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位于升州长长的花街,一入夜这里灯红酒绿,笙歌艳舞,女子娇笑,这温柔仙境倍加令人留连忘返。
街头突然传来骚乱,“天肃阁拿人!闲杂人等立刻回避!”,道中行人立刻向两边散开。
离落带着人驾马停在了花满楼前,顾南城也在其中,他看了眼内里人影攒动的花满楼,心中猜想她要做什么。
天肃卫已奔入拿人,惊呼声不断,离落朝顾南城淡淡道:“这种地方本无公平二字,死了人也不过叹声可惜。”
顾南城看着她,她这是在为人惋惜?
片刻功夫,天肃卫将两个富贵公子押了出来,人已被绑嘴被堵着,只满脸惊恐愤怒的挣扎,后面还跟出来一个娇美女子,穿着一件素雅的长裙,纤腰细柳柔弱之姿,她朝着离落施礼道:“心语拜见大人,这两位是王参将和许都司的公子,请大人告知他们犯了何事?我好向两位大人交代。”刚才这两位正好在她房中。
离落冷笑道:“原来是心语姑娘,有人到本阁这告他们强抢民女还曾在这杀过人,本阁带回去审问,如果王参将问询只管实话实说,让他们到府衙大牢来找本阁,要是晚了……两位公子受不住刑死了,本阁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离落说完带着人离去,心语立起身子朝着身后人说:“快去传信给王参将和许督司。”丫鬟叹气,“今日出了这种事,姑娘得避上一日了。”
“无妨。”
两位公子进了府衙大牢,本以为凭他们的身份背景,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两人皆是一副无畏傲慢的样子,“你们知道我们什么身份吗?敢抓小爷,等小爷出去叫人剥了你们的皮!”有人上前一人给了他们一巴掌,又被驾着绑在了刑架上,这才露出惊恐之色。
牢头看这情形立刻搬了两张椅子放在刑房中,离落笑着喊了顾南城一起坐下,顾南城大致了解她要做什么,只默不作声的看着。
“本阁当然知道你们父亲是什么样的官职,可在本阁这里没有用,本阁现在给你们个机会,若是能说出对方一条罪名,本阁就能宽恕你们一条罪名,不然这里的刑具够你们受的。”
易行甩出鞭子在两人跟前乍响,两人吓得一哆嗦。
这两位公子平日里横行霸是从小一点苦都没受过,提起受刑,两人吓个半死,可也知道做过的事千万不能承认,可现在这位离大人并非让他们自己承认做过的事,而是让对方说出来,这就不保险了,为了自己的性命哪里还顾得了别人的死活。
两人相互盯着对方,眼中发狠意图威胁对方,王参将比许都司官大一阶,他儿子平时里也不把许都司的儿子放在眼里,立刻妥协喊道:“我说我说!”
许都司的儿子立刻喊道:“王八蛋!你个蠢货!不能说!”
一人开了口另外一个人自然也妥协了,各自将对方所有的事全供了出来,两个人的罪状被记录又被强行按了手印。
顾南城目光深邃的盯着离落,她并未动刑只两句话就攻破了两人心防,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将来若是敌对,必会是强敌。
离落拿着罪状突然递到了他跟前,笑着道:“升州的官场可以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两个三品以下的官员居然可以这样横行霸市,胡仁海这个带头的更是了不得了。”
顾南城微微一愣,给他看不怕泄露天肃机密,虽然是地方州县的事项,但完全可以窥一斑而见全豹,他迟疑的接过来细细看了一下,便从中得到了一些信息,这个胡仁海与廖忠良关系紧密,恐怕与朝中有更密切的联系,不然不会胆子这么大,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方的。
正在这时,王参将和许都司疾步走了进来,先是看了一眼儿子毫发无损,心里松了口气,立刻拜倒在离落面前,还小心的瞥了眼顾南城,“离大人,小儿不懂事,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离落冷冷的看了二人半响,直到二人心中忐忑不安才冷声道:“杀人害命,贪赃枉法都算是小孩子不懂事的话,那结党隐私替朝中人卖命呢?”
两人大惊猛地看向儿子,看两人神色立刻明白了,王参将立刻辩解,“大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您……”
离落笑了笑打断他,“两位大人不用再辩驳,本阁手中的罪状可以说明一切,不过本阁也明白你们的处境,官职卑微只能遵从上头的命令,不能全怪你们,只要你们供出上面的罪行,本阁既往不咎。”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波涛汹涌,若是说出来今晚也不一定能走出去这里,可若是不说儿子就没有好下场,家中都是独子,谁又能舍得舍弃。
离落看二人神色知道已有动摇,笑道:“两位大人好好考虑考虑,决定好了就将胡仁海的罪状全部写下来,本阁若是看了满意会立刻放你们走。”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大牢。
顾南城淡淡道:“这未必是绝路,若是他们都不说呢,完全可以报信给胡仁海,让他来解救。”
离落嘴角一勾,“想的不错,可既然要做一定要是万全之策!”
顾南城笑了笑,跟了上去。
夜色如墨。
胡仁海自被甄浩打伤后一直在府中养伤,自知丢人近日来一直紧闭院门,巷中有人疾步而至准备上前敲门,觉察到杀气立刻止步猛地转身,冷喝:“谁!”
可他眼前一晃,来不及看清楚便被人抹了脖子,很快被人拖走。
花满楼的后门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整个身子隐在披风连帽中,悄无声息的向着一片竹林走去,夜风微凉伴有虫鸣,脚下踩中枯枝传出声响,立刻有人冒出抓住了她的手,她一惊见是林参将立刻喘了口气,嗔怒道:“吓死我了!”
林参将素来思慕她,收到她的传信性喜若狂,此时见到她更是双眼放光,“心语姑娘怎么会约本将在此?”两手紧紧握着她的柔夷。
心语边说边抽出手来,“林参将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得到消息王参将将你和胡将军的事告诉了天肃阁,我得到消息便立刻来告诉你了。”
林参将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