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珣顿了顿接着说：“今日皇上下令，魏尚书诛九族。”
灵儿有些惊讶，但随即低下头回了一句：“恭喜。”
“你猜，魏尚书的职权给了谁？”
“除了你还能有谁？”灵儿扒拉着碗里的粥。
蒋珣一笑：“当然是给了新的尚书。”
灵儿低头吃饭，没有回应。
“你猜，我的下一步会是什么？”
灵儿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
这朝中除了魏尚书，再没有人能够和他抗衡，除了……
“你敢？”灵儿的眼神很复杂，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这位新尚书是我的幕僚。”
“那又如何？君君臣臣，是不可逾越的。”
“不可逾越？臣谋主的例子还少么，这历史上也不差我一个。”
无论是跪在地上的，还是站在旁边的人，都有属于蒋珣的纹身。原先的紫檀没有，如今紫檀死了，身边再也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了。
“得到了又如何呢？这个皇帝虽然有缺点，但是老百姓还是安居乐业的。你坐上了这个位置，不是也要为百姓操劳。整日劳累不说，还要担心被臣子兄弟篡位，活的远不如现在自在。”
蒋珣微笑着。
“你是觉得你快要得到了一切，所以不亦乐乎了？”
蒋珣抓住了灵儿的手：“等我当上皇帝，你就是唯一的皇后。这样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这天下和我都是你的。”
灵儿想笑却笑不出来。
“我想去看看紫檀。”
“过几天，等一切都风平浪静。”
这时，一个侍卫过来在蒋珣耳边说了几句话，蒋珣听完放开了灵儿的手，起身就要离开。
“蒋珣。”灵儿在他背后叫到：“我曾经试着劝你放下，可是没有什么效果，如今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还是希望你放下，然后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
蒋珣没有说什么，带着人离开了。
灵儿觉得无趣，就去池塘边喂鱼了。
皇宫内，皇上难得没有在后宫待着，而是在御书房和自己对弈。
“皇上难得有如此雅兴，只不过这棋摆的不对啊。”
中间一颗白字，周围零零散散的黑子。
“哦，朕不会下棋。小的时候见母妃和父皇下，竟也没有看懂。”皇上把手里的一颗黑棋丢回棋盅。
“皇上要是愿意，微臣可以教您。”
“好啊。”
蒋珣拿出一颗白字，放在了离中心那颗白子很远的位置。
“这颗白子是很关键，可惜离得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蒋珣又拿了一颗白字，放在了离中间那颗白子最近的位置。
“这颗白子也很关键，只可惜势单力薄，双拳难敌四手。”
“爱卿果然厉害，看来朕当年没有看错人。”皇上很满意的看着蒋珣。
“皇上此话怎讲？”蒋珣只以为是皇上在垂死挣扎，索性就陪他在待一会。
“你知道朕从来就不是太子的人选吧。你可知道是为何？”
“太后的身份低下。”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有一个原因是父皇总是怀疑朕不是皇家血脉。”
蒋珣有些愣住。
“那朕再问一个问题，母妃势单力薄，出身微贱。又是如何笼络群臣，助我上位的呢？”
蒋珣再次顿住。
“爱卿可能还不知道吧，不过也难怪，算起来爱卿家里被诛九族的时候也就是个孩童。难怪不记得了。”
“诛九族？”
“哦，对了。提到诛九族，那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就是你的大伯。可能你父亲从未提起过这个人，毕竟你父亲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微臣没有父亲。”
“你大伯和你父亲相依为命，你大伯为了养活你父亲，进了宫当了太监。在宫里得到的钱就想办法送出去给你父亲，供他读书。可惜啊，你父亲不争气，人又耿直。这点你可没有随你父亲。”
皇上细细的看着蒋珣的脸。
“你跟他太像了，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和他有关系。”
“你知道后来他是怎么死的吗？”
“他也在九族里……”
“哈哈哈，朕那个傻母妃怕他会威胁到朕的地位，竟然在死前给他下好了毒，真是朕的好母妃。”
蒋珣手心已经出了汗。
“哦，对了，说道你大伯，你可真像他。无论是长相还是精明的头脑都那么相像。比你父亲强多了。”
“皇上如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爱卿既然胜券在握，又何必着急呢。这些事情只有朕知道，如果不告诉你，岂不是可惜了？”
蒋珣笑了一下。
皇上接着道：“也难为你父亲，书读的不多，但是论心机，论拉拢人脉，可是谁也比不上他。朕的母妃能够如此得宠，也多亏了他帮忙。”
“最后不还是死在了太后的手里？”
“对啊，聪明一世，还是死在了女人手里。这教会了朕，不能把真心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皇上突然一笑。
蒋珣瞬间觉得不妙。
“他在临死前才悟出这个道理，你呢？”
蒋珣惊愕的盯着棋盘，他知道这两颗白子都是谁，一个是宫中的皇上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千挑万选出来保护皇上性命的；而另一个，就是灵儿的父亲——宇文仲谦
“虎毒不食子，他不会……”
“不会什么？他当年纵容自己的小妾杀了自己的正妻，你以为他有多爱正妻的女儿，这些年来不过是做做样子，留的一个好名声罢了。只可惜啊，灵儿弹得曲子朕还没有听够呢。”
蒋珣听完转身就要走。
“现在走？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朝中群臣……”
“你以为朕为何如此放心的诛杀魏尚书，前几日这个老东西竟然上书，要告老还乡。可惜，他知道那么多东西，朕会放过他。他做的事情，随便一条就能诛九族。他厌倦了这官场，厌倦了尔虞我诈。可是这沾满鲜血的双手，又如何能够洗净。”
皇上把棋盘上的黑子收了回去，只剩一颗离中间最近的黑子。
“只要有爱卿在，朕就可以一直逍遥下去。可是这个位置，只有朕可以坐的安慰。棋错一着，爱卿本就没有胜算，希望朕帮你除掉那个软肋以后，爱卿能够尽心尽力的为了百姓而活。”
蒋珣赶紧离开了皇宫，回到相府。
牡丹园内，大火熊熊，蒋珣失落的跪在地上。来来往往的人在救火，在哭喊，只有蒋珣这么呆呆地跪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