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魔诛灭之后,皇帝以重金,请铸剑大师欧阳铉,把蚩尤神斧炼成精钢,配以玄铁,铸成十一柄宝剑,其中三柄长剑、八柄短剑。长剑长三尺六寸,宽一寸八分;短剑长二尺八寸,宽一寸二分。宝剑铸成以后,皇帝以八柄短剑,分赐青、徐、扬、冀、豫、荆、雍、梁八州镇将。而兖州是天子所在,故皇帝自领长剑一柄。此外还有两柄长剑,一柄赐给了江西龙虎山的张道初天师,另一柄赐给了建阳侯沈剑星。
宝剑出世,举世惊羡。特别是江湖上的练剑门派,都恨不得抢上一把。当时参与过冀州除魔大战的各大门派,都认为自己的门派应该得到一把宝剑。现在皇帝却把宝剑赐给了诸州的大将,不免叫人失望。江湖人普遍感觉,剑星得一把长剑是应该的,但未参与除魔的龙虎山也得一把长剑,就令人不忿。自从宝剑赐出,江湖愤然,颇有觊觎宝剑者。
朝廷钦差来到归云庄,沈日昌与剑星隆重接待,钦差宣读圣旨,曰:“朕绍膺骏命,光被四表。赏善罚恶,庶绩咸熙。制曰:咨,建阳侯沈剑星,汝勤于王事,德勋允壮。赳赳善士,朝廷干城。特赐汝勇德宝剑,上匡帝德,下除奸邪。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哉,钦哉!”
剑星叩谢圣恩,接旨接剑。归云庄款待钦差,钦差回京复命,不表。
剑星获赐宝剑,阖庄欢喜。阿三、清灵、青龙、赵俞锡等都过来看剑,赞叹不已。只见那宝剑是流云纹剑首,错金饰铜的剑格上镂着日月纹饰,黑檀木的剑鞘上点缀着金玉,装饰着精美的龙凤花纹。剑星抽出长剑来,只见剑身上镌有鸟虫篆体的剑铭“勇德”二字,点头道:“怪不得圣旨说是‘勇德宝剑’,原来这里刻有‘勇德’二字。”
阿三道:“你们知道它为何叫做‘勇德’吗?你们知道其他的十柄宝剑都叫什么名字吗?你们知道是谁为它们命名的吗?”
清灵笑道:“张先生,你肯定知道,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们讲讲。”
阿三道:“当年蚩魔伏诛,神斧归朝。皇帝请欧阳大师铸为十一柄宝剑,三长八短,这勇德剑就是其中的一柄长剑。当时我的恩师、翰林院侍读,陈乾学先生还在朝中,皇帝让陈先生给十一柄宝剑命名。陈先生说:‘《中庸》有言,智、仁、勇,天下之达德也。三柄长剑可以命名为智德剑、仁德剑、勇德剑。’至于八柄短剑,陈先生说:‘孝悌忠信,仁之四本。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八柄短剑可以命名为孝德剑、悌德剑、忠德剑、信德剑、礼德剑、义德剑、廉德剑、耻德剑。’”阿三顿了一顿,叹道:“陈先生之用心,可谓良苦矣!如今宝剑俱在,陈先生却已经被贬官离朝了。”
青龙感慨道:“宝剑命名,竟有如此学问!今天若非张先生在此,我们也听不到这么详细的命名原委了。”
阿三道:“八柄短剑,分赐诸州军将:青州孝德剑、徐州悌德剑、扬州忠德剑、冀州信德剑、豫州礼德剑、荆州义德剑、雍州廉德剑、梁州耻德剑。这么做是为了勉励天下军心,一齐拱卫朝廷。京师在兖州,故天子自领仁德长剑,统率天下。皇帝崇道,尊龙虎山张天师为‘神霄上清统雷元阳弘教普济大真人’,因此把智德剑赐予龙虎山了。剑星武艺超群,独斩蚩魔,获封为建阳侯,因此把勇德剑赐给剑星了。”
清灵奇道:“张天师这么厉害的话,当初蚩魔作乱,他老人家怎么不出来管管?”
青龙道:“无极教主当年也很忌惮张天师,并没有招惹过龙虎山。况且,张天师是世外高人,素不插手帝王纷争,就算是改朝换代,对他的地位也没有影响。”
剑星道:“原来如此!希望有机会能拜访一下张天师。”心里想:“说不定张天师知道绿依的下落呢。”
听了阿三的叙述,大家对于天下大势有了更清晰的了解。剑星年纪轻轻,在江湖上的地位已经仅次于张天师,大家都感叹不已,纷纷道贺。剑星却感觉压力巨大,他说:“张天师超然物外,地位崇高,是应该的。我不过偶然得了奇功,一战成名。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皇帝这样的重视我,真叫人觉得惶恐。”
阿三道:“这固然是重视你,但也是对你的约束。你本领再高,在朝廷眼中,也不过是一介武夫。所赐之剑名曰‘勇德’,便是此意。剑星,请恕我直言,你现在开办书院,聚徒教学,还收容了十几位原无极教骨干。这在朝廷看来,并非善举,时间久了,难免猜疑。”
青龙等人听了,大为惊恐,忙道:“沈院长,我们没想那么多。现在听张先生这么一分析,觉得我们可能给你带来了麻烦,实在抱歉!”
剑星道:“阿三哥说的虽然有理,但也只是猜测。你们只管安心住下,我不想让你们在江湖上既受朝廷打压,又受其他门派排挤。如果你们能联络到其他流离失所的原无极教徒,也只管招来。我既然做过你们少主,就不能任由你们被欺负。如果朝廷有什么猜疑,那就只管冲我来吧。”
阿三道:“铜头铁臂,难挡千军万马。你这样做,可是在挑战朝廷权威啊。如果真是这样,你在朝廷眼中,就是下一个无极教主了。”
沈日昌也道:“剑星,这事要慎重,你还是三思而行吧。”
剑星道:“我觉得我做得没错。我又没有造反的心,皇帝爱猜疑,就让他猜疑好了。我不信他会把我看做蚩魔。”
玄武护法道:“就算把你看做蚩魔,咱们也不怕他。沈院长武功盖世,小皇帝不敢来找你的麻烦。”
朱雀护法道:“他若要猜疑你,你什么都不做,他也猜疑。他若信任你,你就算自称无极,他也不疑。为今之计,不如早做打算。咱们暗暗把原无极教弟子聚拢起来,即便真的起了什么变故,咱们有了人手,也不怕他。”
剑星点头道:“是应该把他们聚拢来,但只是为了使他们免遭流离之苦,可不是为了有备无患。青龙大哥,你们十几人原是教中骨干,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办。至于青诚,就让他留在书院吧。”
沈日昌、阿三都觉不妥,但剑星主意已定,只得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