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给我们的消息是无法查到任何关于年丽华有相似面容的姐姐和妹妹。
齐柒不信，他把他的推断悉数交给张队，为了保证内容真实可信不被张队一口驳回，他连夜做了一份报告文件递交上去。
我笑他：“毕业论文也没这么写吧。”
“没，你看看我这两个大黑眼圈，熬一宿。”齐柒趴在桌子上，两个眼皮上下打架。
我坐在隔壁，整理这几天陆陆续续拿到的资料，几乎没什么用，太零碎。
“您呢？整理了好几天了，我也没看你弄出花样儿来。”齐柒不满的看着我，好像那些资料在我手里就是一张张废纸。
的确我什么都看不出来，翻来覆去折腾了几天，一点进展没有。
齐柒突然捏起一张资料，认真端详起来。
我在一边推着他说：“没你事你干你的去！”
齐柒把资料放下，指着我的电脑屏幕说：“哎，等等，给我打开一下官网。”
我动了动鼠标，丰华的官网立刻呈现在我们面前。“停这儿。”
活动近况。
“看这个干吗？”
“点开。”
映入眼帘的是丰华近况和主要活动。
齐柒很认真的盯着屏幕生怕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你看，丰华下周有一个公开记者会，关于企业运营的。”齐柒兴奋的指给我看。
为了给广大媒体朋友解疑，我公司将于2019.6.29在东湖市广播电视台举办媒体见面会，面对各位对本公司的运营问题进行详细解答，问题仅限于对公司整体发展和运营方面，其他无关问题概不回应。感谢您的支持！
我问：“你想去现场？”齐柒打了一个响指，“对，这样现场就能看出来端倪，张队对我的结论不放心，所以我得亲眼证实一下。”说罢他就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后背窜着凉风。
我眯着眼睛：“所以呢？”
“靠你了，大记者。”他郑重其事的拍拍我的肩膀离开了，留我一脸惊异。
我反反复复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官网那几行简单的通告，愁着怎么和台长说。丰华真会挑地方。
“喂？台长。啊……挺顺利的，就是想问问您下周的丰华记者会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资格参加。”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我想一定没戏。
“……”
“哦，好，好。”
等我把电话挂掉，齐柒回来了。
他一脸坏笑：“打电话了？”
我极其不情愿的点点头。
“那你摆个苦瓜脸干什么？”
我伏在笔记本上，嘟囔着：“人家说了，可以是可以，但不准问问题，还要扣我的工作证换入场证，出了问题我自己负责。”
一旁的齐柒笑了，我怒：“猪笑什么？”
他抖抖头发一般摇摇头，“没没没没……”，然后加了一句，“感谢我们文记者为我出生入死，为了表达我诚挚的谢意，请问可否赏光中午请您吃饭？”
“吃啥？”我把资料一摞摞整理起来。
“你说。”
我停下手头，“为什么成天请我吃饭？”
“闲的。”
一摞纸砸在他身上，他吃痛的揉着肩膀。
“今天我请你。”
他一脸吃惊，“啊？”
“走着。”我拉着他往出跑，没成想被他一把拽回来。我一头雾水，“怎么啦？”
齐柒眼睛看看墙又看看我，跟着他的示意，我的目光移上墙面。
十点半。
我泄了气，又返回座位上。
“等着吧，我去上个课。”齐柒拍拍我的肩膀，拿着电脑准备离开。
“什么课？”
“国外的心理课，我进修的。”他走后就剩我一个人仰天长叹。
齐柒走后没多久，吴知就推门而进。
“小齐呢？”他一开口就问齐柒去哪了。
我说：“去上课了，不知道哪去了。”
吴知马上转头就走，我立刻叫住了他，“吴叔，找他干嘛？”
吴知把门留下一个缝隙，“李先又进来了，让他过来看看。”
我一个激灵跳起来，追出去，“我找见他也去行吗？”
“行行行，赶快把他给我找过来。”吴知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我连忙给他打电话，无人接听。
我有些手足无措，心里骂道：平时不听课，现在哪去了。
会议室？
那里又安静又宽敞，更关键的是网速快。
我冲上四楼，路上遇到的警察都以为我怎么了跑的像一阵风。
“齐柒！”我推开每一个会议室喊道。
“别喊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冒出来，我一回头，是齐柒。
“怎么了？”
我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李先又进来了，让你过去看看。”
他一听，也加快了速度。
等我们到达二楼，吴知已经在门口等着。
“快点快点。”
我和齐柒一起进去。
张队面色沉重的看着我们，示意我们迅速进去，李先已经进去审了。
“因为什么？”齐柒小声问着张队。
“打架斗殴。”
全场安静。
李先安安静静的坐在里面面容平静，这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审讯的警察也随即进去。
“姓名。”
“你们都知道还问什么。”
警察冷漠的扫了他一眼，他就正襟危坐。
“李先。”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问他：“为什么打架斗殴？”
“也没什么，就是打了个嘴仗，没打过，就动手了呗。”
李先眼睛一周都是黑眼圈儿，他整宿没有睡觉，嗓子都有些干哑，神色呆滞的看着前面。
“原因。为什么打嘴仗？又为什么打架？”
李先眼神无光，愣愣的看着前面。
“不知道，我不知道。”
审讯的警察互相对视一眼，又说：“你仔细想清楚了。”
他还是木讷的摇摇头，表示什么都记不住了。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张队打开蓝牙耳机，神色严肃的问审讯的警察：“他是不是嗑药了？”
对方微微摇头回应。
齐柒开口：“应该不是，亢奋过度，后期就会非常疲惫，什么都记不清是他装给我们看的。”
张队对着蓝牙耳机说：“继续问，他想打游击战。”
审讯员反复问那几个问题，打乱顺序，一遍又一遍，但回答都是不知道。
张队说：“拉下一个吧，一共抓了三个。”
李先被带出审讯室。
一个黄毛小子又被带进来。
坐定后，审讯员又问：“为什么打架？”
黄毛显得正常多了，他显然第一次进来，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吵了几句，他们打起来了，我是拉架的。”他笑的特别谄媚。
“原因。”
“嗯......就是兄弟几个拌嘴，打着玩儿的。”
他眼神避讳，故意遮遮掩掩的。
“别想蒙混过关。都把一个人打进了医院，身上五处骨折，还说只是玩儿玩儿？”
黄毛不说话了。
审讯员不着急，慢慢等他的回应。
黄毛一看掩饰不住了，就崩了几个字，“不就......因为......先哥那媳妇儿么。”
“说清楚点。”
“我们几个喝酒，喝大了，不知道谁来着，就提起来李先他前几天刚没的女朋友，哪儿都沸沸扬扬的传他杀的，一哥们儿就开玩笑说他玩儿怀孕的老婆玩儿死了，然后他就突然特别生气，打了人家，我们一帮人拉都拉不住。”
“就因为这个？”
黄毛重重的点了头，他的小腿不自觉的往回收了收，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现场还有谁？”
“您调监控吧，喝大了忘了都有谁了。”
审讯员请示换人。
黄毛向后靠了靠。
张队正要同意，齐柒拉住了。
“他说谎。”
我盯着他的脸，他正好扭头也对上了我的目光。
“他全程表现出害怕和紧张的样子，但是在回答原因的时候一点都不卡壳，说出的话严密而又顺畅，前因后果非常清晰，而他的开头却磕磕巴巴的有一种欲言又止，想说而不能说的感觉。”
张队看着他，又盯着审讯室的监控。
“他说完那段话更加紧张，行为动作都紧绷起来，而在审讯员申请结束的时候他立刻就放松了，腿的姿势又随意起来，让他现在继续审，看他表现。”
张队立刻叫停，通知审讯员再审。
这时黄毛有些不对劲，他听到继续审讯的时候明显有些慌乱，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
“继续。”张队下达命令。
黄毛问：“警官，我还有什么问题？”
“你们常去的夜店，带你们溜冰么？”
黄毛立刻警惕起来，“不不不，我们虽然混蛋点，这东西不碰的，查的严呢，啊，不严也不碰，不碰。”
我和齐柒对视一笑。
“行了，弄出来吧，李先的问题看来更深了。换下一个。”
————————————————————————————
等审完了三个人，已经中午了。
李先还是很平静什么都不说，他等着有人来保释他。
我说：“李先是个突破口，他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齐柒点点头，“查了住医院那个了么？”
吴知捂着电话小声说：“问着呢，快了。”随后又跑到一边打电话了。
“行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有我和小王在，他也跑不了，你们都去吃饭吧。”张队看着我和齐柒，还有一些其他警官。
吴知放下手机说，“你们俩吃什么我带回来？”
小王晃动着手机，“不用了叔，定外卖。”
吴知苦笑一声，“得，年轻人的东西我不会。”
我和齐柒也准备离开。
坐进车里我才想起来要去哪，“去我家。”
齐柒惊讶：“啊？”
“怎么啦？”
“又吃饺子？”
我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我做，我爸妈不在，我给你下厨。”
齐柒笑了笑，两个酒窝在我眼前明晃晃的，“行，别吃死我就行。”
“给你下点砒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