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陈金安点点头，这才恍然大悟。
“还没完呢，”桓不在缓缓道，“这么多量的瓷器，如果一个一个用脚踩那鞋底早漏了。所以作案人必然携带有作案工具。”
“就算有作案工具，也早就被作案人带离现场了吧。”陈金安质疑道。
“作案工具也不一定就必须要从外界携带进仓库，在这里就地取材也是可以的，”姚依夜说到这打量了一下四周，她指了指不远处挂在墙壁上一把陈旧的木柄铁斧，“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斧子被发现时，应该是和碎瓷片一起躺在地上的。”
“这个我不清楚，当时我只顾着指挥人员打扫，并没有注意这把斧头。”陈金安思索着，”这把斧子是平时工人卸货劈开木箱用的，平时也是用的时候才会想起来。“
桓不在走过去摘下角落里挂在墙壁上铁斧，仔细打量，“很明显斧头切口有着硬物撞击的磨损痕迹，不排除是用来卸货时造成的长期磨损。但是切口有大量碎瓷粘留，看这里！，”桓不在对着姚依夜和陈金安道，“如果是工人卸货砍木箱的话，那么工人力量会集中在斧头切口最突出的地方，也就是切口中间位置。而在斧头切口尖端25%的范围，有着全新的磨损。”
“全新？”陈金安就和一个三不知的白痴一般问东问西。
“看不出来吗？”桓不在指着那里道，“这把斧子老旧，斧头上布满铁锈，唯独这个位置切口有金属光泽。”
“那这个能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位置完全符合‘人在半弯腰时，用斧头二次破坏碎瓷片导致斧口前端被磨损’的条件。一是因为瓷器本身发脆，可以轻易杂碎，不需要集中力量，二是因为这个位置的确很省力。”桓不在解释道。
姚依夜趴在桓不在耳侧，低声说道，“很明显作案人出现了失误，如果我是破坏这里的人，为了防止被发现作案工具，我会带着斧子离开，毕竟这把斧子普普通通就算丢了也不会引人注意，而留在这里就会被人发现作案工具造成不必要的线索遗留。”
“你是说作案人是把工具忘记在了仓库，是这个意思吧。”
“嗯嗯，我怀疑作案人在毁坏瓷器后，又去忙着其他事情了，这件事工作量必然很大，因此导致重要工具遗留现场。”
“比逃离现场还重要吗……有意思。”桓不在看着姚依夜笑道，“我似乎有点头绪了。”
“此话怎讲？”
“我刚刚发了通讯，把司法法庭一些办事有脑子的调过来了，”桓不在低声道，“帮我找一找，附近有没有玻璃瓶之类的，尽量沿着不起眼的地方找找看。”
“玻璃瓶？”
“对，”桓不在点头道，“从刚刚和厂长的对话和几次询问中不难看出来，他们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赌一把找找看。”
很快，姚依夜便在一个地缝里发现一个长度三厘米的小玻璃管，里面似乎还荡漾着某种透明稠状液体，“这是……”
桓不在走过去，带上塑胶手套，捡起那个小玻璃瓶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是什么？”陈金安也围了过来，询问道。
桓哥把玻璃瓶放在了姚依夜面前，“闻闻。”
姚依夜嗅了嗅，一股刺鼻味道迎了上来，“这个，是氯仿？”
“氯仿是什么？”陈金安问道。
桓不在解释说，“麻醉剂一种，但对人体器官有着极大的损害，所以被禁用了。”
姚依夜忽然眼中一亮，轻声道，“这个案子我也有头绪了。”
桓不在是把案子推出来经过，然后逆推出了氯仿，而姚依夜则是通过氯仿的线索想明白了整个案件经过。但无论经过如何，两个人在陈金安眼里都是怪物一般的存在。
“呃……你们究竟想明白了什么。”陈金安依旧一脸雾水。
桓不在和姚依夜同时环过头，齐声道，“保密！”
同一时间，胖子和本尼还在去往陶瓷厂的路上挣扎着。胖子一踩刹车，环顾了一下四周淡淡道，“我迷路了。”
本尼吐槽道，“为什么迷路这种大事都会被你表现得这么淡然。”
“不慌，我打个电话给小桓。”
“老大怎么会知道咱俩在哪？”
胖子觉得有道理，但是电话已经拨通了，“喂？小桓，你知道陶瓷厂怎么走吗？”
桓不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懒洋洋的传过来，“胖哥你们现在在哪？”
胖子又看了一眼周围，机械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宜化区，附近不断能看到高温铁水被注入到模具，远处还有矿区对山体的定向爆破，传来的音爆震耳欲聋。这就是为格陵提供了三分之一工作岗位的宜化工业。
胖子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全区都是全机械工作，完全就是进入了一个机械之城。
“这个容易，从你们那边山体爆破的声音判断，你们在沿途应该并没有看到运输黏土的货车和地上撒有黏土的痕迹对吧。”
“的确如此。”
桓不在接着道，“就不给你们讲关于瓷器的各地区不同制作工艺了。陈记陶瓷厂是三宝村技艺，用锤子把矿石敲打成鸡蛋大小然后用水碓舂（这两个字念dui chong）成粉末状最后制成陶土。所以你们现在知道路怎么走了吧。”
本尼一脸懵逼，“老大说的啥意思啊？”
胖子解释说，“小桓的意思就是，只要陶瓷厂老板不傻，把厂子建在矿区附近就能省下一大笔运输费用。我们把车朝着矿区附近开。”
“聪明，”桓不在笑道，“我和姚检察官在那里等你们。”说完，便中止了通讯。
胖子按照桓不在提供的线索，向着矿区方向开去。沿途遇到了杜义和于明海分别带人赶来的车辆，双方经过交流，胖子和本尼得知他们是桓不在通知过来的。
五六辆车浩浩荡荡一同开向陈记陶瓷厂，沿途经过的无数工厂，数不尽的员工看在眼里相互讨论着。
他们都预感到了，宜化区不一样的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