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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次见面

——太阳日——格易所属使者云地——

“该死,为什么不让我见他!”茵沫跺着脚,边走边跳,气愤地将拳头向下挥打。

打了半天也只是在忽闪空气,根本发不了气,但她绝不会向身后不远处的格易出手的。

茵沫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怒视着格易,等他给出一个解释。

格易只是一直向前走着,没有对茵沫做出任何回应,步伐不紧不慢,从茵沫身边走过。

而茵沫的脑袋也跟着转了过去,表情却变得更加难看。

“你说让我去见他的!他刚刚明明醒了,你却挡住我不让我见!”茵沫有些嘶吼。

“当时就算看见了,你会对她说什么?”格易终于开口,但态度冷漠。因为他知道,以静制动是治这个毛躁片子最好的法子。

“当然是我们最大的计划!重建白雾!”茵沫双手抬起并张开,伸向天空,仿佛她口中的白雾本就是这里。

“这些当然不需要你来说!你只会被他们抓起来,然后从此消失。”格易还是发了脾气,语气变得极为严肃,他甚至做出了嘶吼状。

茵沫不知道格易长老为什么会突然失态,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阐述大家心中一直所想的,这是事实。

茵沫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这位老者,想做些什么解释,可怕自己还会说错什么,但是也毫不扭扭捏捏,她不想丢了势气。

直到对方开口。

“你知道的,他不是人类,也不是白雾星人,他和你一样,都是机合体。”格易平静了下来,但他似乎还能听到这片丛林回荡着刚才的嘶吼声。

他必须沉下心来,慢慢跟她说。

“那是新的星种,应该有自己的自由。你说你自由了,但你并没有,你还是把自己当成白雾星人。”格易又将这句话说了很久,停停顿顿,最后欲言又止。

茵沫也只是愣神般的站在那,没有人知道她有没有把话听进去,总之,她没有答复格易。

格易很想去说出下一句话,但这么多日子以来,他学会了控制。他要尽量少言,尽量让别人猜不出他所想,才能更好的实现他的计划。

只是对于这个孩子,他还是想告诉她。

他将这一切付诸于上天,如果一切皆是缘分,那么便让她知道吧。

“就像我一样。”这是在格易扭头走出很远后小声说出的一句话。

他希望茵沫可以听到,更希望他能明白。而当他回到树林再次回头看时,茵沫还是站在原地。

瘦小的身影像是在蜷缩着,又像是在尝试着挣扎,总之那里只有她自己,没有地球表面的花鸟鱼虫,只有树木和几柱光秃秃的木桩,偶尔还有风拂过,树叶会作响,后来也下起了雨。

“嘿,你好不同啊!”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但茵沫却已经忘记了它的主人,对于这类在她看来不友好的话,她已经不会再抬头去看那是谁了。

“我当然和你们这些人不同!”茵沫生气的嘟囔号,

茵沫对于这种爱火上浇油的家伙,根本不想理会,径直从他身边绕过,直奔格易离开的方向。

浮灵就看着茵沫在自己眼下跑过,如果不赶快追上,那小小的身板恐怕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两人就这样在你追我赶中,跑到了格易面前。

气喘吁吁的茵沫转头看向浮灵,原本想大吼一顿的她愣住了。但很快就回过了神来,猛地冲向浮灵,抱住他,欢喜道:“浮灵!”

浮灵站在原地,没有抗拒的让她抱了一会,然后轻轻地将给她推开。

他在长老面前冷静的将刚从她身上吸来的雨水排出,这一幕就像是被聚焦,没有其他事物发出任何声音,除了雨水在肩头发出的拍打声。

此时茵沫才意识到,她刚才是跑过来的,而浮灵则是借助快速换水的控水系统瞬移过来的。显然,格易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否则这个傻丫头怎么会大喘气。

“你学的很快。想必紫罗兰给你的任务也不会很少,这样你才会如此快的掌握在雨中瞬移。”格易满意地看着浮灵。

“紫罗兰倒是没有给我安排什么,都是卡瑟琳母体教给我的,其实也不能称作任务。她让我来问候长老你。”浮灵语气平淡,像是没有灵魂,又像是将一切都隐藏了起来。就连格易也没有看出任何破绽,但他的表现却警示着格易。

“哼,卡瑟琳母体,她巴不得...”茵沫翻着白眼,吐了舌头就准备开始指指骂骂。

“既然她没有说什么具体的事情,那你先进去吧,我带茵沫去换身衣服。”格易将茵沫的话打断,指向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没等浮灵回话,便拽着恋恋不舍的茵沫离开了。

浮灵看着茵沫被硬生生拽回去时恋恋不舍的样子。偷偷地笑了一下,但因害怕被发现,于是就很快又恢复了以前冷漠的样子。

——一个太阳日前——紫罗兰实验室——

“我的小宝贝!”茵沫还嘟噜嘟噜的说着,紫罗兰的声音就传到了她的耳里。

紫罗兰在太阳刚升起不久就来到了实验室,习惯性的搓着双手冲到浮灵面前,仔细检查着容器中即将苏醒的浮灵,然后在旁边的一台机器上输入些什么。

茵沫目睹了这一切。而此时的茵沫正像一个木头,处在角落里,屏息凝神,不敢出一点动静,若不是发现紫罗兰有些古怪,她连眼睛都想闭上。这样才更不会被发现吧,她心里想。

突然,紫罗兰的动作停住了,不是缓慢,而是立刻。

此时的实验室一片寂静,听不见呼吸声,没有脚步声,也没有输入数据时的哒哒声,一切声音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样,只留着时间供人思考。

浮灵仍然飘在容器里,上下浮动着,闭着眼睛沉睡在另外一个世界,却还被这个世界里的人挂念着。

黑暗里的独自一人的茵沫注视着停住动作的紫罗兰。

紫罗兰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扬的嘴角也消失了,她的目光焦点向下移动,快速地眯了下眼睛后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样子。而茵沫现在紧张的连眼珠子都不敢转动,生怕紫罗兰正用余光捕捉着她。

“浮灵,等你醒来不久后,我们便能回白雾了。”紫罗兰仍旧盯着显示屏上的图片。

她无数次的对比着两张人类心跳图,确定着这个孩子是已经苏醒了的。但她却没有对这个世界发出任何邀请,而是选择将自己保护在培养皿里,就像生来就具备了思想一样,这让紫罗兰担心。

待很久后,紫罗兰像是刚缓过神来一样,终于缓步走到浮灵面前,没有了先前般的激动,这瞬间的反差也惊讶到了茵沫。

紫罗兰抚摸着器壁,同时眯起了双眼,望着培养皿里的浮灵。

“孩子,这一觉是睡了很久了,你该醒来见见你的母体卡瑟琳了,还有木子,你最好的朋友,他们为你付出了很多。暂且不要期待下一觉了,中间还有很多故事,生活要慢慢讲给你听。”说罢,紫罗兰便背手快步走出了实验室,没有回头,更没有像一开始冲进来那样失态。这次显得如此理智、沉着。

“那个疯子在说什么,怎么进来的时候比我还猥琐,出去的时候就和被闪电劈了一样木木楞楞的。”茵沫看着眼前的她平静地走出了实验室后,便小声嘟囔。

刚准备起身,门口就又发出了声音,吓得她立刻缩了回去。

声音嘈杂,很明显是大家都来了。

“你要醒啦!”茵沫前掌扶地,后脚蹬地,用最大的气声向浮灵喊着。

她不敢起身,但却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

门开了,乌漆嘛黑一群人涌了进来,除了那几位星人,其他的便是白星使者,然而没有一位使者是茵沫认识或者记得的。

格易长老是最浑浊的白雾星人,这么重要的仪式自然要站出来发话。

长老走到浮灵面前,停顿了一下,背过身来,面冲大家。

“请各位使者,站到这个位置。”格易长老指向茵沫位置的前方。

茵沫以为是在叫自己,便立刻闭上眼睛,当做看不见。谁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全面的一帮人早就挡住了她,和她的视线,但似乎并没有人发现她。

后来她才知道她错了,是格易发现了她。

“臭老头!”茵沫知道格易这样做的目的,他肯定早就在昨天就发现她不在使者云地了,要不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叫一群,根本什么都不懂的使者来这。还不是为了不让她见浮灵,哪怕她在这里蹲了整整一个月亮日!

茵沫只知道,在格易的一系列白雾咒语后,浮灵便在众人欢呼下睁开了眼睛。

失去培养皿光源的照射,走出容器后的他就变得黯淡无光,于是有人要求光源,但是他浮灵立刻拒绝了,要求去外面进行下面的内容。

这一切给茵沫的感觉,浮灵就像是一位沉着冷静,什么都懂的老者。

——此后——格易所属使者云地——

“黑老头,为什么我感觉浮灵什么都清楚一样。”茵沫将目光从远去的浮灵身上移开以后,看向前方带路的格易,接着又想起紫罗兰在实验室说的话。

“对了,黑老头,紫罗兰对着浮灵说什么木子是他最好的朋友,木子不是...”还没等格易回答她,茵沫紧接着抛出另外一个问题。

“都是骗他的,一会见面,你不要多说。”格易打断她。

格易将她甩进一位使者的小屋里,使者给她送上了一套衣服,并示意她换上。

等茵沫打开一看,才发现这是白雾星人们现在穿的衣服,和她现在身上的脏兮兮的几块草衣完全不同。

轻盈光滑的外衣上连带着一个斗篷,靠近仔细观察,能看见衣服上的小孔密集排列。斗篷上标记着一个白雾系符号——四个扇形围成的一个圆,只不过和白雾星人们不同的是,她的这个标志中心是空的圆。后来茵沫才知道,这是机合体的标志。而中间为实心圆的,是白雾星人才有的。

茵沫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虽然经常会去注意到他们的着装,但没有觉得自己的衣服有什么比不上的地方,直到现在真的换上了这身衣服,她才感觉到了不同。

这像是使命的召唤,她好像必须做点什么,才能配得上它。

穿上这身衣服后,她便没有了烦恼,像是有了巢的鸟儿,想飞哪就飞哪,不用去担心归路,因为它知道总有一天会回到最初的起点,而这个起点就是她精神的守卫。

和格易相伴的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只是自己玩弄着这套衣服上的饰品,仔细观察、轻抚着衣服上的纹路。

“啊,我们更像是好朋友啦!”一见到和自己穿着一样衣服的浮灵后,茵沫还是忍不住欢喜的大叫道。

她快速拉近她与浮灵的距离,努力的找出他们装备的不同点,但确实是一模一样,包括身后的机合体标志。

茵沫清楚,这一切都是格易安排的,而让她以现在的身份穿上这身衣服出现在浮灵面前,格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格易示意了一下茵沫,这才让这个小丫头装回了该有的模样。

看见茵沫这般表现,浮灵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上下打量了茵沫一番。

注意到她更换的着装后,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也没有像之前一样询问关于她外貌的事情,而是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卡瑟琳母体将大体事情都告诉我了,是我之前的顽皮,导致木子丧命,我...”说着,浮灵便低下了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但浮灵并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内疚和悲伤,而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像是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错,但又不知道他自己错在哪。又像是他自己认为自己根本没错。对于总之这一切动作,格易都在心中一点一点默默分析着,尝试摸透这个不简单的孩子。

格易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而是继续等待着眼前这位机合体的下一句话。

而此时的茵沫很乖,按照以前,听到如此不和事实的话她肯定会翻脸。但这次没有,因为她知道,大家都在观察,起码格易是。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卡瑟琳母体让我来长老这学习,她说,你知道关于白星的事要多。”

“哼”茵沫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的嘲讽了一下。

“好。”格易没有理会这个傻丫头,回应了一下,便向屋内走去。

后者跟着进来,他们见到屋里的陈设大多都是看不懂的。

格易走向了他的椅子前坐下,喝着杯子里的变了色的东西。

茵沫兴冲冲的跑向格易的陈列品前,左戳戳右捣捣的,而浮灵则是看着长老。

“黑老头,你喝的什么?”茵沫便又像一只不安稳的猴子窜到桌前,给自己和浮灵倒了一杯,并递给浮灵。一系列动作都像是在自己的住所一样,毫不拘束,大大方方。

“啊!人类的东西,我见大头喝过。”不等格易开口,茵沫又便自己解释给浮灵,说罢茵沫就一直盯着浮灵,想看看他对“大头”这两个字有什么反应,但事实证明,没有反应。

接着茵沫自己又跑向了那些玩物后面,只露出半个身子,偷偷地看着浮灵和格易,她认为刚才她的动作太多了,现在只有这样躲起来,格易才会不想管教她。

“在一切未发生之前,白雾系是由七颗星球构成的星系,就像现在我们所处的太阳系一样,这里是太阳系的地球。白雾系里包含圣星,暗黑星,自由之星,灼炽星,使者星球,禁星以及拉克恒星。现在的白雾星人大都来自不同的行星。”格易立刻解释了起来,没有任何过度。

只不过这一番话说完,他并没有看向浮灵,而是看向了茵沫。

茵沫还是站在那认真的听着,听着这些从来没有人给她讲过的白雾系。

她清灵的眼睛看着格易,等待着他的故事。

“与我们云层之下的地球人类不同,白雾星人拥有非常的控水系统,可以快速吸收和排除身体内的水,所以我们可以在地球的雨中实现瞬移。当然,这在大面积的水中也可以实现,而连接云层与云层之间的云道,就是通过产生一条雨道让我们应用控水系统来完成瞬移。但是,现在的技术依然无法解除地球的海洋,它的内含物太复杂,我们的系统无法快速过滤并排除,所以一旦接触大面积海水,我们会被吞噬,无法挣脱。”格易看向此时的浮灵和茵沫惊恐的表情,他决定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有些事情,还需要他们自己领悟,只有经历过,才会刻骨铭心,这是他的人类朋友告诉他的。

“或许你有什么想问的?”格易看向浮灵。

“我我我,我有好多好多。”茵沫急忙忙地从旁边跑出来,蹲到格易的椅子前,伸着脖子,眼睛打着转,组织着语言。

直到格易用手指将她的脑门抵开。

“我想知道,我究竟是谁?”浮灵坚定地看着格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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