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蜷缩在椅子上,坐到天亮。
好不容易林克醒了,医生给他做完了几个初步的必要检查后,终于把安安放了进去。
安安进去的时候林克闭着眼,看起来异常苍白。一睁眼就看到安安通红的眼紧盯着他,看得他一激灵。
林克虚弱的开口:“你怎么这幅表情,我还没死呢。”
安安守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他醒来,听他开口就这样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她想起凌晨看的影片,随口接了句话呛他:“我怕你瘫了。”
林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刚才医生来检查的时候分明只说他是伤了腿骨,肋骨也有骨折,脖子伤到了暂时不能动、需要固定,但是总体来说伤情远比他外表看起来的惨烈样子好太多了。
嘿,最毒不过妇人心。刚离婚就这样咒他。
“谁他妈说我瘫了?!”
安安别别扭扭的把视线移开。
林克却想起做检查的医生开玩笑说,还好他这伤看着严重但是养好了基本没有后遗症,万一瘫了,外面等着的漂亮老婆肯定没多久就跟别人跑了,这样的事他见的多了。
林克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一转念的念头,就做出一副哀伤但强装坚强的表情,“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正好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现在变成这样,不会连累你的。”
他原以为安安会被吓住,然后他就会说出真相,接着嘲笑安安一番——她的喜欢,不过如此。
没想到安安自打看了电影,早在等待的漫长时间里有了无数糟糕的设想。
林克这么一说,她眯着红肿的眼睛笑了一下,丑的惊人,她说:“林克,没关系的,你要真好不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怎么说,你还有我。”
她咧了咧嘴,干裂的唇看起来更加吓人,“再说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总会有办法的。我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能放弃自己。”
林克看过艾安安千百种样子,这么丑的样子却是第一次看到。
他莫名的心里一酸。怼了安安这么多年,这也是他第一次没有怼回去,而是沉默。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姑娘。
怎么就栽他手里了。
还好,他们离了婚,他也算是放她一条生路。
他看着安安的样子,有些不忍,说出的话却不好听:“你先回去吧,这幅鬼样子在我面前晃只会影响我心情。”
换做林克正常的时候,安安一定气的要死直接走人。可现在,她却像看着不听话闹脾气的孩子,不以为意。依然温和的说:“那要我帮你喊秘书来吗?他来了我就回去,晚上我给你带粥来,想喝什么?”
林克心里不是滋味,但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烦闷到想要扔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一定是被子、一定是被子让他喘不上来气。
他移开视线再不看安安,也不说话。安安只觉得他是因为身体乍然生出的变故,才心情低落,实在情有可原。她又轻声问了两遍林克,喊来他的秘书合不合适,看他始终没有说拒绝后,安静的退出了病房。
安安等待林克秘书来的时候本想跟林克的主治医生聊一下病情,结果她刚出来,林克就用他手边的按钮唤了医生进去,还不让她在里面听。
她隔着玻璃看林克对医生说了些什么,医生起初一直摇头、一脸不赞同,说了好半天,最后又点头同意了什么。
医生出来后,安安本来想问问,可是医生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叹了叹气摇着头说了句“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让人搞不懂”便走了。
和林克的秘书交接后,安安回了趟家。回家后她洗了个澡简单的随便弄了个三明治填了填肚子。熬上粥,定了三个小时的闹钟准备睡一下。
即便身体倦极了,梦里也不安稳。她醒过来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一看手机,还没到闹钟该响的时间。
她实在累极了,但想到林克还在医院里,强打精神爬了起来。
等她一路堵车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林克的秘书叫徐风,是个精明能干的小伙子。一走近林克的病房,安安就看到徐风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看到她过来,急急的起身,一脸为难的快步迎向她,犹疑不定要不要拦下她的样子。
安安本来还想问句你怎么在外面呀。
这样一看瞬间就明白了,徐风这样的动作和表情她再熟悉不过。
三年前刚结婚的时候,她见过太多次了。
所以不用看,她也知道。
陆玫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