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像来时一样,我们被黑色布罩子带了回去。我和雪闫默契的沉默,他也累了。回去路上,我买了十串盐津烤负鼠给姥姥带回去,这是她最爱的吃食了,每年也就吃个一两次。
回到家时天色已晚,山上格外的寒冷,我把香喷喷的盐津烤负鼠带给姥姥,她眉开眼笑的接过。我有好几次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她。
“市集好玩儿吗?”姥姥一边儿拿着烤串儿嘴巴都还油亮亮的吃着,一边问我。
“挺好的,我路上遇到雪闫了。礼服也很好看,我都选好了。”我佯装开心的回答道。想了想,关于妈妈的一切我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我从来没有问过父母的情况,突然问起,姥姥肯定会多想。我想,这一切我一定要在降灵祭以后弄个明白。
娘娘在卡片上说了要去找爹爹的,爹爹一定会知道什么吧。
这一周的时间,除了周三跟雪闫一起又去了一趟雪瑛那儿试礼服和鞋子合不合身以外,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只有我跟雪闫的心境大有不同吧,忐忑不安又充满期待。
那个重大的日子终究如期而至了。
我跟雪闫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出门了。等到了礼殿已经是9点多了。然而这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整个厅里四周放了一圈梳妆台,已经有不少人在梳妆了,每一个梳妆台就有一个负责的化妆师,整整齐齐站着。雪闫在一旁兴奋的手舞足蹈的,一屁股坐到一个梳妆台前,自顾自梳起长发。“来来,你也帮我化化妆嘛?”
我站在大厅有点无所适从。这时雪瑛姗姗来了,跟在她身后还有两个灰衣服女仆打扮的人,不同于之前,今天所有的人都充满了贵气。雪瑛穿着紧身的金属色连衣裙,衬托的她身材曲线无可挑剔。又白又长的腿上穿了一双金色短靴上面还有宝石和金子镶嵌。
“你们来了!我实在是有些忙了,快快,”她对着身后招了招手:“你们俩手脚麻利的打打下手吧,这两位可是贵客,好生招待着。”然后她走过去在角落的梳妆台对那里的化妆师吩咐了几句,再小跑回来拍拍我的肩膀,就一溜烟不见了。
灰色衣服的女仆小姐带着雪闫去了另一件屋子,说是男士化妆间有男士化妆品。我则跟着另一位女仆小姐坐在角落里。化妆师左右看了我的脸立马就开始了操作,“因为您礼服的原因,我会给您画大地色系的清淡妆容,自然的气质才最高贵,也不会抢了礼服的风头。”他帮我把头发戴在了一个头套里,女仆小姐帮着拿东西,妆发一气呵成。我都还没来得及看看效果,就被他们把椅子推到了里间。
“哎呀真好看,时间可不早了,快快把衣服换上吧。”雪瑛在旁边指挥着女仆小姐们拿衣服首饰,这个里间很小只够容下两三个人和一面镜子。她们忙着在我的衣服里塞东西头发里面插发饰,我木木然站在原地发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是美的不敢相信了。本就雪白的皮肤,配上白色领子黑色冰丝内搭和黑色丝绸长袍配以金丝绣制的凤与狐,宽大且长的袖子,丝滑滑的贴在身上。头发被剪成了姬发,并且接到了腰下的长度,柔顺且光泽。脚上是旧时精致的黑色绸布金绣花鞋。
皮肤更是有股晶莹的果冻感,雪白里透出淡淡粉色的腮红,眼睛的睫毛是平时的三倍长呢,整齐的分开排列,根根分明像个洋娃娃,口红却是深红色,看起来有点不好惹的气场。
这时窗外已经锣鼓喧天,琴瑟之声也相伴于耳,看来是已经过了正午,降灵祭快要开始了。雪瑛在外面催促着,将姑娘们一一排好队,她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风格,有穿着城里摩登风格的,有穿着林罗绸缎旧时汉服的……我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队伍的最后。
有个女仆小姐小心翼翼的捧出了母亲的凤冠,那三龙二凤凤冠和耳环在这一身的相互应和下熠熠生辉。“等上场的时候给您戴上,这个实在有点重,您一会一定要顶住。”她小心的捧着凤冠跟在我身后。
这是一个很大的圆形石台,还保留着旧时的风格,台上有三架巨大的鼓,和五支琵琶。可是没有见到弹奏的人,它们自己弹奏出声,实在是异事。台下坐满了人,像往年一样,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这时只见有两个身材佝偻十分矮小的老人手牵手,慢慢走上了台,他们身上披着的黑袍盖过了脸,只能看到裸露在外的形如枯槁的细瘦双手,皱巴巴的皮肤下还能看见清晰的手骨形状。
其中一位应该是位女士,她挥了挥手,示意乐声结束。声音随之戛然而止,我偷偷瞄了一眼,鼓上竟坐了一个长发的少女,嘴里喊着棒棒糖悠哉的踢着腿。刚才那动人的锦瑟之音竟是她一人奏出。
老人似乎对安静的时刻十分满意,双手合十,语速缓慢的说:“感谢……各位又一次参加一年一度的降灵祭。百年来,十分感激各位一直延续我们狐族的传统,只有信奉并延续着我们古的文化,才有我们的今天。”这时另一位老人走上前牵起她的手,声音沧桑低沉:“在人类大肆破坏生态,毫不顾及别的种族生死存亡的时候,是我们大家的团结,才一起熬过了难关。并且让我们的种族,有了质的提升。这一切都归功于伟大的,我们的降灵祭!!”
台下掌声雷动,两位老人牵着手宣布降灵祭正式开始。他们牵着的手之中突然蓝光四射,天空一下子从烈日高照变得阴云密布,灰色的云迅速汇集一团,变成巨大的圆形空洞,中间有着飓风和闪电。这场面真的吓到我了。大约持续了毁灭性的十分钟,风和闪电才停下。
女仆小姐把凤冠戴在了我的头上,嘱咐我要小心,然后在我裙底翻弄一阵就推我上台了。我们即将一个一个接受降灵。年老的女士和男士分别站在了男生队伍和女生队伍的前头,原来她们是德高望重的降灵负责人。
只见队伍第一个女生穿着孔雀蓝色丝绒紧身连衣裙,像极了古时候的旗袍。服装上的橙红色山水刺绣格外惹眼。老降灵人将她带到台中央,手一挥地上出现了灰色的十二颗很大的水晶球,泛着蓝紫色的光芒,似乎是收集了刚才的飓风和闪电一样。与她一起的还有男生队伍的一位男生。他们被要求背靠背盘腿坐在十二水晶球上闭眼冥想。随后两位老人双手牵起将他们围在中间,问了她们的姓名和种族以后一齐念动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
这时“轰隆隆”一声,两道闪电从天边左右劈了过来。“啊!!”我吓得叫出了声,好在雷声实在震耳欲聋,没有人听见了我的叫喊。这……还能活着吗……
我看到那个穿孔雀蓝刺绣旗袍的女孩直直晕倒在地,但是那个男孩子却只是凶狠的长吼了一声好好站在原地。
这是怎么了?
老降灵人一人一边将那枯槁的手放在了两人的头上。嘴里唧唧念叨着,过了大约十几分钟,两个人同时好像突然能呼吸一样大喘气,对望了一眼。女孩尖叫一身,随手就放射出一团灼人火焰。与此同时她的头发一下就变成了红棕色。
“降灵成功。”老降灵人高声宣布道。
场下一片欢呼。看来是赤狐一族的大多带有元素火能力。虽然降灵场面看起来吓人了一点,但是这个成果是显而易见的,我多少多了点勇气。
那个男孩子好像是身体强化型,体型逐渐有了变化。老人们很是欣慰的握了握手,对他们说好好学习能力的控制,和一些祝福的话,就算这一组降灵完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