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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化成一抔黄土

我们都是时光抛弃者,落魄之后才会明白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无衊城中,恍惚三月。不再是很早以前那样子的柳絮纷飞,烟花遍地。甚至连那以往最常见到的那些鸟兽,也都寥寥无声,也许,只有那喜好悲凉的乌鹊,才偶尔在那惨败的屋檐上头支吾三言。谁知道这是原来花开满楼的无衊呢?

十年光阴,无衊城中,只有盗匪,没有良善。而那曾经的苏家家主,那个把城门打开,迎进盗匪的家主苏沐言。却是在五年之前的一个风雪之夜,在那惨白雪花之中,被一帮盗匪分尸在了那城墙之上。一代苏家,到此为終,只剩下在外带领一些无衊逃离的人生存的童唯城,仅此而已。

“我们如今漂泊这么久,却是到了时候去找一个栖身之所了。不过最后一件事情,还希望众位帮我。”坐在面对无衊这座天堑之城的山坡之上,穿着兽皮袍子得唯城,似是惋惜,似是眷恋的对着身后百数的和她一样装扮的人说道。

“城主之言甚是,我等的确需要找一个地方作为栖息了。虽说这周围的的众多大山,却在这几年让我们一一占据,但是我们还是需要一个立足之本。我同意建城。”这说话的,是一个晒得黢黑的男子,他是唯一一个没有穿着兽袍的,而是身上这百纳的一件书生袍。这个就是十年前从无衊逃出来的许谦,如今的他,却已经不再是那个在酒馆文弱的书生。这么十年的时间洗礼,浑身的伤痕却是证明着这个读书人怎么样在这个惨烈的世界中挣扎的。当然和他一样的还有那十年前的油嘴滑舌的小二大道,那个小气寒碜的酒庄老板三金,只是那一起出来的老刘头,却是在时间的磨砺中,化成一抔黄土。

“许谦,我知道你们不想我去招惹这些盗匪。但是看着无衊这座城,这座病了得城,我不得不去亲手将它毁灭。我想我的爷爷也是这么想的吧。你们如果愿意,就随我一起去这一次。这将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胡作妄为。之后,我们一起,去开辟我们自己的城市”唯城从那磐石之上站了起来,慢慢拿起来自己放在一边的红幡和铃钵。在这微暖残阳中,每个人都看着这个自己心灵的拯救者,这个不甚平凡却注定不凡的女孩。

“我去。这无衊,本就是我的家。家中被这样的人占据,却是不如我们亲手毁去这个千疮百孔的腐朽之地。“第一个站出来的,不是许谦,而是那个曾经油滑的小二大道,如今他却不再如初的胆小和善于钻营,所以,他站了出来,作为唯城的坚实的后盾。

“算我一个,老刘头的骨灰还要和哑巴刘葬到一起。他最后的心愿,实现了也不枉原先在雪地中他那件棉袄的恩情。“跟着站了起来的,是那个曾经微胖的小气老板,三金。他抱着手中的那个瓮,坚定的站在了唯城身边。

“还有我,老子这条命早就卖给了唯城老大。“这是三年前唯城救下的一个盗匪,因为不愿对老人和孩子下手,却是被同伴吊在树上。

“我也来,我们都是相信唯城城主可以给我们带来光明,带来希望的人,这次,我干了。“这是唯城曾经山林中救下的一个猎户。

“还有我,“”算我一个“”我也是”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跟在了唯城身后,渐渐的,形成了一股长龙。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姓氏,职业。他们有的受过伤,有的丧失过亲人。都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才找到了自己的希望,自己的光明。所以,他们决定,追随自己选择的光明。

“今夜,休整。所有人都吃饱了,明天,我们一起毁灭那个腐朽的无衊,让这个无衊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再也没有污血。”听着身后的人声,唯城重重的将那红幡插在石缝,让那烈烈风,扬起这即将染血的红色。

无衊被攻破,这是所有人觉得理所应当的,就算是据守在无衊之中的那些匪徒也是这般想法。

“无衊,确实是一个天堑之城。当年为了震慑山中那龙兽的几座城,只有他是站在最前面的刀锋之处。苏家百余世的城主,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修缮这座天堑之城。就算是最后无衊破败,这城市也能抵挡那凶猛的龙兽。但是,就是这么一座不可能城破的天堑之城。最后还是在那些人面前,成为一张薄薄的窗户纸,在那汹涌的浪涛中,支离破碎。”这是最后在月阙的一个老头子说的,他满身的伤疤告诉了所有人,他经历的风霜。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说起来,他曾经就是那个时候守在城上的一名盗匪。

无衊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成为唯城手中的一个败城。她没有斩首那些曾经凶恶的盗匪,只是把城市中很多东西带走了,尤其是那些原来就是无衊中的人想要带走那些留恋。之后,唯城就带着她的人还有那城中想要跟着她的人,离开了这里。至于后来,龙兽再一次的降临了。那些最后没有离开的盗匪,尽数随着无衊,一起成为这十万大山中数不清的历史中的一员。

今天开始,我们就在这里建设我们的城。这里,就是我们未来的家。

这是唯城带着那些人走出那里的话,他们选择了一个环形山,开始了他们家园的建设。

“我们都是曾经有过悲伤有过痛苦的人,我们知道未来依旧可能会有痛苦,但是我们可以克服。我们可以用我们所有人的肩膀,撑起这个我们的城。为了过去不忘记,我们的城,就叫做------月阙。”当所有人让唯城讲话的时候,唯城只是这么说。之后,她就和所有人一起,开始建设他们的城。那座,希望,光明,幸福的城。

“这,就是所有?”我看着面前的不再讲话的高贵女王,再一次发问。当然,我看到了的。是哪一种恬淡的气息,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佛陀一样。

“当然,这不是所有。不过我觉得,故事到这里就行了。我的子民已经到了这里,想必你也明白,这新城已经灭亡了。不过我们却是都不再有什么问题了,只是月阙还会存在在这里。等你回来的时候,我想,你可以看到曾经的月阙盛况。”她闭着眼睛,声音却是从嘴中说了出来。不再是那样的响彻心底。

“为何?”我看着那张头一次开合的小嘴,下意识的说出来自己的疑问,但是想起来之前的他的威胁,顿时收住了后面的话。

“好了,装作怕我的样子很好玩么?这城里,我可是唯一一个能够读出心事的人。你的想法,我可是都透彻的很。我只是不想在你的没意思的心里说话而已,当然,也是赏你听听我的声音。”她突然笑了,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但是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却没有随着她的玩笑而变得好受,反而是更加的紧张。因为,我还记得,那个带我来这里的老人。如果面前的唯城说的是真的,他是这城市里唯一的读心的人。那么之前老人表现出来的读出心思的样子,却是为何。究竟面前的人,说的是真是假,我开始防备了起来。

“什么,还有一个。那个人的样子,让我看看。”唯城看着我的样子,径直的走进我的心里,然后她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上官,你的路,似乎更加麻烦了。我看不到他,他已经抹去了它的存在。我只能说,你自求多福。”瘫坐在座位上的她,慢慢和我说到,没有了最初的风情。

“那么,我告退。”我看了看这个颓丧的城主,想了想决定告退。当我说出这句话时候,我没有看到她眼中亮起了一丝光芒。

我走出了这宏伟的宫殿,先前那些白魂却是整个都消失不见了。而面前这座宏伟宫殿却是多了很多的魂的气息,想来,魂灵全部融合在这座孤独的宫殿之中了。我摇摇头,叹息了一声离开了这里。

就在我离开这里,顺着红丝的方向继续向前的时候。我却听见了身后的那座宫殿传来了一阵巨响,还有隐约的龙兽死后的声音。当我回头看去,那座矗立很久的山峰,却是直接崩塌而去。那座宫殿,却是带着一头凶恶的龙兽一起,泯灭在这灰蒙蒙的长魂路上。

这时候,我的心底响起了唯城的话语。

“你听到这个的时候,我们这月阙应该已经毁灭了。很遗憾我们不能再次建好这座曾经的光明之城来迎接你的归来,但是我们不得不走上这一条道路。说起来,这样的命运轮回,还真的是脱不去。当年杀死我爷爷的那只龙兽,在我带领所有月阙的人的努力下,终于埋葬在了十万大山中。后来我来到了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的命运和他关联。他想要除去我,所以我们这些没有留恋的生魂还是留下在这长魂路了。不过那个老人他真的不是月阙的人,月阙,没有一个人我是不认识的。所以,我想他送你来这里,是别有用心的。你要小心了,我喜欢一半的你。”

这句话,依稀回荡,我却又在了路上。我知道接下来的路越来越不好走,但是,我别无选择。

长魂路,注定是一条莫名不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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