得给颜子铭写信告诉他忧儿一切都好,无须挂念,没有提接她回去之事。
不过,也正是因为多了秦艺,忧儿鲜少有机会去找韩信。韩信一回营地就告诉她让她注意着秦艺,她听了他的话,也就没时间去纠缠韩信了。不过作为她听话的奖励,韩信会和她一起用膳,这种时候,自然也少不了秦艺。
准备的饭菜向来是忧儿喜欢吃的,秦艺也注意到这饭菜过于清淡,倒是这韩将军似乎是习以为常。
吃饭的时候秦艺总是瞥向韩信,不经意间,她的脚碰到了他的。他立马收回,忧儿却是低呼一声。
他瞪了忧儿一眼,说:“老实吃饭。”
“明明是……”忧儿正要解释,他又瞪过来。忧儿不出声了,老老实实低头。心里嘀咕:明明是你撞了我,到头来还要凶我。他撞她一下其实没什么,她只是被吓了一跳。再怎么嘀咕韩信百般不是,细想来,她只当是自己反应有些大,这才惹得韩信不快。
秦艺不出声,她是清楚的。韩信这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他是故意惹得忧儿叫出声来,训斥给她听的。
秦艺不像忧儿,满心只想着玩乐。秦艺更多的是进城去买些小东西,或者只是转转。平素都有忧儿陪着,今日韩信要去打猎,忧儿要跟着,也就只有亲兵跟着秦艺进城去了。
“到这边来,不是说了不要乱跑,误伤了你可如何是好?”韩信才到树林,忧儿要下马,一眨眼的功,这小家伙就跑到一棵大树下,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兔子。”她站起来指给韩信看,“只有一只幼兔,母兔好像还受伤了。”
韩信没说话。她又蹲下抱起幼兔,母兔向她奋力一跃,她吓得赶紧站起来后退一步。可因为受伤的缘故,母兔没碰到她,只是吓到她了。
“我想养这只小兔子。”她抱着兔子跑到韩信身后。母兔子跟着她,韩信提起母兔,以免伤到她。
“你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还养什么兔子。”韩信手里的母兔子眯着眼发出低吼,不似凶兽,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大兔子已经受伤了,你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忧儿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让韩信觉得确实是自己的不是了。
也不知韩信到底怎么想的,最后仍是同意了忧儿抱走小兔子。幼兔应当是断奶了,没有母兔也无可厚非。
这一路上,忧儿也跟韩信说了秦艺近来的小动作,秦艺几乎没有在忧儿视线外,也没见她跟谁接头碰面,传递消息。这般乖巧的秦艺倒是让人愈发捉摸不透。
莫非真是他们想多了?秦艺本就是普通女子不成?
忧儿把兔子放在韩信的营帐里,自己坐在韩信身侧,替韩信磨墨。磨了一会儿墨,忧儿又去抱兔子。忧儿也没在韩信的营帐里呆了多长时间,就有士兵进来禀报韩信说秦艺回来了。
士兵又告诉韩信,秦艺有一段时间离开他的视线。没多久,又一个士兵进来,说是秦艺要见将军。韩信允了,而后摸摸忧儿的头,说:“好姑娘,你且先回去。”
忧儿虽说不情愿,倒也是乖乖巧巧的出去了。她正要出去,秦艺也刚巧要进来。不知为何,忧儿只觉得心口闷闷的,说不上来的难受。也不知受什么指引,忧儿最后还是没走,悄悄掀开一条缝隙,偷听里面的人说些什么。
秦艺先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这才缓缓道来:“将军可是猜疑小女子是眼线?”秦艺又是笑了笑,“小女子本该是楚军眼线,他们擒了小女子的小弟。”
韩信觉得这女子话中有话,因而没有打断她。秦艺癫狂般笑了两声,接着说:“那人哪里是我的小弟,分明是只白眼狼。”
“他父亲战死,家人被屠,只有他侥幸存活。我父亲念及他年幼,便带回家来。谁曾想,只因我父母未顺从他的心意,他竟夜半杀了我父母。若非,若非当年我因梦魇夜夜难眠,如今我也成了孤魂。”
“现如今,他被人擒住,楚军以为他会成为我的软肋。孰不知,我紧着他能早些去地下见我父母。”
她的笑容竟是比哭还要苦涩几分,她道:“将军,我已是无处可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