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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一)

黑色的夜空被黑色的乌云所笼罩,明亮的星光隐去,弯月也失去了踪影,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沉沉的,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金纳斯王国本就位于大陆的最南端,而奎林省更是眦邻大海,因为气候影响,天气总是多变。所以每年的神恩节,西布罗姆城圣殿的神官们都会释放神术,驱散雨云,以保证这三天的狂欢不受影响,但是今年神恩节第一天的晚上,就出现了意外情况,这是数百年未曾发生过的。不过除了一些真正有权有势的人外,狂欢的平民和奴隶们只把这反常的情况当做一场意外——

“那些只收钱不办事的神官们!”有人不满的抱怨,“真是玩忽职守!”

他们忽略了这数百年未曾发生过的事情的意义,因为他们不曾想过神恩节对于掌权阶层的重要性,他们只是抱怨狂欢的进程被打扰,便纷纷钻进了街道两旁的建筑中,继续未完的节目。

然而,所有的事情,都在悄悄地发生着,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黑色的石头堆积成巨大的祭坛,火红色的诡秘花纹蜿蜒其上,不时发出一点亮光。祭坛周边,是干涸的不知名生物的血迹,盖着厚厚的灰尘,在它的中心,六块火红色的石头上钻出红色的粗壮锁链,紧紧地缠绕在一颗布满裂纹的黑色石质心脏上,恍若一幅静止的画。

“恶魔——”西奥怀中抱着罐子,瞥了一眼石头上又黑又厚的血渍上布满的灰尘,脸色复杂地看向那布满裂纹的黑色心脏,“黑蔷薇荣誉的起点,也是黑蔷薇骄傲的终点。”

“兄长!”凯维斯睁大了眼睛,胡须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高兴,还是恐惧,“那就是恶魔的残魂?”

“是的,凯维斯,我亲爱的弟弟,”西奥转过身,看着有些发愣的弟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今天要做什么,才能再次复兴我们的家族吗?”

“现在,我就告诉你。”西奥深吸了一口气。

“这只白银领主级的恶魔是当年亡灵位面入侵战争中一群想要浑水摸鱼的家伙之一,可是它的运气很不好,被牵扯进密尔哥洛斯帝国与亡灵大领主的战争中,遭受了重创,才被我们的三位祖先以初入白银的实力所击杀,然而——”

“恶魔真名不坠,便不会真正的陨落,它上一阶的大领主握有它的真名,便随时可以将它复活,只不过要付出一些代价罢了。然而远在地狱的恶魔大领主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以它残存的心脏为媒介,诅咒了整个黑蔷薇家族,剥夺了我们学习的天赋,并随着时间延伸,诅咒越来越严重,因此我们家族,才会一代不如一代。”

“什么!”凯维斯闻此,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中,“家族的衰落,是因为诅咒?”

“没错,”西奥闭上眼睛,眼皮微微颤抖,“自从中了诅咒,三位祖先力量至死未有寸进,而他们的后代,确实是一代代力量衰落,到了我们这一代,只有区区黑铁后期。”

“那么当初,为什么要斩杀这个恶魔!”

“为了王国的存亡,”西奥脸色忽然变冷了,“这只恶魔当时已经侵占王国大半土地,祖先们作为当时王国仅存的高级战力,必须趁着它不自量力被重创的机会杀了它,不然待它恢复过来,王国危矣。”

“然后之后中了诅咒,家族力量衰弱,一代代下来,便被从王城驱赶到了这里?”凯维斯前胸膛剧烈起伏。

“确实是这样。”西奥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不过那确实是家族最辉煌的时代,就连国王见到家主,也要脱帽以示尊敬。”

“兄长,开始吧!进行你的计划,重新夺回黑蔷薇家族的荣耀!”凯维斯花白的胡子都在抖动,“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西熬点点头,捧起手中人头大的黑色罐子,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祭坛。

“哦?这是谁?桀桀桀,”黑色的心脏上冒出一股黑烟,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首带双角,背生双翅,长有一条长长尾巴和粗壮四肢,面目狰狞的怪物,漂浮在心脏上空,“本君还以为是哪位英雄,没想到是那三个小人的后代啊。”

“怎么,你们是要来向本君献上灵魂,祈求解开诅咒的吗?”

“恶魔!别做梦了!我告诉你,你的死期到了!”凯维斯听闻大怒,“你会再次成为黑蔷薇家族崛起的踏脚石!”

“哼!”恶魔一声冷哼,凯维斯面色忽然变得惨白,像被什么击中胸口一样,吐出一口鲜血,险些因为没有支撑住而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祭坛上游走的红色花纹忽然变得明亮起来,发出了红色的光芒,而祭坛中心的六块红色石头也爆发出耀眼的红光,锁链变得通红,缠绕在石质心脏上心脏顿时冒出一股黑烟。

“啊!”恶魔颤抖,表情似乎极为痛苦,黑烟凝聚的身躯也一阵摇晃,变得不稳起来,似乎随时要消散。

“卑鄙的爬虫!”恶魔咬牙切齿。

“希尔顿,”西奥叫起恶魔行走在外的名字,“你还不长记性吗?”

“卑微的爬虫!”希尔顿大骂,“只会耍阴谋诡计的爬虫!”

“希尔顿,在辱骂黑蔷薇的后人前,先看看这是什么?”西奥微微一笑,打开了怀中黑罐的盖子。

“这是——”希尔顿一愣,似乎看到了什么,随即浮现在面孔上的,是无尽的贪婪,“原罪之血!给我!”

“它是你的,马上就是你的。”西奥脸色平静。

“哈哈哈,”希尔顿大笑,“爬虫,看来你掌握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兄长!”凯维斯目露惊慌与不解,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你,你不是要恢复我们家族的荣光吗?却拿出这种东西讨好恶魔,”他指着被希尔顿紧紧盯住的罐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要做的,”西奥冷冷地,嘴角挂着笑,“是让黑蔷薇之名,重新被金纳斯王国所有人记住!”

“当然,”希尔顿忍不住插嘴,“把它给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一切!”

西奥捧着装有原罪之血的罐子,一步一步地走向了祭坛中心,他的前方,是紧盯着罐子,目光中掩饰不住贪婪的恶魔,后方则是不知所措,无比惊慌的弟弟。

“来吧!到了!一切都给你!”西奥冷笑着,“而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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