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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为祭奠准备(二)

在我们愣神之际,迎面走来一个裹着头巾,皮肤是深深的麦色,长相说起来也算得上是十分英俊的男人:有巴掌小脸和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鼻小柱上还有一颗银制的环,环上好像还有奇怪的文字。但是他个头大概只有一米五出头,四肢纤瘦,周身用白色布裹个七七八八的,但还是隐约能看到他的胸「?」,他穿着灯笼一般的裤子,白色的裤腰点缀着金饰,看起来像是个有钱的商贾。

他看到我们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用带着浓重的鼻音低沉地说道:“两位正是雪狐族的贵客吧?想必定是在找地方定做祭典礼服……”

他说话的语气充满着肯定,虽然我们谁都没说话,他还是自然的带着官方的客气,然后背过身去边走边说:

“我们是整个狐族降灵祭典唯一合作方,只要提出需求,再难的华服我们也会在祭典之前奉上。我们提供一站式服务,从礼服到配饰,妆容都打造的尽善尽美……”他像个会背书的玩偶一样自顾自说着自己的那套台词。

“真是奇怪啊这人……”我心里想着。这简直就是强制性买卖。我扯住依然呆站着的雪闫的衣袖:“快走了,再不跟上人家,他自己就会走远了!”我故意放大音量,希望这怪人能停下脚步来等等我们。这家伙作为被降灵过的成年狐族,行动能力远在我们之上,光是保持距离的跟着他已经气喘吁吁了。)走到一块几乎没什么人的空地,他才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绅士的样子站的笔直,又从衣服里拿出黑的发亮的钢笔和一个棕色羊皮本子。

“快到殿堂了,在这里有精准一站式套餐服务,请尽情体验,但根据本殿规定,凡定制专属套餐的来宾须进行签到备份,记录姓名/来访时间以及种族。”他又背完一段台词,把那厚厚的羊皮本子递了过来。

我接过钢笔和那本厚重的羊皮簿子,里页已经有点泛黄了,看起来至少也有十几年历史了,里面有个金箔的书签雕刻了特别细密的沙洲图案,书签前面都是往年降灵祭典定制礼服的人的名单。我翻到书签这里写着6月21日的页面,上面已经有四五人的签名了,我握着这有点分量的钢笔,签下名字。心里对这个颇有历史的制衣店充满兴趣。

如果一家店可以精致到讲究历史,讲究跟进每一个客户的信息和种族,讲究到花名册和钢笔这种细节上,那它再怎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品味都不会太差。

小个子男人双手接过我们签过字的羊皮薄,小心翼翼的收进衣服里。真不知道这么大一本书怎么做到看不出来痕迹的藏掖在那么瘦小的身板下面。只见他弯下腰伸手在背后掏了掏,掏出了一个黑色丝绒布袋子。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上下来回掸了两下丝绒袋子,那个袋子在他的挥动下变得大了好几倍,变得好像可以遮住天地似的。就在这时突然间眼前一黑!!我下意识去抓雪闫的胳膊,他正在黑暗中,尝试在自己周身摸来摸去。

雪凝,我们是不是被罩起来了!!”他惊声尖叫道:

“抱歉了。”头顶传来那个矮个儿狐族沉闷的声音,很小很远,感觉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如果你有天有空把自己关在密不透风的小屋子里,关上灯,站在一片漆黑里站两分钟,你就知道我现在的感觉。说到底黑色有种神秘力量,让你觉得害怕和恐慌。我安静的抱着双膝坐着,不知道将要迎来的是什么。

“雪凝,你说他们不会是,那种专门拐卖珍贵品种的人贩子吧!”雪闫就在我身边,我能感觉他一直躺着,百无聊赖的滚来滚去。

“你快别说话了!谁要拐卖我俩这样不值钱的小孩。这都还没降灵呢,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根本不算什么珍稀品种吧!只是两个16岁的小屁孩。”我也只是说出来安慰自己,因为我也被这突发情况吓到了,但是那个小矮个儿看上去毕恭毕敬也不像坏人。

“你能看出来那个男人来自什么种族嘛?那么矮小那么黑,而且弹跳力那么厉害。”我边想边问,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很常见的种族,比一般狐族都娇小了太多。

“按照特征,我觉得大概是沙狐族吧,黑黑小小的。”雪闫应该是在思考,愣了一会儿说:“我记得书上说,沙狐族十分适合做勘查追踪,因为他们嗅觉灵敏,并且身材娇小灵活,力量比起一般狐族没有优势,但是弹跳力和速度上是十分优秀的存在。”

“那我们出去以后,就拿石头锤他,他力气小反抗不来,只要我们打得中……”我话还没说完,眼前就有刺眼的光袭来。

“你们要打谁?”一个有着金棕色波浪卷发的女人笑盈盈的说。她的头发太美了闪着金光,耳侧有两绺缠在脑后,穿着一袭长即脚踝的白色吊带连衣裙,还有金色的绣花装饰点缀。身上散发一股清香,美好的像个女神一般。

“啊!是雪瑛老师!”只见雪闫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动作很夸张的捂着张大的嘴巴,很小的尖叫声从他喉咙里发出。天呐这个夸张的男孩子好像激动的要跳起来了。相比之下我简直可以用一头雾水形容……

谁啊?

“为什么要把我们绑到这里来?”我问。她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这里富有的看起来比我们两个身价加起来还贵个好几百倍,根本没必要绑架我们。

我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宽敞大厅,有深红色和金色辉映的地毯,还有红棕色羊皮革的沙发,沙发是金子镶边的,十分贵气,整个大厅中间有一个串着水晶从屋顶一直垂到地面的吊灯。四周有很多挂着各种颜色衣服的龙门架,还有水晶罩子里一些小首饰。总的来说这里是个看起来十分复古贵气的大厅,彰显着拥有者的好品味。

“因为你们现在已经不在狐族领地啦。”雪瑛温柔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一直都住在城里,想把所有东西搬回狐族只呆一周的成本是在太大了,所以我偷偷派人把你们抓了出来。”

“狐族地界内就没有礼服的店了嘛?”

“什么我们已经不在狐族的领地了!!!!”这是我和雪闫同一时间的发问。

这时候有一位身穿灰色束腰连衣裙的女士端着餐碟送来了三杯红红的浆果汁和一碟小食。地面突然出现一个气派的实木大桌子,还散发着丝丝寒气。

“这什么!”我惊讶的叫出声。“这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张桌子!”然而除了我所有人都十分的淡定自如,那位灰衣服的女士把果汁和小食分别摆放好,然后离开的时候,在她摆放了吃食的地方又多出来三把椅子。

“这是我的能力。”雪瑛微笑着说,“我的能力是利用极冰具象化一个物体,可以仿造它的造型和颜色,细致到它的横切面都能与真的一模一样。”她示意我们坐下,自己坐下后伸手拿起一杯果汁,皱了下眉。随即那个杯子上开始有了雾气。“你们要加点冰嘛?”

雪瑛一定是个整个狐族都家喻户晓的人物。她实在是太厉害了!在我的认知里,雪狐族的能力大多都是冰的掌握,可是冰遇热遇水都会融化,即使短时间里坚硬如铁,也不如铁尖锐不如铁持久。如果能掌握冰的形态瞬间生成武器状要求已经很高了,还要让他以极冰形式永不改变永不融化,实在是高人。

我伸出杯子,想要来点冰仔细观察。雪瑛哈哈笑着,夸我可爱。

她说:“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我不是什么都能做到,比如食物,我怎么可能做到让冰有食物的口感呢,而且极冰不化永远也无法食用。柔软的东西除了衣物我就什么也做不出来了。”说着我的杯子里就多了两个冰块。

“那就是普通的冰块。”她笑着说。“制作坚硬的东西我的能力几乎是无所不能,柔软的东西即使是衣物,也只有雪狐族会赏脸了。因为这么热的天气,我制作的柔软又冰凉的衣服,可以保证雪狐族的孩子在降灵祭以后也觉得气候舒适,因此我可以放肆的在衣物上大做文章,穿多少层都是凉爽的。”

我也想成为她这样的人啊。

“所以雪瑛老师你现在算是专门为雪狐族制衣?”雪闫已经把浆果汁喝完了,抹了把嘴就说。

“不不,我只有在降灵祭一周前才会开始准备孩子们的华服,平时是面向全部大众的。我也是正经科班出身的设计师,用布料制作衣服也算是得心应手的,只有装饰物我会耍点小聪明。”她吐吐舌头,把小食推到了我们的面前示意我们多吃点,然后说:“对于降灵祭来说,如果是别的狐族需要凉爽也会拜托我,但是目前为止,我可以肯定的说雪狐族的每一个参加降灵祭的孩子的华服都是我亲力亲为的。”

她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眼前一亮,拍拍手,说“把那个包裹拿上来。”

不一会只见灰色衣服的女士站的笔直的端出一个很大的木箱子,重重的的摆在桌子上,然后她把吃食收拾好,安静的离开了。

“这是你的包裹。”雪瑛把包裹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的?”我震惊的接下,雪闫在一旁起哄的说:“哎呦你快打开。”我翻开盖子,小心翼翼的捧了出来——是一个绝美的凤冠和一堆耳坠。

“天呐,这太美了!”雪闫惊呼。

这凤冠着实有点惊艳到我了,錾雕的凤冠三龙二凤冠,点缀着一百多块宝石和满满的珍珠和金色的羽毛。通身金子做的凤冠和铜材质的点缀着红色玛瑙和宝石的耳坠看起来简直价值连城。上面的龙凤错综缠绕,精致非凡,这实在太贵重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快看看是谁送的?”雪闫从盒子里找道了一张卡片递给我,说。

我小心把凤冠和耳饰放在一旁,打开卡片,全身一个颤抖——

“亲爱的雪凝,我的宝贝。收下这个凤冠,大胆迈出你的人生重要的一步吧。娘娘没能看着你长大,也不能去你的降灵祭,希望你不要怪娘娘,这顶凤冠是我送你的礼物,这是当年娘娘的降灵祭定制的凤冠。我希望你可以带着它就像我一直陪伴你身边一样。娘娘要去寻找你爹爹了,希望你一切都好。”

我把卡片收起来,沉默了好久。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从来没在我生命中出现过吗?现在这个又是什么意思呢?而且……为什么把自己的凤冠送给我呢?不是要带进墓里嘛?这样的意思是她遇到了危险嘛!?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安然入墓嘛?还有去找我爹爹什么意思……那她在城里吗?

我突然抬起头,忍不住激动的问道:“这是从哪里寄来的包裹!?”

雪瑛摇摇头:“很不幸,这是《时空信息管理站》的包裹。我们无法推测寄件人是谁,寄件的时间和地点。因为时空信息管理站是一个可以寄给未来的站点,人们只需要把东西的地址给它,设置多少年以后寄送都可以。而且时间信息管理站几乎每个城都有一座。但是可以把寄件范围确定在城里。”

我真的失望极了。

这一瞬间我脑内有好多娘娘遇到不测的猜想,可能这就是血缘,我甚至从没见过她也会因此觉得担心和害怕。

雪瑛沉默的拍拍我的肩膀,随后她站起身来拿出了软尺,正儿八经给我们量了尺寸,然后记录在一旁的本子上。

“我希望你懂把自己的凤冠赠与你的意义。”她郑重的对我说:“我虽然没有看到卡片具体跟你说了什么,这是你的隐私,但是请你做好心理准备。然后无论如何请认真对待这次降灵祭。”

“我可以把这个留在你这里吗?”我不能带它回去,我怕姥姥会崩溃。

“当然可以。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完美的确定礼服,然后你就可以带着它出席降灵祭。”雪瑛摸了摸我的后背。

她跟我们确定了礼服的颜色,然后让我们吃点东西,她坐在桌边画了很久。待跟雪闫确定好了以后,拿着图纸给我,我看着画里的礼服,被震惊到说不出话,就好像古代公主一样气派。我翻看着,有个古代和服式的大袖口身上金锈线刺绣狐狸图案的画吸引了我。确认好了这套然后我简单讲述鞋子的要求以后,就打算回去了。

我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呆在这儿了。我要赶紧回去找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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