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看了一眼一旁神色焦急的凤子觞,可是这男人又是谁呢?
凤子觞见大夫怔怔出神,不禁急道,“大夫,怎么样啊?”
大夫一个回神,起身道,“没什么大事,思虑深重,调理调理就好了。她怀孕两个月,不宜思虑太多。”
事实证明,乔子暖竟然一语成箴了。
凤子觞又惊又喜,好像乔子暖怀孕跟他有关似的,先是愣愣地呆在原地,然后笑望着她,不敢置信道,“小暖儿,你居然要当娘了。”
大夫见他如此激动,心中更是怀疑起乔子暖和凤子觞的关系。
凤子觞觉得乔子暖既然怀孕了,就不能再继续在大牢里待下去,于是他说,“我这就告诉皇上去。”
乔子暖想了想,“还是再等一等吧。过几日就是我生辰了,我亲自告诉他。”
凤子觞眸中的失落一闪而过,看着她点点头,“好。”
深夜皇宫里,燕王如约来到星竹殿里找那简玥。
那简玥穿了件淡蓝色的罗裙,脸上未施脂粉,平日里一向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悉数披散在肩上。
整个人与平日那个高贵的玥太妃完全不同。眼眸中盛满了忧伤,紧紧地坐在以往云南帝最喜欢的棋盘旁。
她看到燕王朝着她走近,硬生生地将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站起身,“你跟我来。”
燕王知道,她要帮他离开皇宫。他一直都知道整个皇宫有个秘密通道,这也是他数月来一直不放弃来找那简玥的原因。
他追上那简玥,将她搂在怀里,欲要温存,却被那简玥冷冷推开,她转身,眸色清冷地望着燕王,“别碰我。”
她转身,在夜色中从偏殿的后门走出了星竹殿。
燕王连忙跟着她。两个人来到佛堂后面的大槐树下,那简玥跪下来,用手刨去虚掩在槐树四周的泥土,一个石板很快映入眼帘。
她抬头看了一眼燕王,“这个密道可以直接通往城外。”
燕王看着她,“与本王一起走。”
那简玥长久地凝着他,“太迟了,我只是让你做场戏栽赃乔子暖,但我没有让你杀了他!”说完,转身离去。
当时,凤墨予为了乔子暖的事心力交瘁,过了两日后才听说燕王逃跑的消息。但他无心理会,只是命靳泠追查燕王的下落。
靳泠以为燕王既然逃跑,一定会去找他过往的部下和门徒,于是将所有的兵力都派散往京城和燕王封地,寻找他的下落。
他怎么也没料到,燕王却另辟蹊径,找到了贺楼之。
燕王自然不会知道贺楼之居然就是乔子暖的亲叔叔,他只是想要借助西楚的兵力来击溃凤墨予。
驿馆里,贺楼之正挑灯研究刑部大牢的布局,听到云光说燕王来了,眸中划过一丝了然,将桌上的布局图收起来,“让他进来。”
燕王走进来,贺楼之并未起身,只是坐在桌案前浅笑看着燕王,“燕王能从戒备森严的皇宫出来找在下,可见是下定决心了?”
燕王走到他面前,“我答应你的条件,只要你能说服西楚帝出兵攻打凤墨予,我会说服燕州和周边的十六郡都归降于你。”
贺楼之勾唇,“很好。”
燕王又道,“我还有一个条件,我要乔子暖的命。”
贺楼之不着痕迹地微微眯起眸,凝着他许久,倏尔笑开,“贺某也正有此意。”
贺楼之命人替燕王打点好一切,为他找了个不起眼的客栈住下来,又命人贴身保护燕王的安全。
燕王走后,云光走进来,“钱一彦那边都通知到了。”
贺楼之点点头,“不出意外,五日后西楚大军就会抵达云南国。在此之前,我们要将子暖救出来。”
云光有一瞬间的犹疑,“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子暖好吗?”
贺楼之看他一眼,“一旦战争爆发,无论凤墨予是输是赢,若继续留在云南国,你觉得她还能活命吗?”
云光沉默离开。
贺楼之重新摊开桌上的地图,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
转眼到了第二日的黎明破晓时分,刑部大牢突然起火。钱一彦很快闻到焦味,原本浅眯的双眼猛地睁开,手脚极灵活地解开镣铐,一掌劈开牢门便走了出去。
那两个狱卒被人打昏了倒在桌上,上面的一盏煤油灯翻倒在地,点着了地上的枯草。火势渐渐弥漫。
他按照事先就打探好的路线一路寻去,很快便找到了乔子暖。她睡着了,眼眸紧闭,呼吸平稳,安静地平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凤子觞特意为她准备的真丝锦被。
他走近,乔子暖忽然惊觉,睁眼看到钱一彦的时候,眼中刚划过一丝惊慌,就被钱一彦点中了睡穴,昏了过去。
钱一彦上前抱起她快速离开,在走出牢房时,他朝着早已经候在那里的云光点头示意,便抱着乔子暖坐上马车离开了。
云光看着马车渐渐远处,这才扛着肩上的女子快步走进了牢房,然后将身上的女子放在乔子暖方才睡过的榻上。
当凤墨予知道刑部大牢起火的时候,已经是散朝之后。他策马急速奔往刑部大牢时,整个刑部的火势已经被扑灭。狱卒们正在将里头被烧毁的黑尸一个个地抬出来。
凤墨予望着那一具具尸首被抬出来,缓缓走过去。
突然,凤子觞冲上来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王八蛋!”
众人见状,忙上前拉开凤子觞,劝道,“世子,你疯了!那是皇上!”
凤子觞的确是疯了。他好几日都未上朝,就是为了能够按时给乔子暖送早膳。
她怀了孕,本来吃东西就挑剔的她更加不可能去吃牢房里的那些膳食。凤子觞便每日监督岳王府的厨子为乔子暖变着花样的准备早膳。
他双眸布满猩红,恶狠狠地瞪着凤墨予,“若不是因为你,她何须在牢狱里过这样的日子?早知道如此,当年我就该直接假戏真做,将她娶回岳王府!”
他说着,慢慢蹲下身,双手掩面,“我今早准备了她吵了好几天说要吃的酸枣糕,我还带了许多的山楂给她无聊时解馋……她昨晚还鲜活地与我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