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慈祥妇人高座其上,太后孙字萱虽是尽四十的妇人,却是软人心脾之人。一来是太后年轻时本就是倾国之貌,二来宫中保养得当,全然不像守寡多年的妇人。
孙字萱身着宫装,所钗如意金凤簪,流苏耳环,面上笑容满面,眼向远处望去,似是等那新婚的小夫妇。
慈安宫大门敞开,帝后二人一前一后,相得益彰。既然今后便是夫妻,面上自然是过的去。
顾婉嫕由着太后身边的庄嬷嬷引进,只见殿中多是灰白色调,摆设简单不过是着花瓶等简单之物,殿中央设有一鎏金香炉,这殿中的檀香便是从此物传来。
“儿臣,儿媳拜见母后,母后万安。”
二人跪在宫人备好的垫子上,行了大礼。
而后便是顾家女儿得体,大顺能有如此皇后,乃是大顺之福;皇儿得此贤妻,乃是祖宗保佑。随后便是对顾家的吹捧。
太后和蔼的滔滔不绝,顾婉嫕也只得微笑着迎合着,手中拿起案几上香茶饮下,倒也端庄。
“皇儿,哀家想与这新妇说几句私房话。”
太后说出口,周世堰自然没意见,随便找了理由,便请安出去了。
顾婉嫕心里倒也没什么,她与皇帝昨夜才见到真容,感情自然是没有,如今做的不过是应付了事。顾婉嫕微笑着,既然自已是大顺皇后,可不能是简单的凤印了事。看来太后是准备将宫中的事宜交代清楚。
“哀家知道珑贤夫人是贤德之人,所教的女子自然是蕙质兰心。如今可是要承担起责任的时候,为大顺早日诞下嫡长子来,统领六宫,协助陛下。”
顾婉嫕听着,脸色随着太后的语气有所变化,虽是通红的脸色,却还是跪在当场领旨谢恩。
庄嬷嬷早已听从太后之意,拿来宫中各有司的账目。
太后继续和蔼地说道:“这是六尚二十四司的账目,婉嫕可要好好管理。”
“是,母后。”
太后笑着扶着她的手说道:“这是先帝留与哀家之物,本不是值钱的东西,却是哀家的心意,今日便与你的。”太后说着,拿下头上的如意金凤簪,放入她顾婉嫕的头上。这如意金凤簪并非倾城之价,样式不过是珑贤夫人时期流行之物,顾婉嫕曾见母亲有一类似的簪子,可这却是先帝留与太后的,顾婉嫕怎敢收下。
“母后,儿媳身为皇后,这本是儿媳应尽的责任,这如意金凤簪儿媳怎敢收下,母后还是……”
太后和蔼的拒绝了她,“想你嫂嫂入顾家时,珑贤夫人也曾如此,难道皇家便要例外,婉嫕哀家是真心拿你做媳妇,你如此便是要哀家伤心了。”
太后如此说了,顾婉嫕也只能无奈将收下。
“婉嫕虽是学过治家,可终是没有经验,你大可向荆园请教,哀家将她予你,做你坤宁宫的掌事姑姑如何,还有昨日你曾见过的崔尚宫她们都可帮你。”
太后一指,只见身材修长,面色蜡黄,眉目低垂,一身宫装的女子。那名叫荆园的女子,深行一礼。
“那便谢过母后。”
婆媳二人又是商谈几句,顾婉嫕便笑着离开了慈安宫。
回到坤宁宫后,顾婉嫕懒懒座在软榻上,素娟低声问道:“是否要传膳?”
顾婉嫕心烦,摇摇头,说道:“荆园姑姑可是安排妥当了。”太后身旁的人,她自然是不敢马虎。荆园姑姑是何来意,她如今尚未明确,也只能小心行事。
这时春兰撅着小嘴说道:“娘娘,太后这不是把你当成管家婆了吗?”自家的小姐在家中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如今却要替皇上管理他的后宫。
素娟一笑未曾说话,只是替顾婉嫕准备茶水和打赏宫人的钱袋子。小姐虽贵为皇后,可毕竟是初来乍到,怕是难管呢?
“傻春兰,你当皇后是什么,皇后便是皇上的管家婆,历史上的贤后都是能管家的好手。能管好,也是不易。”
顾婉嫕自从入宫之后便知道自已的职责,自已与皇帝不过是利益关系,如今自已尚未对他对眼瞧过。只要顾家强盛,皇后之位必然是她的。可是这平衡又如何把握。
待顾婉嫕打理妥当,准备与六宫二十四司的人好好交交手。
待顾婉嫕小寢半刻,准备妥当,便请宫中二品女官。
那崔锦伏尚宫昨日也曾见过,便多些亲切,她来的最早,顾婉嫕对她轻轻一笑,与她交谈一句。
方知她本是先贵妃傅氏身边的宫人,傅氏与太后孙字萱交好,傅氏红颜薄命,她曾在太后身旁服侍,待年纪稍大时,便出宫嫁人。不知是她命格硬,还是如何,丈夫去后,膝下无儿女,便一身轻松的再入皇宫,成了六尚二十四司的尚宫,在宫中想是妃嫔都要敬上几分。
顾婉嫕听她说着,面上和善,心上却知她定是厉害的,有本事的,出宫嫁人,再为尚宫。太后又十分钟意于她,……
待其余五位六尚主管来时,崔锦伏一一介绍道。
尚仪林箬忻,邢州人士。身材修长,面上和善,眼中露出凌厉之气,却是一闪而过,却被顾婉嫕扑捉到。
尚服越来春,虢州人士。瘦瘦小小的,有些驼背,天生一副笑眼,倒也喜气。
尚寝杨叒同,冀州人士。一身福相,脸若银盘。顾婉嫕想起母亲说起的杨尚寝与她可算同宗,在宫中也算是助力。
尚食宫缘娥,益州人士。益州山水养人,宫缘娥面容小巧,虽有些皱纹,却可看出年轻时定是个美人。
尚功乐舒添,泉州人士。眼神稍显木讷,给人老实的感觉。
她们依次行礼,顾婉嫕不敢怠慢,自已初入皇宫,而她们却是宫中的老人,且有此成就,便知个个都有厉害之处。
待她们依次入座,顾婉嫕这才开口,“本宫本不该拿大的,各位都是六尚主管,政绩了得,可本宫身为皇后便应管理好六宫事宜,便免不了尚六尚主管请教了。”
“奴婢不敢当,为皇后娘娘效劳理所应当,怎敢称请教二字。”崔锦伏连忙说道。六尚主管通通跪在她的面前。
面上的功课座完了,午后顾婉嫕便细细翻阅起六尚二十四司的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