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想要命,必竟人生只有一次嘛。
白青惠说道:“李少侠稍安勿躁,我只想找你聊聊天而已,实不是为了天书,请收了长剑,且听我慢慢道来”
原来这白青惠是光明神教的圣女,而光明神教传自西域,为安息国的国教,遇到中华这片沃土之后,光明神教迅速的壮大。
光明神教有两位圣女,一位善圣女,一位恶圣女,白青惠便是善圣女。
二十年前,上代的两位善恶圣女因一男子,起了冲突,恶圣女携带光明神教圣物光明神盘,不知所踪。而光明神盘关乎甚大,几乎是光明神教的象征,不容有失。
神教上下苦寻了二十年,都一无所获,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后来神教大祭司以血为引,请求上天给予指示,临死前,写下十六个字,“天书现世,神盘易得,天外来客,命所钟之”
光明神教也曾四处打听林澹然的下落,只是仙人踪迹,渺不可寻,后又听说林澹然羽化登仙,其关门弟子李药师得了其真传,这才四下找寻,直至南海。
李药师听罢,皱着眉头说道:“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天书啊,找不到我师父,就来找我,我可不欠你们的?”
白青惠说道:“神教并不想为难李少侠,只是想请李少侠陪我们走一趟而已,我保你性命无忧,若神盘复得,必有厚报”
“我若不从,你待如何?”
李药师有些不奈烦,世人多为如此,你找你的神盘,我练我的天书,咱们两不相欠,你非让我陪你走一趟,我若不去,你就要杀我,天理何在?
“说不得,要请李少侠,指教几招了”
李药师心想,你看,你看,就是这个套路,狐狸尾巴终于还是藏不住了。
他手中长剑,本就没有收起来,挽了个剑花,正要高喊一声“且慢”,却忽然听到耳中一阵铃声响起,这铃声像是响起在灵魂深处,一时间,李药师满耳尽是铃声,眼前景象虚实重叠,心中烦恶,想呕吐却又吐不出来,头脑昏昏沉沉,几乎站立不稳。
心中想到,这是中招了。
勉强维持最后一丝的清明,不让自己沉睡,李药师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疼痛感和血腥味,让他有片刻的清醒,只见,白清惠手里摇着一个似铜非铜的铃铛,她身旁的女子,手里拿着个小瓶子,张着口,冒着蓝莹莹的烟。
虽有片刻的清醒,可是李药师只觉得自己,浑身沉重,右手仿佛已握不住长剑,心中暗道不好,这贼女子太过歹毒,给自己用毒不说,又用幻术制住自己。
知人知面不知心,甜言密语暗藏蛇蝎心肠,说的就是白青惠,李药师自责不已,以前都是自己阴人,今日大意,竟被别人阴了,虽然暗恨自己大意,可是此时明显不是打自己嘴巴的时候。
提起最后一丝余力,李药师本想虚晃一剑,乘两人躲身的间隙里,跳入长江之中,可是刚提起长剑,却发现,自己跟本就无力挥剑。这下就坐腊了,难道就这么窝囊的被擒了?,虽心有不干,可是此时的李药师却有如植物人一般,就差倒地了,有心却无力,这就是无奈吧。
意识渐渐的模糊,李药师心里长叹不已,只隐约中听见白青惠说道:“何苦来哉,我光明神教幻术天下第一,又有圣花之毒相和,不中招的,还真没见过几个”
她旁边的女子也说道:“善圣女,圣花之毒可不能久存,更不能多用,否则,人变傻了,我们怎么问出天书下落,怎么找回神盘?”
白青惠说道:“那就先收起来吧……”
屡屡咬破舌尖,李药师已是满嘴鲜血,意识将没未没时,李药师只觉得,虚空之中,炁自生成,炁者有别于气,炁乃先天之气,而武人修练的真气乃后天之气,两者差别甚大。
那自虚空中生成的炁,乃是一股先天之气,自虚空中生成,汇入李药师的真气之中。李药师只觉得意识又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任铃声如何催使,自己也能保持一丝的清醒,只是身中圣花之毒,仍感无力。
天书第一卷《天枢》之中,通炁、通神、通灵为三大关隘,李药师只是刚刚摸到通炁的门边儿,今天人品爆发,有一炁可使,也是幸运之极了。
待到感觉自己稍稍有些力气时,白青惠也停止了摇铃,李药师仍装做迷迷糊糊状,身子摇摇晃晃。虽然意识还在,可仍难破解被捉住的困境,李药师使出全部积攒的力气,亦使出道剑的身法,一纵一跳间,便转身投入了长江之中。
他本就在江边,这么一跳,刚好落水。
眼见着李药师跳入长江,岸上两人却追之不及,白青惠顿足大怒道:“好狡猾的小子,又让你逃跑一次”
白青惠身边的女子说道:“圣女勿急,中了圣花之毒,虽无性命之忧,但我们仍可追踪到他,只是,下次再捉他,可就相对难办了”
却说李药师跳入长江之中,他本就中毒,全身无力,虽有一丝意识,可仍恍恍惚惚,江流湍急,他又害怕被白青惠发现,初始时只能慢慢的往江底里游。待到力气耗尽时,也只能随着江水载沉载浮了。
心中大叹,苦也,可是毫无办法。
夜已极深,仿佛如黎明前的黑暗,这是一天里光线最弱的时候,李药师尽可能的让自己不溺水,可是自己已然脱力,又觉头脑昏沉,身子控制不住的直往深水里坠。
下坠,不能呼吸。
眼前金花盛放,光线陆离。
没被捉住,却将要淹死在江水里……
李药师已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年,仿佛是一辈子。
“咳,咳,咳……“
拼命的往外咳水,李药师感觉自己躺在木板上,眼泪鼻涕齐流,肺部涨痛,肚子里全是水,一顿猛咳,直到新鲜空气进入肺里,方才觉得好些,只是面皮发紧,浑身脱力,和一条快死的鱼也没有两样。
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脑袋终于没有那么昏沉,李药师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艘漕船的甲板上,漕船逆流而上,张着风帆,三个船工打扮的粗毫汉子,正看着自己呢。
只听其中一人喊道:“老大,老大,醒了,醒了”
另一人说道:“钱小九,喊魂呢,都一样长着招子,谁看不出来是咋滴?,扰了老大思考,有你好看“
说完朝旁边的老大嘻笑着点点头,说道:“老大,你说是不是,想出来了没有?”
铁小九说道:“季大哥说是的,小九又犯混了,掌嘴,掌嘴“
那老大说道:“小九,季桐,一人去熬点米汤来,一人去拿套干净衣服“
两人领命而去,李药师也勉强坐起身,靠在甲板上堆积的杂物之上,挣扎着开口说道:“多谢相救,救……“
那老大摆摆手,说道:“不急不急,且缓缓,活过来就好“
说完又自顾自的低头沉思,那模样,像是中考前的背题,不会做只好死记硬背,但又一时半会背不会,时而低头,时而抬头,双眼迷离,像是得了癔症。
李药师背靠着杂物,天空里阴沉沉的,精神和力量却一点点的回来,才发现,自己紧握着的长剑,仍还在手里,江面上,船来船往,千帆竟渡,那川流不息的繁忙景像,原来是如此美好。
低头看了看手中剑,李药师才唱道:“看前方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看俺……杀他个干干呐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