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辛亥革命100周年纪念。
那一年,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
那一年,适逢中国经济转型,十二五规划年,传统产业转向高科技,新兴战略产业电子信息产业、新材料、新能源汽车、节能环保、生物医药等机构令人期待……
那一年,中国第一个目标飞行器——天宫一号发射成功。天宫一号与神舟八号飞船对接成功,标志着中国迈入中国航天“三步走”战略的第二步第二阶段,即掌握空间交会对接技术及建立空间实验室。
那一年,城镇居民社会养老保险试点。社会保险法2011年7月1日起关系广大民众切身利益的社会保险法施行。这是中国最高国家立法机关首次就社会保制度进行立法。法律规定,个人跨统筹地区就业的,其基本养老保险关系和基本医疗保险关系随本人转移。
国务院继续加强房地产市场调控严格实施差别化住房信贷、税收政策和住房限购措施,遏制投机投资性购房。
………………
……
那一年,年纪最大的九零后才二十一岁,男子还未到法律规定的适婚年龄,共享经济还未兴起,诺基亚还是手机行业的老大,大部分的九零后还未踏入社会,北上广深的房价虽然一直高居不下,但还不足已让人绝望,八零后还能赶上房地产最后一批的红利……美国总统是***上任已经两年,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马丁路德金演讲的《我有一个梦想》,此刻这个梦想或许更进了一步……
大部分九零后,依然只能在学校这条夹窄的栈道上来往奔跑,在这夹窄的天空畅想未来……
以为……
三年的同窗生崖很长很长,足够对某人某事倾吐着心意……至少,轻轻松松地谈个恋爱,而从不用考虑着结婚,是多么的幸运……
读书时代遇到的女子,以后都不会遇见,而那样的女孩,永远值得回忆……不一定是喜欢……能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想想,就知道有多幸运……
在最美好的时间,遇到最美好的她……能够把一切的喜欢,当作青春的萌动……一直藏于心底……
期待于多年以后……
一人一世到白头……
早晨——
昨夜一场滂沱大雨,洗漱了这片天地。六、七点钟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如咀嚼着口香糖一般清新。天空点缀着几片白皑皑的云霄,远处的足球场汇聚着人流,湿漉漉的水泥路上缀着几片沾惹水渍的落叶,微风轻轻吹,树梢沙沙地摇曳,局部地区又下了一场雨,惹得路过的男女急忙躲避,他们大多脸上噙着笑意,仿似在玩一个温馨的游戏,或者是在打情骂俏吧!
学生们总是喜欢三五成群,这样的开心也是属于集体,锦瑟年华的少年,是一滴滴水汇聚的一滩水渍,向着海洋,向着远方的诗意,汇涌而去……
那一年,流溢在这样平凡的每一天之中,长大了的人儿,有谁记得,谁又爱着你?
《义勇军进行曲》的伴奏响起来,又停了下来,学生们奔跑着汇入自己的队伍中去,每个班级队伍的后方,都站着每个班的班主任。
大部分同学都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远远望去像是漂浮在草坪上的一片森林。
当然,也是有不穿校服的学生,能在学校三令五申的教育下依然坚持个性的同学,不得不说很有个性。——所谓的个性,那是二八年华一道别样的风景,以后,你或许不记得在班上平平庸庸且尊师守纪的同学是谁,但你一定会记得那个经常在操场上大声朗诵《中学生守则》的同学。
当然,朱思远这样的转学生,可没有青景中学的校服,就因为这事,他事先想好了一套说辞,结果班主任根本就没有把他叫出去,训斥一顿的打算。这不符合教师这个职业的刻板,有木有?
“第七套广播体操……”
播放器播放着千篇一律的女声,标准且永远不会出错的普通话,是如此的铿锵有力而又麻木不仁……这可比CCTV电视台的新闻解说正经,从来不见那声音里的女人心痛谁?小学一直到中学,基本如是,不肯教人新的姿势,也从来没有新的姿势。——她的男朋友为什么能受得了她呢?没有激情的人生,不会高低起伏的声音,不无聊么?
广播上女声突然打断,只留下一道刺耳的长鸣。这音贝很高很高,学生们纷纷掩耳,像是武林失传已久的绝学,狮子吼震慑着这片天地。
“喂喂喂——”广播里传出一道恢宏浑厚的男声。
蓦然,这片蓝白色的森林刮起一阵喧哗的热浪,如早起的鸟儿吱吱喳喳叫不停。
站在每支队伍后方的班主任开始维持秩序,效果显著,顷刻间这片天地热闹的风儿也停了,只剩下广播上瘪脚的普通话。
“今天就不做广播体操了!开一个紧急例会。”
“前晚,高一六十五班,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斗欧事件。主犯瓦弦风,从犯刘洋,罪大恶极且色胆包天,今天,就要让全校师生认识这俩货,特别是女同学可别上当受骗。本来这种害群之马,理应开除。但考虑其事后认错态度良好,念其初犯,校方酌情,作记大过一次处分,并通报全校检讨。”
“高一六十五班,瓦弦风,刘洋。请立刻上广台检讨。”
“同学们,我知道大家锦瑟年华、青春萌动,但是现在一切都应该以学业为重。女同学们,请你们一定要自重,保护好自己。别让一碗只需要两块糖水骗了,你们想想啊?一斤猪肉都不止两块……”
“不能负责任的承诺,无法负责任的年纪,他什么也给不了你?若真的喜欢,他等你几年又何妨?”
舞台外墙贴着浅黄色的瓷砖,满眼的暖黄色,屋顶是深蓝色的铁皮瓦,远远望去,像戴着一顶博士帽。相对于整个运动场而言,舞台小而精致,似是一片青青草原上兀立的蒙古包。
一束吊灯从铁皮瓦的横梁上悬挂下来,吊灯下寥寥站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人站在正中间,拿着话筒,只要他一说话,旁边几个人微微称道,仿似要把他的话记录在案,奉为圭臬。
拿着话筒那人,回过头来,对着他旁边的人微微说了什么?
那人立刻向舞台内墙的角落招了招手,瓦弦风点了点头,僵直着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愣了愣,极不情愿蠕动脚步,向他走过来。还把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刘洋拉了过去。
那人浅浅地看了看这俩人,目光先是闪亮然后黯然,淡淡地对瓦弦风开了口:“准备上场,深刻地作检讨。”
继而,转头。
瓦弦风看着学校领导相继离去的背影,蓦然,一股凉气从心底缓缓地涌了出来,继而波及到全身的每个部位。他是谁?他在那?这一刻,他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可怜又无助。
他抬头望了望,满眼人海,只能深深地吸一口气:“以下,由六十五班瓦弦风对自己的错误行为作检讨。”
“在座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们的见证,我对自己的行为追悔莫及。”
“我对这束吊灯发誓,我保证以后尊老爱幼,在公交车上看见阿婆跟儿童坚决让座。”
“我保证不写情信、不谈恋爱、不泡妞,若是发生不可挽救的事,一定负债。”
“我保证不拉帮结社、不打架、不斗欧。”
“我保证……”
…………
教室里声音此起彼伏,唐诗、宋词、元曲一声声一句句,男声女声仿似没有她这个伤心人什么事。可是,失恋的人需要安静,人们为什么不能够互相谅解?她的天空在下雨,为什么她们都不懂?
白痴女僵直地坐在座位上,铅笔缓缓地从桌子滚落,她也全然不觉,只见双目失神,定定地看着不可知处。一本翻开且沾染着蓝色墨水的语文书,语文书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笔记,这篇文章是戴望舒的《雨巷》,《雨巷》描绘着一个结着愁怨的姑娘,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她感觉,这意境很美,像是在说幽怨、说失恋。一个人在伤心的时候,仿佛所有悲伤的句子都是在描绘她。这大概就是共鸣吧!
她想了一下,从柜桶里翻出了一本笔记本,目光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瓦弦风,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自故自地笑了笑。
她从地板上拾起了一条笔,提笔写字,仿似她的故事有什么魔力似的,她时而抬头,静静地思索,时而回过头去,审视着朱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