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妖隶属地缚十三军,当时主要负责将殷舍离从鬼判殿押送到奈何桥。
唐莫看见孟婆一直盯着册子,问道:“这两妖,有什么问题吗?”
孟婆说:“问题倒是没有,不过这‘地老五’‘地王八’,刚好就是当年帮我取来‘空骨藤’的那两妖。”
孟婆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年自己被阎王批的狗血淋头,差点被贬为畜生。找了许久原因,终于发现是因为‘空骨藤’上有未摘尽的红果,藤上的果实有剧毒,尽管高温烹煮之后会被稀释,但只要一颗便会影响汤的纯度。
孟婆因为太忙没有注意到有几颗漏网之鱼,但自己明明再三叮嘱过,可还是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于是她去找那两个蠢蛋算账。
两妖解释说,是因为看到跟他们一起的亡灵吃掉这个也没什么事,又是临时受领的任务,心存抱怨,就没仔细检查。
明明书上记载着此种果实有毒,他们却还要扭曲事实,胡编乱造,什么吃了也没事?这可把年轻气盛的孟婆气坏了,当场就把他俩打的叫一个惨不忍睹,周围的地缚妖啊、黑无常啊、还有牛大头,一起拉她都没拉住。
唐莫悄悄低着头,遮住嘴巴,在安心旁边小声嚷嚷:“原来你们当家的是个狠角色啊,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那可不嘛,当年的外号可是‘阴间霸王花’呢,性子野得很,”安心缓缓倾过身子,小心地说道,“咳咳,你可别到处乱说噢,后来是因为感情上面受到一些挫折,和地缚妖……”
“嗒嗒!”孟婆在桌子敲了两下烟斗,抖了抖烟灰,唐莫和安心立马双腿合拢,手贴膝盖,在座位上绷得像块木头。
孟婆:“你俩怎么了?在认真听吗?”
唐莫和安心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在!”
孟婆甩了甩头,没理会他俩,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空骨藤上的果实和隐去气息有着一定联系,因为如果那两小妖说的是真的,那么吃掉果实的八成就是殷舍离。”
小斯:“这可是意外之喜啊,亥古冰山还比较远,我们先带上那两个小妖去找空骨藤吧,说不定能有什么新发现。”
孟婆:“那我们抓紧时间,立马出发。”
安心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我同意!”
她说完踢了唐莫一脚,示意他回应得积极一点,唐莫还没缓过神来,只好举起手代替脑子作反应:“我,我,我也同意。”
傻气是会传染的吗?小斯盯着两个愣头愣脑的小年轻,不禁摇了摇头。
……
唐莫一行人在一个澡堂子找到了地老五和地王八。
胖的老五在拖地,瘦的王八在刷厕所。
原来当时“孟婆汤事件”之后,地缚妖很生气,剥夺了他们出行巡逻的权利,让他们在这个地缚大军专用的澡堂子里负责打扫,一待就是一千四百年。
那俩妖正在男澡堂里打扫,所以只有唐莫和小斯进去了,唐莫告诉老五和王八,说想知道当年押送时的细节,不知能否跟他们走一趟。
两妖以不能出行,记忆衰退为由,磨蹭着不愿帮忙,还不耐烦地挥手赶他们走,那两副歪横无赖的嘴脸,连小斯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准备变身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突然间,那两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腾空了起来,顺着一股力量一路飞到了澡堂外,然后随着惯性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摔得个屁滚尿流。
他们一抬起头,妩媚的孟婆在长凳上翘着光滑的大长腿,俯视着他俩:“怎么,找你们帮个忙还要我亲自出马吗?”
明明面前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两妖却像是看见洪荒猛兽般,一阵惊吓,跪倒在地,把头都磕破了:“孟婆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过来了。”
“那你们现在能出门了?”
老五:“可以的!可以的!”
“那需要我再帮你们恢复恢复记忆吗?”
王八:“不需要不需要了,我们记得很清楚!”
“好,那就走吧。”
老五和王八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在那点头哈腰着,谄笑的嘴角流出了浓浓的畏惧。
唐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当年的孟婆到底该有多可怕啊……
空骨藤生长的地方离这件澡堂很近,多走几步就能看到。
畏畏缩缩跟在队伍后边的王八,闻到了一些异样,他拍了拍旁边的老五:“诶,老五,你有没有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
老五:“我早就发现了,就是前面那小子身上的。”
王八:“而且还不是亡灵的味道,是个活人的。”
老五:“真是罕见啊,孟婆居然带了个活人进来,是想换个口味,养个小白脸吗?”
只见前面的孟婆头也没回,拍打着烟杆说道:“我看你们那舌头是不想要了,你们两个要是再随便议论,或者把今天的事传出去,我就送你们去地狱玩个遍。”
再可怕的地狱也没有孟婆可怕啊,两个小妖在后面瑟瑟发抖。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空骨藤生长的地带。
一眼望过去,全是参天高的黛蓝色藤蔓,它们垂直于地面向上生长,根茎宛若一根根人骨拼接而成,枝丫上面还掉满了红彤彤的果实。
“这不是樱桃吗?”唐莫走进了才发现,那藤蔓上的果实跟超市卖的樱桃简直一模一样。
这可把老五和王八激动坏了,他们跟孟婆解释到,当时殷舍离也说这么叫什么樱桃,然后摘掉之后就直接吞了一颗,把他俩吓的,那可是三界禁果,毒性凶猛。
但殷舍离吃了之后啥事也没有,老五他们可就纳了闷了,心想古籍记载的难道都是错的?本来密密麻麻的果实清理起来就费劲,而且看来毒性也不怎么强,他们索性就偷了懒没有摘干净,结果酿成大祸。
安心:“不可能啊,我记得书籍上面分明记载着——空骨藤上果,色艳,味酸,多汁,食者阴间蒸发,荡然无存,旁边还有一个骷髅标志……”
孟婆:“当时真的一点变化都没有吗?殷舍离自己没啥事,那你们觉得他看起来有什么不一样没?”
“嘶,”老五和王八搓着下巴,琢磨了一下,“您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区别,但记忆有点模糊了,只是记得回去的路上他老是不见,但仔细一找,他又没走远,就在旁边,很是古怪。”
孟婆眼睛一亮,恍然大悟,看来和想的一样。她走到藤下,取下一颗又大又圆的扔给唐莫:“来,吃吃看。”
安心有丝慌乱:“这也太草率了吧,要是那小子当场死掉怎么办?”
孟婆则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在他要死之前,我肯定能把他移送到阳间,到时候他死了再回来,没事的。”
听到那个强硬傲慢的安心这么问,唐莫心里还有点美滋滋的:“安心……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谢谢啊。”
安心被这么一说,一脸嫌弃的回瞪一眼:“你个不要脸的家伙,我可没那个意思,区区人类与我何干?你不过是救苏奈何的‘道具’之一而已。”
哇,这个女人心肠不坏,但嘴是真的毒啊,唐莫默默地抓住了自己受伤的小心脏。忽然他又回想起进入黑曜腔之前安心说的话:“不过……你好像说过要留下我的纯阳之躯是吗?”
“啊,那个只是因为怕你自杀之后被抓去审判,耽误时机。”
真是“救人至上“呢……既然这样,唐莫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当机立断,提着樱桃上的嫩枝,一口将鲜红果肉咬下,汁水四溢。他在那咀嚼得挺享受,嘴巴还散发出了一种奇妙的果香,看得其他人都想去尝一口了。
跟前的老五和王八比孟婆等人还着急,这可是证明当时他们没有说谎的绝佳机会,唐莫刚一吞下,他们就凑上前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