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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钦设克劳利镇的克劳利氏

在一八——年的《名流录》[98]所载第一个字母为C的姓氏中,准男爵皮特·克劳利爵士算得上最受尊敬的名字之一,姓名后面的两处住址分别是:伦敦大冈特街和汉普郡钦设克劳利镇。这个尊贵的名字有好多年还经常与先后代表钦设克劳利镇选区的另外一些显要的大名一起出现在议员名册上。

有关钦设克劳利镇的由来有这样的传说:伊丽莎白女王[99]在一次巡游中曾驻跸于克劳利庄用早餐,对于汉普郡一种品味纯正的啤酒大加赞赏。昔日献酒的一位克劳利风度翩翩,一部美髯修剪齐整,一腿后伸、一腿弯曲的跪敬姿势特别优美。女王从此把克劳利庄升格为可以选派两名国会议员的镇。自从那次驾幸之日起,那地方便称做钦设克劳利镇,此名一直沿用至今。虽说斗转星移,世事沧桑,多少帝国、城邑和市镇历经变迁,钦设克劳利镇不再像伊丽莎白女王时代那样人口稠密,甚至已沦落到通常被称为“腐败选区”[100]的地步,然而,皮特·克劳利爵士会以他一贯温文尔雅的措辞说:“腐败?!管他娘的——反正它能稳稳给我带来一千五百镑的年收入。”这话倒是一点儿也不假。

皮特(此名取自伟大的下院议员[101])·克劳利爵士的父亲,第一位准男爵沃尔坡尔·克劳利在乔治二世朝内[102]的典签署任职,和当时其他一大批正人君子一样曾被控贪污舞弊而遭弹劾。沃尔坡尔·克劳利的父亲是约翰·丘吉尔·克劳利,这名字取自安妮女王朝内[103]那位威名远扬的将领[104],其实这一点是不言而喻的。张挂在克劳利庄上的谱系图还可以上溯到查尔斯·斯图尔特·克劳利(后世称之为皮包骨的克劳利),他是詹姆斯一世[105]时代的克劳利之子;最早则是伊丽莎白女王时代那个克劳利,他被画在图上的前景地位,身穿铁甲,须髯疏朗。从他的背心里照例长出一株树来,上面提到的那些卓越的名字便标在它的主要枝干上。紧挨着这段家世概述的中心人物准男爵皮特·克劳利爵士的名字,写着其弟比尤特·克劳利牧师的名字(这位后来的教士出生时,伟大的下院议员已经下台[106]),他是克劳利暨司奈比教区的教区长;还有克劳利家族另外一些男女成员的名字。

皮特爵士的原配夫人名格丽泽尔,是曼戈·宾基勋爵第六个女儿,从而也是邓达斯先生的亲戚。她为皮特爵士生了两个儿子:一个也叫皮特,这名字与其说取自其父亲,不如说来自那位天赐的首相[107];另一个叫罗登,此名源于威尔士亲王的朋友,惜乎乔治四世陛下把他彻底忘了[108]。准男爵夫人下世好多年之后,皮特爵士才续娶马德伯里的道森先生之女露莎为妻。这位续弦夫人生有二女,如今瑞蓓卡·夏普小姐正是受雇去当她俩的家庭教师。由此可见,这姑娘即将来到一个与许多显贵有联系的官宦世家,进入比她刚刚离开的拉塞尔广场那些平头百姓身价高得多的圈子。

她收到写在一个旧信封上的一张便条,要她到她的学生那里去。便条的内容如下:

皮特·克劳利爵士请夏普小姐带行里(李)在星期二到此,因我明天一青(清)早就要出法(发)去钦设克劳利镇。

寄自大冈特街

据瑞蓓卡所知,她从未见过一位准男爵,所以,她刚一辞别爱米莉亚,刚刚把好心的塞德立先生放在钱包里交给她的金币数了一遍,刚刚用手绢儿抹去眼泪(在马车拐过街角的一刹那,这一切她已经全完成了),便开始想象准男爵该是个什么模样。

“不知他是否佩戴星形勋章?”她思量着。“或许只有勋爵才佩戴?不过他肯定穿一身镶褶裥边的朝服,仪表堂堂;洒一层薄薄的发粉,像拉夫登先生[109]在科文特花园剧院演出时那样。我猜想他一定架子大得吓人,压根儿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我还得咬紧牙关忍气吞声,谁让我生来命苦呢?但至少我将会置身于贵人中间,而不是与俗气的城里生意人为伍;”于是她开始像某一则寓言中狐狸谈到葡萄时那样,带着相同的哲学家态度酸溜溜地看待拉塞尔广场的那些朋友。

马车经过冈特广场进入大冈特街,最后停在一栋高大阴森的房屋门前。它的左右两侧则是另外两栋高大阴森的房屋,每一栋楼中央的客厅窗户上方都挂着新近亡故者的纹章,这是大冈特街上楼宇的惯例,死神似乎永远盘踞在这阴气森森的街区。皮特爵士府上二楼的窗板都关着,只有饭厅有几扇窗板开着,可以看到窗板后面的遮阳帘用旧报纸整整齐齐包了起来。

车夫约翰因为这次驾车没有搭档,又不想下车去打铃,便央求一个正好路过的送牛奶少年代劳。铃声响了,从饭厅窗板之间的空隙中伸出一个头来,接着有个老汉出来开门。他上身穿一件脏兮兮的旧外套,下身穿黄褐色粗布裤,还打着绑腿;一条令人恶心的破领巾系在毛发丛生的脖子周围,秃顶锃亮,一张红脸盘儿现出色迷迷的表情,两个灰眼珠子不正经地脥个不停,一副龇牙咧嘴的德性,老是像在怪笑。

“这是皮特·克劳利爵士的公馆吗?”约翰从驭者座上向那人问道。

“是的,”门口那老汉点了点头说。

“那就把车上这些行李箱子卸下去,”约翰说。

“你自己卸吧,”应门的说。

“你没看见我不能离开我的马?来吧,帮个忙,朋友,小姐会给你赏钱买啤酒喝,”约翰说着发出一阵狂笑,他已不再顾及这样是否会冒犯夏普小姐,因为后者与车夫的东家已经没有关系,而且她在离开拉塞尔广场时没有赏给那里的佣人一个子儿。

听车夫如此一说,秃头老汉伸出插在裤兜里的双手走过来,把夏普小姐的行李箱举到肩上扛进宅去。

“要是愿意的话,请给我拿一下这只篮子和我的披肩,把车门打开,”夏普小姐从车上下来时气愤到了极点。“我要写信给塞德立先生,把你的行为告诉他,”她向车夫扬言。

“别写,”车夫说。“希望您没忘了什么东西吧?爱米莉亚小姐的一些衣服您都拿了没有?本来会给太太身边的女佣人的。但愿您穿起来合身。喂,朋友,把车门关上,你甭想从她那儿得到半点好处,”约翰继续说,一边用大拇指指向夏普小姐;“没油水,我告诉你,没油水;”塞德立家的车夫如此说着赶车走了。问题的根子在于他非常喜欢太太身边的那个女佣人,而她本来可以到手的外快等于被人抢走了,所以约翰窝着一肚子火。

在裹着绑腿的老汉指引下,瑞蓓卡走进饭厅。富贵人家离城他往时,这类地方总是显得凄清冷落,她发现那里同样死气沉沉。这些忠心可鉴的屋子似乎在悲叹它们的东家人面不知何处去。土耳其地毯卷了起来,灰溜溜地缩在餐具柜下;一幅幅绘画都把脸儿藏在旧牛皮纸后面;天花板上的吊灯用乌糟糟的褐色布袋兜头蒙住;窗帘都消失在各种各样寒碜的套子里;沃尔坡尔·克劳利爵士的大理石半身像从幽暗的角落里望着光秃秃的桌柜、涂了油的火钳、通条以及壁炉架上插名片的空架子;酒柜藏到挂毯后面的壁龛里去了;椅子一正一反叠起来靠墙排列;半身像对面暗角里有一只粗糙难看的老式刀叉箱,上了锁放在活动菜架上。

不过,壁炉旁却摆着两把厨房里用的工作椅、一张圆桌、一根用旧后变细的拨火棒和一把火钳;毕剥作声的微弱炉火上搁着一只平底锅。桌上放着面包、一块干酪和一个铁皮烛台,一把容量为一品脱的酒壶里剩下一点点黑啤酒。

“你大概吃过饭了吧?是不是觉得这儿太热了。要不要喝一口啤酒?”

“皮特·克劳利爵士在哪儿?”夏普小姐问道,她架子不小,根本不理会对方的话。

“嘿嘿!我就是皮特·克劳利爵士。别忘了,我给你把行李搬下来,你还欠我一品脱酒钱。嘿嘿!夏普小姐,我是不是皮特爵士,你可以问廷克尔。这是家庭教师小姐,这是杂务零工太太。哈哈!”

这时,那位廷克尔太太拿着烟斗和一包板烟丝出现了,她是在夏普小姐抵达前刚刚被打发去买烟的。她把东西递给在炉边坐下的皮特爵士。

“一法寻在哪儿?”他问。“我给你三个硬币,总共一便士半。找头呢,廷克尔老婆子?”[110]

“拿去!”廷克尔太太答道,同时把一个铜子儿扔给他;“只有准男爵才这么计较几个法寻。”

“一天一法寻,一年就是七先令,”国会议员说;“七先令是七个畿尼一年的利息。你也得计较一下你的法寻,这样你的畿尼就自然而然会来了。”

“你不用怀疑,姑娘,这的确是皮特·克劳利爵士,”廷克尔太太绷着脸说,“只要瞧他连几个法寻也那么计较的德性。用不了很久你就会更了解他。”

“也会更喜欢我,夏普小姐,”那位老绅士说,态度已近乎客气。“我首先得肯定没有吃亏,其次才考虑慷慨。”

“他一辈子从来没有给过谁一个法寻赏钱,”廷克尔太太嘀咕道。

“没有,而且永远不给——这违反我的原则。廷克尔,要是你想坐,就到厨房里去另外搬一把椅子来,回头咱们一起吃晚饭。”准男爵当即用一把叉子伸进炉火上的平底锅,从里边捞出一块牛肚和一个葱头,他把这些切成完全相等的两份与廷克尔太太分享。“是这样的:我不在城里的时候,我把饭钱付给廷克尔;我在城里的时候,她就在我家吃。呃,呃,我很高兴夏普小姐不饿,你说是不是,廷克尔?”于是他俩着手吃这顿够节俭的晚餐。

晚餐过后,皮特·克劳利爵士开始抽他的烟斗,直到天色完全变黑,他才点亮铁皮烛台上那支灯芯草蜡烛,接着从他乾坤袋似的衣兜里掏出一大堆文件单据来,一边读一边整理。

“我是到城里来打官司的,亲爱的,所以有幸明天跟这样可爱的一位旅伴同行。”

“他有打不完的官司,”廷克尔太太说着拿起啤酒壶。

“喝你的啤酒吧!”准男爵说。“是的,亲爱的,廷克尔说得一点儿不错。没有一个英国人像我这样打赢和输掉过那么多官司。你瞧这儿,克劳利准男爵诉斯纳弗尔。我非让他倾家荡产不可,否则我就不叫皮特·克劳利。瞧,这是波德尔等诉克劳利准男爵。司奈比教区的济贫执事们诉克劳利准男爵。他们证明不了那是公地。我不怕他们,那块地是我的,它不属教区所有,正像它不属你或廷克尔所有一样。哪怕花上一千畿尼,我也要打败他们。亲爱的,你要是乐意,可以一份份看这些文件。你不是写得一手好字吗?等咱们到了钦设克劳利镇,我会让你派上用场的,你放心,夏普小姐。老准男爵夫人去世以后,我需要有个人抄抄写写。”

“他母亲和他一样坏,”廷克尔太太说。“哪家铺子跟她有银货往来,她都要跟人家打官司;四年里头她一共辞退了四十八个佣人。”

“她花钱的手很紧——紧得厉害,”准男爵平静地说,“可她对我很有价值,为我节省了雇一名管家的开销。”

谈话就在这种没有什么忌讳的直率气氛中持续了相当长时间,使新来者颇感滑稽。皮特·克劳利的人品是好是坏,姑且不论,至少他丝毫不加伪装。他滔滔不绝地谈他自己的事,有时使用极其粗俗的汉普郡方言,有时口气似乎深谙世故。临了,他再三叮嘱夏普小姐明晨五点作好出发的准备,然后祝她晚安。

“今夜你跟廷克尔一起睡,”他说,“那是一张大床,两个人睡得下。克劳利老夫人就死在那张床上。晚安。”

说罢,皮特爵士告退,神情严肃的廷克尔手持灯芯草蜡烛引路,登上宽大凄凉的石梯,打客厅外面好几扇宽大阴森的门前经过(门把都用纸包了起来),走进克劳利老夫人寿终正寝的那间临街宽大卧室。无论床还是屋子都那么阴风惨惨,死气沉沉,令人觉得克劳利老夫人不但在此咽气,而且至今阴魂不散。不过,瑞蓓卡却跳跳蹦蹦地在屋内转了几圈,把巨大的衣橱和柜子、储藏室一一打开来好奇地张望;她试过许多抽屉是否拉得开,发现都上了锁,还仔细观看一幅幅毫无生气的绘画以及梳妆用具。其时那名打杂的老妇一直在祈祷。

“我要是良心上有什么挂不住的,可不敢睡在这张床上,小姐,”老婆子说。

“这床足够咱俩再加半打鬼魂睡的,”瑞蓓卡说。“跟我讲讲克劳利老夫人吧,我亲爱的廷克尔太太,讲讲皮特·克劳利爵士,有关这一家每个人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但廷克尔老婆子并不是口没遮拦的人,一个姑娘家休想从她那里盘问出什么名堂来;她向瑞蓓卡指出,床是睡觉的地方,不是谈话的场所,不久便在床角发出只有问心无愧的鼻子才能制造出来的偌大鼾声。瑞蓓卡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思量着明天她即将走进去的一个新天地会是怎么样的,她有没有机会在那里取得成功。灯芯草的微光在烛台盆子里摇曳不定。壁炉架巨大的黑影罩住了半张发了霉的旧壁挂,它无疑是老夫人生前所绣;还罩在两帧小型的家人肖像画上,画的是两个小伙子——一个身穿学士长袍;另一个穿着红色上衣,像个士兵。瑞蓓卡蒙眬入睡时挑选了后者作梦想的对象。

四点钟,在如此玫瑰色的夏日清晨,甚至大冈特街也显得生气勃勃,忠于职守的廷克尔叫醒了同床的姑娘,让她作好动身的准备;接着把前厅大门的铁闩和插销抽的抽拔的拔,乒乓声和当啷声惊扰了街道的清梦;然后到牛津街的停车处雇了一辆街车。没有必要细说它的车号,也没有必要详述车把式这么早等在斯沃罗街附近,是指望有个浪荡子从酒店里出来踉踉跄跄回家去,会需要他这辆车为之效劳,客人乘着酒兴,出手一定大方。

同样没有必要提到,如果那名车把式抱有上述希望的话,却大失所望,因为他把乘客送到了市中心,可敬的准男爵除了车钱连一个便士的小费也没给。车把式先是请求,后来发火了,把夏普小姐的行李箱包扔在双头天鹅客栈门外的沟里,并且赌咒说要到法院去告他——但一切都是枉然。

“我劝你算了吧,”一名马夫在旁边说;“这可是皮特·克劳利爵士。”

“说得对,季奥,”准男爵表示赞赏;“我倒很想瞧瞧有谁能拗得过我。”

“我也很想瞧瞧,”季奥酸溜溜地笑着把准男爵的行李搬到驿车顶上。

“车把式,把你旁边的座位留给我,”国会议员向驿车夫喊道。

“是,皮特爵士,”驿车夫答应,他手触帽檐行礼,心中却窝着怒火,因为他已经允诺给来自剑桥的一位少爷保留驭者座旁的位子,本来十拿九稳可以到手一个克朗[111]。

夏普小姐得到车厢内后座的一个位子,这趟车可以说将载着她进入茫茫人海。

来自剑桥的青年阴着脸把五件大氅放在自己前面,但夏普小姐不得不离开车厢爬上车顶坐到他旁边,他这才气消;当他把一件大氅裹在瑞蓓卡身上时,已经变得十分随和。车厢里坐着一位害哮喘的绅士,一位架子很大的女士(她煞有介事地声称以前旅行从未坐过公共马车;这样的女士驿车里总是有的——可惜啊!只能说过去总是有的,因为如今哪还有驿车?),还有一位带着一瓶白兰地的胖寡妇。搬行李的脚夫向他们所有的人索取脚钱,青年给了六便士,胖寡妇给了五个沾满油污的半便士硬币。马车终于出发了——先是小心翼翼穿行于奥尔德斯盖特一些暗沉沉的小巷,接着辚辚地途经圣保罗教堂蓝色的圆顶,在铃铛声中迅速通过弗利特市场的新客户入口处(这个市场和埃克塞特交易所一起如今都已成为历史陈迹)。他们经过毕卡第利大街的白熊酒店,又见晨露化作薄雾从骑士桥的蔬菜农场袅袅升起,不久把特纳姆格林、布伦特福德、巴格晓特统统抛在后面——以上这些过程这里没有必要一一缕述。但笔者昔日曾在同样的艳阳天里作过同样难忘的旅行,如今追忆起来不能不感到几分温馨甜蜜的惆怅。当年的驿道以及路上演出的一幕幕人生喜剧而今安在哉?那些长着酒糟鼻的敬业车把式老来有没有自己的切尔西或格林尼治?[112]我不知他们今在何方,这些好人?老威勒[113]是不是还活着?那些堂倌以及他们当跑堂的那些客栈又到哪里去了?那里还有没有冷牛腿卖?那个鼻子呈青色、发育不健全的马夫,提着饲料桶当啷作声的,如今他在何处?他那一代人又在何处?对于目前还穿着童装、将来要为读者诸君的后代创作小说的伟大天才来说,上述那些人物和事物将成为像尼尼微[114]、狮心王[115]或杰克·谢泼德[116]一样的传奇和历史。对于他们来说,驿站马车将成为发思古之幽情的题目,套在一起的四匹枣红马会具有不下于布塞弗勒斯[117]或黑蓓丝[118]的神话色彩。啊!当它们由马夫卸去马衣,撒开四蹄疾驰时,它们的毛色是那样闪闪发亮!到了一段驿程的终点,它们总是故作羞怯之状走进客栈大院——啊!那时它们的肚子热气腾腾,尾巴摇个不停!可惜啊!我们再也听不见午夜的邮号声,再也看不到收税道上拦路杆竖起的景观。且住,那辆有四个厢座的特拉法尔加号轻便驿车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闲话少说,我们就在钦设克劳利镇下车,看看瑞蓓卡小姐如何在那里大展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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