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堰随即问她姓名,地址。那丫头很是喜欢始终微笑的哥哥,然而那位姐姐却丝毫没有给她一丝微笑,始终是恶狠狠的,根本看不起自已,而她又低身看一眼自已,难怪姐姐看不起自已呢,便是自已同姐姐相比都是天上地下。想到此处,也就默默躲开了。素娟同样被楚恭訓移走,同去外舱看夜景去了。这是内舱里面只有他们二人。
顾婉嫕始终是耷拉着脑袋,不肯看向他。既然劝阻无用,便只好视而不见,只等皇帝回心转意回驿站罢了,若是在此处与他情真意切,反而顺了他的心。
“你何苦为难一小孩?”周世堰看她此状,蹙眉说道。
“皇上这般做可算是与民亲近,嫔妾没那本事。”
“你何苦用闷腔子行事。那女孩哪里得罪了你。”周世堰低声同她说道,回望四周,还好没人听到。只得凑近些。
“皇上这是可怜那女孩?大可收进宫去,以后她便不用每日里起早贪黑卖花样补贴家用,也不会有我这般难为人的客人了。行船的老汉便是国丈了,朝中大员都要敬上三分,自然不必在这里不分早晚的划船了。同样也不会为了几分银钱,阻止皇帝回驿站。”顾婉嫕白他一眼,满是不悦。
只是听进了周世堰的耳中却是满心欢喜,闹了半日,原来只是吃醋了。原本顾婉嫕本是个和善之人,反而对那丫头鸡蛋里挑骨头,原来是这缘故。心里不知是怎样的乐,原来闹起脾性来,小嘴也是不饶人的。
“我只是想尝试下民间的喜怒哀乐。一切都会平安顺利的,你不必担心了,你瞧,天上的星空,莫辜负了好时光。”说着,便指手望去,满目星辰如同海洋般浩瀚,桥头上行人依旧是络绎不绝,不都是临行送别。岸边的柳树却是倒霉了,如今春日不过是刚刚发芽,却被扼杀在摇篮当中了。顾婉嫕笑着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自已哪里不愿如此过活一生呢,自已何尝不羡慕这般日子呢,只是自已身为皇后,哪里能真的按照性子行事呢。皇上糊涂时,自已还要劝上几分呢。
顾婉嫕的一笑映入其视线,其他任何美好的景致哪里能敌过她呢,那一笑如同烟花绽放,那一笑如同百花盛开,惊艳了时光。
顾婉嫕发觉了周世堰不带好意的笑脸,忙是恢复起来,故作镇定。心里却乱糟糟的。
只见周世堰靠近后的一吻重重落在其脸颊上,顾婉嫕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忙是蹙眉说道,“皇上不怕人笑话?”
顾婉嫕声音极低,哪怕是刚才小气对皇上说话,都是尽量放下音来,恐怕被人知道了,对皇上不利。如今更是无可奈何。
“你看到这繁星似锦了吗,你看到鲁地的万家灯火了吗,你看到桥头上的络绎不绝的行人了吗。这一切,朕愿与你共享。因为你是我的皇后,同样是我的妻子,还是我选择相约下半生之人。”说着,周世堰紧紧抱住顾婉嫕,不容她动弹。一字一句贴着她耳朵说,说着顾婉嫕红着脸颊,心马上便要蹦发出来。
帝王说起了情话,愿以江山为聘,任何女子都是不能拒绝,不忍拒绝。顾婉嫕同样是如此。眼圈发红,不知所措的模样,如同白兔在怀,虽然温顺,却是能感觉到她隐隐发抖的身躯。
“这太大了,嫔妾恐怕受用不起。”顾婉嫕声音低却柔,没有想象心喜若狂,同样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平静中带着无可奈何。她不能爱,不敢爱,帝王之爱,她顾婉嫕承受不起,天下万民同样承受不起。她不能完成父亲的任务,不同不能控制自已的心。只能如此,若真有兵戎相见的那一日,她至少不会心痛。
这紧紧相拥的场面还是被好奇心强的丫头看见了。哥哥原来那么爱姐姐。只是姐姐好像不是很高兴,姐姐为什么不能像哥哥一般爱着哥哥呢。似她般年纪大小的女孩有了心事,便是会闷闷一旁想着事情。想着想着,船便到了码头,故而她又进去询问,“不知哥哥姐姐是准备调转回头,还是去农家睡上一夜呢。”同样是眨眨眼睛,满心疑惑。
这是顾婉嫕同周世堰早已分开坐定,丝毫不语。这时那丫头入内,周世堰快言道,“自然是借住一夜。”
那丫头点头回禀道一切,这是素娟忙是扶住顾婉嫕下的船来,码头上不似那边,这里漆黑一片,唯有繁星做了灯光,故而素娟紧紧扶住了顾婉嫕走在后头,这时周世堰同楚恭訓前面而行。不顾及后面的女裙钗。
但是好在素娟稳重,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是能看见顾婉嫕眼角处的点点泪痕。素娟只是不语,稳稳扶住顾婉嫕向前方走去。
那丫头火急火燎的进去,便是高声说道,“阿娘,我回来了。今日还有几位恩客。”
篱笆院里走出来一位葛布缁衣的妇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身旁拉扯着一位大约三岁的男童。听到丫头的声音疾疾走出。忙是说道,“慧姐,今日怎么回来的如此晚了,娘是希望你能劝阻你父亲快些回家,没想到倒是让娘担心你们俩人。”
说着,忙是替她擦去因奔跑出来的汗,抬眼便发现了顾婉嫕他们四人。
忙是笑脸相迎,“几位恩客是准备住上一夜?”
说罢,便是要将他们迎了进去,后有打发那名叫慧姐的,去拿着什么东西。屋舍简陋,却是有人烟气息。夫妇二人虽是忙碌,却始终能等待妻子关爱的目光。
周世堰冷眼看着,妇人将他脱下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始终是笑模样,同他打趣。
“你今日是将他们寻来了,可是屋舍哪里足够?寒窑简陋,哪里能容下他们四人。恐怕又要去王妈妈那里借屋子了。还有眼看时辰到了便回转,身体最是重要的,若你真出了什么事情来,我同慧姐宝哥如何过活?你可曾听我说话?”
那夫人一边埋怨,一边将他饭食端上。“我让慧姐去船头拿时令蔬菜去了,好生款待几位贵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