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森然轻轻地说道：“小于，你要相信一件事，任何犯罪都不是没有道理的，尽管受害者有时候只是缺了点儿运气。一个人不是别人说什么他就真的是什么，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还在等着我们去发掘，可能真相会鲜血淋漓，会丑陋无比，可是我们仍得不顾一切代价地去找到它，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这世上的一切，唯有生死不可超越，也只有生死我们必须得敬畏。你相信罪有应得，善恶有报吗？我信，因为我们是刑警，我们，就是公道。”
于寒色点了点头，眼里似乎有光芒在闪烁，一股精神的力量在心底油然而生：“所以顾队，你的意思就是说……”
“吃了国家饭，还不好好干，你的良心过意得去吗？”顾森然咆哮道，“那帮社会哥儿门都说了写什么？拿原话我听听！”
于寒色汗颜：“呃……顾队，你确定要我说吗？”
“说说说。”
“‘老天爺，沒天理，讓我失去了這麽一個好兄弟，下輩子，再相遇，我們一定要團聚，你不可再離我而去……’就，就是这样。”
顾森然崩溃道：“这是什么宇宙无敌爆炸鬼啊？有没有有意义一点的？”
于寒色肯定道：“有。”
“什么？”
于寒色：“‘我的好兄弟，明年清明節我給你燒一輛瑪莎拉蒂。’”
“……我#￥&……*￥％……￥*##％％&*”顾队失控了，“于寒色你给我拿你的专业水平发誓，你说你这是在编笑话给我放松心情？！”
“错了，错了顾队，”于寒色正色道，“确实有那么一句，有个疑点。”
十分钟前。
“唐胜这个人吧，说实话，够哥们儿，虽然平时也爱开点玩笑什么的，可我们还是觉得，那条微博，不太像是他发的。”
于寒色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还算正常的中年男子，再次问道：“为什么不像他发的。”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我没什么实际性的根据，但是直觉来说是这样的，我和他认识有十几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比别人知道得要清楚，可是你要问我到底有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深地望向于寒色，那眼神里的痛苦一览无余，悲伤而又诚恳：“警官，我想再没有人比我更感到意外了，他这个人一直很开朗，人也不坏，你说，怎么就会有这样恶毒的人想害他？”
于寒色回答不上来，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好人就一定要承受所有的不公，而坏人却可以心安理得地逍遥法外。
“不是他发的？”顾森然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夜色，面色凝重：“可我们查了他的微博登录记录，手机型号和IP地址都是相符合的，再说他自己也去了现场，不可能不知情，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给他下套，故意引他去那里的吗？”
于寒色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好我知道了。”顾森然挂掉电话，转头望向胖子：“刘先生，我希望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警官你说。”
顾森然紧紧盯着他，不肯放过一丝微弱的表情变化：“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胖子想了一会儿，猛地一拍大腿，恍然醒悟道：“对，我想起来了！他最近打电话好像打得有点频繁，虽然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但语气有些暧昧，感觉像个女人，你说是不是有人勾引他啊？”
女人？顾森然马上打了个电话给技侦处主任马小楠：“喂，老马？”
“哎呦，顾队，”马小楠那边传来键盘不断敲击的声音，“什么事？”
顾森然开门见山道：“唐胜的通讯记录恢复了没有，有没有发现可疑线索？”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马小楠将一份资料转化成PDF格式发给了顾森然，声音有些很明显的嘶哑，“他近期跟一个号码为0252423的人通过17次电话，没有备注，无法追踪，是个空号。”
顾森然敏锐的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劲，忙问：“你怎么了？”
马小楠擤了擤鼻子，摆手道：“没事，有些偏头痛。顾队，我有一种预感，这个0252423一定有问题，甚至说不定就是凶手，要不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顾森然问：“你不是说这是个空号，你有办法吗？”
马小楠：“最近局里进了一批新设备，省厅运送过来的，我试试看吧。”
“好。”顾森然抬手示意审讯室外的于寒色进来，挂断了电话。
“顾队……”于寒色顶着一头鸡窝面容憔悴地走了进来，恍惚道，“我感觉我的三观受到了重大打击啊。”
“没事，”顾森然朝胖子努了努嘴，道，“让他给你净化心灵，呐，我走了。”
于寒色和净化胖子面面相觑，彼此都觉得对方是傻逼。
顾森然一手拿过外套，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出了审讯室的门。
走廊尽头，刑侦支队副队长办公室。
“抱歉，”徐铉将茶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抬头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微笑，“洛小姐，很遗憾以这样的方式跟你正式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