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言路轻笑,如今成了十五岁,年少姣好的岁月。
言路想了下言秋水的记忆。
言老太爷有三个儿子,并未分家,乃是落河县唯一一户姓言的人家,而言秋水的父亲言鸿排行第三,有一妻六妾,子嗣很多。
言秋水的生母是妾名雪梅,大家称呼她雪姨娘。
雪梅是从小就伺候言鸿的丫鬟,两人朝夕相处,颇有些情分。到了言鸿十六岁,雪梅成了他第一个女人那时候还只是通房的名分被要求喝避子药,直到言鸿娶了妻子王氏生下长女后,此后言鸿又陆续弄了几个陪睡通房,怀了身孕的就可成为姨娘。
言家排名嫡庶区分开来,言秋水排行三房庶女第五,在她四岁的时候,雪梅又诞下了一个男孩,取名满双。但是还没满月就被一个丫鬟捂着鼻子窒息而亡,雪梅丧子暗自垂泪,那丫鬟敢做这种事情,背后是谁指使不言而喻。
言鸿也只是将那丫鬟打死,雪梅失望下,很长时间不再温柔小意的讨好他,言秋水也是为了这个死去的弟弟耿耿于怀,言家庶女多,而庶子过得比庶女好,将来要是分家了,还可以带着姨娘分出去过。
言秋水的心里渴望有个弟弟,雪梅也希望再生个男孩来保障将来的日子。雪梅再次去讨好言鸿,她知道他的喜好、很容易就让言鸿再次流连。
又一次怀孕,即使小心翼翼,但是还是在刚到六个月,雪梅踩到那有油的地面,摔倒后产下一个死胎男婴,雪梅这一次哭断肠,没有调养好身子。后来找了大夫看,大夫说伤了身子很难有孕。
雪梅死心后只能守着唯一的女儿言秋水过日子。
言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也很重规矩,但所谓的重规矩,就是对待侍妾、庶子女苛刻。一样的事情,嫡子犯了错,也就口头说几句,要是庶子犯了,责罚很重。
在言家,夫人、老爷、嫡子女是主子,其它人都是奴才,秋水小时候记忆里,学堂老师表扬了一个庶子,说了嫡子的错误。结果那庶子就遭受无妄之灾,二房夫人直接停掉了那庶子去学堂学习。
而言秋水一直尽量不跟嫡女打交道,而庶女之间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经常争论不休。
前天,风和日丽,几个庶女商量下,决定去烧香拜佛,众人蒙着面巾,太阳刚出,就坐着马车,等到太阳日照当头到了那云渺寺。
对着庄严的佛像,众女纷纷拜倒,焚香、祈祷。捐了香油钱,又吃了一顿素斋才离开。
而那云渺寺山下左边的一条路过去,就可以看到波光遴选的湖面,一大片荷花围城一大圈,争相绽放,粉色的荷花,碧绿滚圆的荷叶,在微风吹拂下,摇曳生姿。
众女纷纷在河岸边对着那些荷花指指点点,有庶女说:“要不然找只大船,咱们坐船赏花”
一个婆子道:“这船要是从这边开去对岸,也是可以回去的”
一艘船从远处朝这边而来,只是却并不是要停靠在这岸边的,那船上的人明显也是来欣赏荷花的。
因为看到那大船上,紫色的薄纱摇曳中,里面是两个姑娘正在喝着茶水,没有男子在。众女觉得可以搭船欣喜,有婆子大声呼喊停下,搭我们一程,其它几个婆子也跟着叫嚷,那船上红衣女子听到喊叫才注意到,听到对岸上的婆子说是想要上船来欣赏花,就去到边缘跟船夫说了一声。
船一靠岸,婆子等人表达了感谢,又问这船之后会驶向何方,那穿着红衣的漂亮姑娘说,船会驶向对面岸上,听到大家的方向一致。
众女先后上船,言家赶着马车的马夫们只要把马车驾到对岸的位置,在那里等她们。
船围绕着荷花边缘开着,言秋水也是兴高采烈,和其它人议论赞美这景色。
只是万万没想到,那船舱里居然走出来三个书生,他们一出来,就惊到言家女人们,书生俊朗,一副斯文、仪表堂堂的模样,几个庶女见了,即使隔着面纱,也是眉目含春,但到底男女有别也不敢过多开口。
那红衣漂亮女子解释:她们五人坐船赏湖面风景。因为风大在这上面不好作画,所以三个书生下了船舱作画,她之所以会停船邀请,只是因为看到岸上都是女人,又想要欣赏荷花,那何妨一起呢。
三个书生反而很不适应,又抱歉了几句回到船舱里。
船围着荷花转了好一会,红衣女子让船夫开往对岸。
船靠岸,但因为这个地方不是专门停泊的码头,所以在船和岸之间,搭了木板用于过路,言家婆子等人先走到岸上,言秋水在比较后边,只是她怕水,一直不敢过,那三个书生出来,候在一边,打算等这几个姑娘过了,他们再过去。
言秋水不得不迈步踩到那仅容两人站立的木板,只是她走得太慢,身后的庶女言杜鹃一边催她快点,言秋水慢吞吞的样子惹恼了她,她就推了一把。
言秋水惊吓的叫道,身子晃个不停,就要掉到水里去的时候,一道力量从腰间传来。
一个面如冠玉,有着漆黑有神眼睛的书生:宁千烨,拉住了她,又搂着她腰往岸上走去,秋水害怕就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
岸上的言家几个婆子皱着眉头,神色不好。
到了岸上了,宁千烨放开手道:“到岸了,姑娘。”
秋水这才要放开,只是因为激动,窘迫,羞怯,她推的力道颇大,结果自个又踩到一处凸起的石头,往后摔去。
宁千烨再次拉出她的腰间,避免了她摔倒在石子上,秋水面目含春,蒙着面纱,秋水盈盈的眸子漾着柔情,宁千烨被这双眼睛吸引,冲动下,就伸出另外一只手揭开了她的面纱。
宁千烨看到言秋水平平无奇的脸,露出一抹失望,快速的放开手,告罪一声,和其它原本看好戏的两个书生、两个漂亮女子一起离去。
而言秋水受到了打击,心里十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