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富家公子的无忧无虑,甚至可以生动说是‘无法无天’,周昱似乎天生携带了一种漠然的气质,在加之个子也高出了班主任一截,以至于身为长辈的班主任和他说话显得很不自在,难堪异常,仿佛一下不知道说点什么。
班主任问:“你和班上那个女生什么关系?”
“只是朋友。”
他若有所思:“你们也都不小了,在过一两年也该成年了……是该多交朋友,但早恋对于你们来说太早了,你们还小什么都不懂……”
“DING……”
正好下课的铃声响彻校园。
“放学了,”周昱一边敷衍,一边走回教室――黎以萱也醒了,表情松垮垮的靠着墙壁喝水,脸上还有被书压出来的痕迹;周昱走到她的面前,拿起了一个笔记本,淡定拉着她走出教室。
他们身后一片哗然。
走出教学楼,他们手拉手像普通恋人一样晃荡到操场上――蓦地听到身边有人惊乎:“今天的星星好漂亮!”
应声抬头,这还是第一次黎以萱觉得星星离她这么近。
仿佛就在头顶,并且触手可及。也就好像稍微跳抬手一用力还可以拽一颗下来放在手心里捏着看它跳动自身幽微的光。
这些吊在空中因为诱惑了亚当和夏娃犯罪而被耶和华惩罚――吊起来却碰巧垂坠在世间的甜蜜糖果,它们曾经撒满在耶和华圣殿的大厅里。
黎以萱一蹦一跳:“呀!看到没那颗?看着都甜甜那颗,我要摘下来?”
“你别拉着我,我跳不高,”黎以萱她一下甩脱周昱跑进人群。
这时周昱回头,适才发现周围人群都在为今晚的星辰狂欢,他们喧嚣沸腾,追逐打闹;也有一群人郑重其事的手拉着手着缓缓踩在像极了红色地毯的塑胶操场上;或躲在黑暗的角落亲吻――如果过他知道今晚的星星会是这样辉煌,每一颗每一粒都这么闪闪发光,他真的会偷偷准备好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但他是理性的人,所以在这群‘怪诞’中格格不入。其实如果不是更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瞳孔中比星星更加耀眼的是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他能一眼就锁定的黎以萱――如果不是这样他一定会被周围的气氛而感染也随波逐流加入这场‘酣畅淋漓’派对。
他向她走过去……
黎以萱跟丢了自己的星星,冲动的跑出来之后她才发现满天的繁星好像都是一模一样的亮度,毫无分辨可言。她沮丧和懊悔,这样的话她就更加迷失方向。她只好在原地旋转、旋转、天旋地转,周昱看她摇摇欲坠立马跑过去抱住,因为重心不稳他们一起倒在地上――地上很软,还有刚好合适她心安理得的温度……黎以萱抬头,她忽然发现她的星星就近在眼前,因为星光太过耀眼与独断盛满了她的眼睛还不停止,所以源源不断的往外溢出。
头晕眼花……周围的人祝福声、尖叫声,声音之嘈杂,震耳欲聋。
而周昱看到,一时间天空中所有的星星都倾泄下来。
Sweet……Sweet……Sweet……
……
暑假。
黎以萱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时候还是因为她忽然在社交软件上发了自己一张站在麦浪里的照片。
“你在哪?”周昱评论。
等了好久对方才迟迟回他,“老家(。)”
周昱又评论,“你老家在哪?”
之后便再也没有下文――所以在耐心等了一天一夜之后的周昱,第二天清晨便迫不及待的去了37号店,但遇到王珂和林淋却是在C'est la vie。“早!”
“早,”周昱说着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呈到二人面前,“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
“不知道诶!这个我也看了……不过一分钟就可以给你问出来!”
“谢谢。”
“不谢,不谢!”
王珂忽然仁义得令周昱都感觉自己有点过意不去了,片刻后,他又见王珂再开口“别谢!这个还没付钱……”
“没问题,请帮我问一下。”
“等下就给奚恩打电话。你先把你号码给我……不然下次遇到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好通知你……”
今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早。立秋那天暑假都还剩得有四分之一,因为是在新闻上听到了消息所以难免的会去注意季节交替――但其实刚入秋的那几天皮肤体表感受到的温度与盛夏的时候差不多,甚至可能还要稍微干燥一点。
估计唯一的改变改变大概就是天空更加蔚蓝好像也高了一点,空中云峰堆叠,洁白凝固在一起。
对了,黎以萱的老家虽然不是北方但也总是种有大片麦田,所以风吹而过时,风儿卷着金黄带绿的麦浪翻滚天边……
她此时此刻正坐在山丘上托着脑袋沉思自己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回去了……远处,周昱刚停好车子就看到她在山顶上孤独沉默的背影,想着,他加快了脚步跑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车子开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还老是觉得眼熟……”
黎以萱对周昱说,她观察绚丽的阳光打在周昱沁出汗水的脸上就连那长而卷翘的睫毛也闪烁着金粉细末似的琐碎光芒,所以不难猜想到他刚才一路跑过来时的气喘吁吁。
“终于找到你了……”
“啊?呀……对不起啦!当时手机没电了,之后在充起电了就搞忘回你了……现在我又想起来了,嘿嘿……”
周昱听过一笑:“没事,反正我也找到你了。”
“你一个人过来的吗?”
“不是,小渝、林淋和王珂都过来了……”
“可是他们在哪?”
“奚恩家。”
黎以萱一听立马兴奋起来:“好久没见了,还真有点想他们了……”
“所以就把我一个人搞忘了吗?”
说着,他们又一起在乱码着的石头方条上坐下……黎以萱好久都没有说话,尤其是察觉周昱双眼看向她的时候心脏‘Boom Boom’跳,也忽然觉得脸颊滚烫。
周昱发出爽朗的笑声,他别开目光去盯着空中万丈光芒的太阳,周昱突然说:“你听说了没?”
“什么?”
“我也是最近才听人提起――爱尔兰婚姻法律是不允许离婚的,所以以后我们一去那里定居怎么样?”
“嗯……嗯……”黎以萱考虑了很久很久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选择用懵懂的语气,模糊话题,“可是……我们都还小……嘻嘻……”
因为明白对方清楚拒绝的意思周昱感很难过,闻言他一声不吭,兀自伤心起来。
黎以萱看了他好久,“嘻嘻……我们去底下捉虫子……”拉着他的手臂摇啊摇。他回头,黎以萱一脸纯真,他心中蓦地又升起了某种情绪因而更加生气。
但对方可爱的像一个小孩一样,他只好试图安慰自己黎以萱没同意却并没有拒绝……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不开心。
“去捉虫子好不好?”黎以萱又在摇他。
“你不怕吗?”
“谁说的?人家才不怕嘞!”
“你要是真的不怕,我现在就抓一只放在手里!”
果真黎以萱一听立马摇头:“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