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青龙到书房中拜访剑星,带来了几样无极教主的遗物,分别是一剑、一书、一卷轴。剑是无情剑,书是无情剑谱,卷轴是一幅画。
剑星首先打开了卷轴,原来是一幅水墨画:《南宫秋情图》。剑星细细欣赏,只见近处是一座庭院,庭中草木扶疏;中有一人,皂衣道袍,神情落寞;远景是阔海远山,风雨飘晦;云烟渺渺中,似乎有绰约仙子,独立云表。画上还题了一首《无题》,诗云:
南海仙姑北海姝,宫深许许雨如酥。
秋窗秋院秋风袅,情海情天情木疏。
落款是“丙辰仲秋无情子画并题”。剑星心想:“这看来是无极教主为怀念秋姨而作,原来是十五年前的作品。”剑星看毕,说道:“想不到无极教主书画亦是一绝,我当时在无极宫中住了几个月,他只是陪我练剑,倒没谈过书画。这幅画意境寥廓,思韵悠长,实属佳作。”
青龙道:“沈兄弟,你可知这幅画为何叫作《南宫秋情图》吗?”
剑星道:“我看这首《无题》是藏头诗,每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是‘南宫秋情’,可是这个原因吗?”
青龙道:“你与教主渊源很深,难道不知道教主夫人的名讳吗?”
剑星眼睛一亮,说:“我平时喊她秋姨,确实不知她名讳,这诗中藏有秋姨的名字吗?”
青龙道:“正是,我们教主夫人的名字——南宫秋,就藏在这首诗里。”
剑星赞叹道:“原来秋姨叫南宫秋,真是好名字!从诗画来看,无极教主深深地思念着秋姨啊。”
青龙道:“是啊,教主和夫人年轻时真是一对璧人!我们教主名叫林飞龙,当时的武林中,不知有多少姑娘欲嫁林飞龙,不知有多少男子想娶南宫秋。如今飞龙枭首,南宫绝迹,沧海桑田,无过于斯。”
剑星听了,先是神往,后是感叹,说道:“他们本来是神仙眷侣,只因为教主权欲,夫妻分裂,祸及后代。如今教主身死教灭,秋姨绝迹江湖,秋心师姐也只能青灯长卷,孤独终老,实在是令人痛惜!”一想到秋心,剑星不由得长叹一声,转念想到了小竹,心境才渐渐平复。
青龙退去以后,剑星又拿起了无情剑和无情剑谱。之前他在无极宫,虽然无极教主常用无情剑法给他喂招,但剑星自己并未学习过无情剑法。现在剑谱既在,剑星便翻开细读,将谱中所载剑法招式一一牢记,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记熟以后,剑星便至郊外,择一空旷场所,反复练习。
几天以后,剑星的无情剑法已经大成。剑星心想:“这无情剑法有些邪气,常练的话,只怕会影响我的性情。它和秋水无痕剑法,一主无情,一主博爱,我应当兼收并蓄,平衡两者。”于是剑星闲时,就把两套剑法交替练习,练习久了,渐渐有了心得体会。忽一日,剑星脑中灵光一闪,顿悟到两者可以合一,创立一套威力更大的新剑法。悟至此处,剑星禁不住仰天长啸,手舞足蹈。
之后几天,剑星闭关练剑,把下午的武术课程交给了青龙等人。他们住在别院,平常无事,除练武健身外,就帮助庄里干些杂活。有的人甚至到阿三的课堂去听课,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因为他们都是江湖草莽,书可没读过几本,现在有这机会,自然也想听听状元郎的课。青龙、白虎等四护法担任书院助教,给孩子们讲些刀法斧法,开阔眼界。
剑星闭关七天,终于磨练出一套新剑法。这套新剑法只有十二式,但每一式又有多种变化。最后一式威力最大,竟然有二十四种变化。新剑法既成,剑星便携小竹外出练剑。小竹并不通武功,但剑星仍然想把新剑法先演示给小竹看,并想让小竹为这套新剑法及十二式命名。
小竹听剑星说要让自己为新剑法命名,非常高兴,迫不及待地想看新剑法了。于是剑星一式一式地分开展示,小竹只凭第一感觉,点评长短。十二式剑法一一演示完毕,剑星又把整套剑法一气呵成地练了一遍,行云流水,畅快淋漓。小竹微笑着连连称赞,见舞剑结束,小竹说道:“我看你这剑法前六式温柔敦厚,情意绵长,后六式深沉凌厉,肃若风霜。不知我这感觉对不对?”
剑星笑道:“知我者,莫若小竹。你没练过剑法,却能准确地感知我剑法中蕴含的情感变化,真是高山流水,琴瑟和谐啊!”
小竹道:“我知你心意。这套剑法既然脱胎于无极教主的无情剑法和秋姨的秋水无痕剑法,我认为它应该叫做‘秋心剑法’。秋心姐姐原本是无极教主和秋姨的女儿,以她的名字来命名这套剑法再合适不过。”
听闻此言,剑星忍不住伸手抱住小竹,感动地说:“谢谢你,小竹,这真是最合适的名字。”
小竹笑道:“看看你,这就激动了?我知道你放不下秋心姐姐,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记念她,我也很高兴。我心匪石,你如此痴情,我也很欣慰。不过我相信,时间终究会抹平一切,未来的长相厮守,才是咱们真正的幸福。”
剑星点头道:“你说的对。小竹,咱们结婚以来,你就是我的定心丸。虽然我有时候念及往事,不免吁嗟,但现在以及未来,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你大可放心。”
小竹哈哈笑道:“你如此呆头呆脑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接下来,小竹为“秋心剑法”的十二式分别命名,前六式的名字分别是“青山隐隐”“秋江脉脉”“绿水迢迢”“玉人何处”“竹西箫声”“春风十里”,后六式的名字分别是“废池乔木”“清角吹寒”“空城飞花”“冷月无声”“波心荡漾”“二十四桥”。最后一式名曰“二十四桥”,实在是点眼之笔!
剑星听完小竹所拟的剑式名称,非常高兴,觉得简直不能再满意了。剑星揽腰携起小竹,施展绝妙轻功,翱翔群山之间,逍遥快乐已极。小竹第一次飞上天空,兴奋的大声喊叫。两人游山玩景,兴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