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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清明

灵元大陆,南魏,九王府,静水苑,天气晴好。

柳絮儿将手中的账单放下,揉了揉手,伸了个懒腰,将自己从账单里解放出来。

这是柳絮儿管理后院采办的第三天,前两天她将账目对清楚后,又对采办细节详细了解后,才开始做采办的账单。

不得不说国家很大,一个王府后院的采办的项目就达百项,各种各样的东西,一样东西就有几十种选择,品性也各有千秋,在其中找物美价廉的也是不容易,虽说王府不缺钱,但是采办也是需要开支节流的。

柳絮儿悔不当初,她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嘴快,将王琼华的错误放大,王琼华是不好过,可她也没好到那去。累死累活的,一点好处也没捞到,还得了一堆人的白眼。望着桌上的一大堆账目,柳絮儿重重叹了口气。

论精打细算这些事情她以前也不是没办过,只是那时她只需要顾她自己的就够了,可不需要帮一大把人买东西。而且她那时还是有计算机这种便利的工具在手里,哪里要用这古老的算盘啊!她又不会珠心算,这么大的数字是要算到什么时候,一个上午过去,我才算了一半不到,明天能算完吗?想到这,柳絮儿更加伤心。

“幸好这墨总管给我配了几个侍女,不然别说明天了,后天都算不完。”柳絮儿用左手揉了揉右肩,那里酸痛的很。

柳絮儿望了外面的景色,这两天一直在下雨,今天终于天晴了。望着窗外,柳絮儿才有时间将两天发生的事情思考一下。

对于柳絮儿掌管采办这件事,听说王琼华气得将房里的东西砸了一半,对柳絮儿是又气又恨。王琼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将那一半月供拿到手,还赔了半年的月供,将自己整得闭门思过不说,还落了一身的伤,没两三个月是好不了的。

王琼华的遭遇柳絮儿半点都不同情,是王琼华先来招惹她的,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她一向是那种跟别人井水不犯河水,既然犯了她,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

比起王琼华,柳絮儿更奇怪的是柳云儿的表示,柳云儿虽然对柳絮儿管理采办这件事表示恭喜,但柳絮儿总觉得柳云儿的心里并不对此祝贺,反而是有些失望和愤怒,现在又发现她对采办人员进行拉拢,怕是有点野心。后院众人听到是她处理后,开始过来巴结与威胁,被自己委婉拒后,已经开始隐隐约约出现敌对倾向。总之,这后院的女人暂时都与她没有露出什么友好倾向,每个人都不能不防。

柳絮儿正想着这些事,春意就从书房外面敲门进来对她说:“絮儿,梳妆打扮,今天我们要出府。”

柳絮儿抬起头惊讶道:“出府?”

春意给柳絮儿解惑道:“今日是清明,王爷和小姐要去夫人墓前扫墓,我们要随同。”

原来今天是清明,柳絮儿疑惑道:“为什么我们要跟随,我们有资格吗?”

春意解释道:“小姐想见我们,而且在我们来九王府之前小姐便吩咐过我们了。”

“那你怎么不说,害我一点准备都没。”赶紧从书桌旁到梳妆台前梳理妆容。

春意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我忘了。”

“算了,反正也没有出过府,我原谅你了。”柳絮儿一脸无奈道。

“谢谢絮儿了!”

因为去陪同祭祀,不宜过于张扬,而且还有那苗小姐在,因此柳絮儿只是将自己稍稍打扮一下,着了一身简单素净的襦裙,连发饰都是最简单的,确定不会喧宾夺主后,才带着春意向前院府门走去。

在路上遇到了柳云儿,柳云儿今日也是与柳絮儿相似的装扮,不过她的容貌比柳絮儿要更为出挑,因此这打扮倒衬得她有柔弱的美。

柳云儿看着如此打扮的柳絮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对柳絮儿客气道:“絮儿,你这样可真好看。”

柳絮儿同样客套道:“哪比得上云儿呢。”

而后两人一起走去前院。途中,柳云儿状似无意地对柳絮儿道:“不知絮儿管理采办如何?可需要人帮忙?”

柳絮儿看了一眼柳云儿,答非所问道:“我可不像云儿如此知人善用,看云儿今日打扮得这么好,怕是找到好的梳妆丫鬟呢,不知何日絮儿也能寻到这种好用的丫鬟啊。不过,用人还是要找一心一意的,絮儿可不想找三心二意的,毕竟我心我主。对吧,云儿?”

柳云儿的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并不是听不出柳絮儿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让自己别再插手采办之事,也别找人拉拢她,顺便警告上次月供之事自己的故意为之。柳云儿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柳絮儿想:这柳絮儿自从几天前撞柱醒来后,便像换了个人一样让人看不懂,性情与之前仿佛不是同一个人,如今更难对付了。

也就几秒的时间,柳云儿很快就恢复原状,对柳絮儿道:“絮儿说笑了,我怎么会知人善用呢?云儿可什么都不懂,更别说三心二意了。而且现在也不早了,我们一起走去大门吧。”

柳絮儿看着神态自若的柳云儿,也知道她大概懂了自己的话,也给了答案,于是点头道:“好,我们走吧。”

走在路上,春意见两人沉默不语,想到刚刚两人的对话,歪歪头露出调皮的笑容。而后在路上开始活跃起气氛,以至于走到前院时,气氛倒也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

这是柳絮儿第一次看到前院的景像,与后院的雅致不同,前院显得更为气派。同时也发现,前院的一些细节与原身在地图上标注的一样,就连暗处的侍卫都被标注出来,让柳絮儿更加怀疑原身的身份绝不是侍妾那么简单。

她们到达府门后,在一前一后的马车旁,一个容貌清秀的玄衣侍卫到柳絮儿她们面前。

侍卫客气而疏远道:“请两位乘住后面那辆马车。”

柳云儿望眼欲穿地看着前一辆马车,却发现毫无动静,失望地别开了眼,低落道:“好,我们这就去。”

柳絮儿好奇地看了眼玄衣侍卫,又看了一下前面的马车,而后道:“春意,我们走吧。”

等上了马车,柳絮儿觉得柳云儿有些低落,回想柳云儿刚刚望马车的神情与那侍卫的话和今日柳云儿的特意打扮的妆容,与前一辆不出声的马车和可能坐着的人,稍一联系,便了解了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柳絮儿与春意聊起天来,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春意,刚刚那侍卫是什么人?”

“絮儿,那是王爷身边的墨侍卫,平常跟在王爷身边保护王爷。”

这不是废话吗?侍卫不是用来保护人的么!无奈看了春意一眼,然后道:“那他叫什么?”这姓氏,应该与墨韵有一定关系。

“墨余。”

柳絮儿想着在海里的喷墨的动物,又想着刚刚哪位侍卫一身黑衣,肤色也偏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墨余墨鱼,好笑,笑道:“墨余,墨鱼,哈哈哈哈!”

春意不明所以,疑惑道:“你笑什么,墨侍卫名字有什么好笑吗?”

柳絮儿笑得合不住口:“没什么,没什么。”看春意还在看自己,连坐在旁边伤心的柳云儿都看了过来,就连忙收起笑,咳了两声,掩饰下尴尬,转身拉开车帘往街上看去。

天空下着小雨,又是清明,街道上行人微少,透着水汽,整个画面色彩单调,只有各色油伞给画面添了几分色彩。

柳絮儿小心翼翼伸出手接了一点雨水,感受手中的点点清凉,心中想着:刚出门时还是晴天,转眼便下雨了,清明果然还是雨多。这街上比府中可以自由行动的方寸之地好多了,就是可惜不能经常出来。

马车的行动可不管柳絮儿心中的惆怅,继续行驶着,约半个时辰后在城郊的一处停下。在这途中,路上的景色亦从城市的繁荣转成了农村的清新。

“到了,我们下来吧。”春意掀开车帘。

柳絮儿她们依次下了马车,在离她们不远处是一座六角亭。哪座六角亭可是观景的好地方,从那能远眺金陵城的巍峨,亦可观城郊水乡的精巧。

柳絮儿撑着油纸伞,看着雨中的朦朦胧胧的水乡景色感到了些许愉悦,强烈期望自己以后能常出来逛逛。

柳云儿对两人说:“我们走吧,王爷他们在前面了。”

柳絮儿应道:“好,走吧!”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这九王爷了。

三人撑着油纸伞往六角亭子走去,墨余则跟在她们身后。

到了六角亭附近,柳絮儿才看到一男一女在亭中交谈。男子着玄衣,女子着素衣,从色彩搭配上看,十分般配。

女子的容貌如诗经所描述的女子美貌,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为绝色美人,在柳絮儿这种颜控的挑剔审美里都不得不承认是真的美。

柳絮儿一般看到漂亮的事物都会由衷地感到愉悦,可她看到那女子的一瞬间涌现出的却是恨意,一种从骨头里沁出来,仿佛是处位于极寒之地中流露出来,冷的让人心生惧意。

这么强烈的恨意使柳絮儿差点控制不住自身的冷冽肃杀之气,不过她一瞬间反应过来,将气息掩饰下去,快到连身边的柳云儿都未查觉。

柳絮儿看着那位女子,这么强烈的恨意,绝不是自己的,毕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苗小姐,那么只能说原身与这位苗小姐看来有很大的过节。

“向王爷和小姐请安。”柳絮儿压下心头突然出现的恨意,跟着其他人一起请安。

苗霏霏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着柳絮儿三人,道:“免礼,既然都来了,我们走吧!”同时看向身边的男子,“承宇,不,九王爷走吧。”

因为角度关系,柳絮儿并未看到九王爷的样子。柳絮儿并未见过九王爷,不过听春意可以知道这九王爷样貌很好,可看到时,作为颜控,她还是想真心说一句,好帅。

男子转过身来,他的面孔仿佛是被神亲手细细雕琢过,皮肤白皙,剑眉星眸,鼻正唇薄,在配上修长的身体,可称得上一句“一朵梨花压海棠,玉树临风胜潘安。”,一身玄衣更衬托他的容貌,深邃的眼睛漆黑平静,平静地看着柳絮儿她们。

这是柳絮儿第一次见到赵承宇,在看到他容貌时,柳絮儿脑中飞快闪过一些片断,手上的手链飞快闪了光芒,光芒闪烁的时间过快,以至于她自己并未查觉。

“我们走吧!”赵承宇说完,便走出了亭子,也不管身后的苗霏霏,以及旁边侍女倾慕的眼神。显得十分高冷。

高冷,看起来不好亲近,这是柳絮儿对他的第一印象,后来相处了才知道这人只是装出来的高冷,不好亲近也只是怕别人烦他装出来的,深深打破了柳絮儿对他的第一印象。

随着赵承宇出了亭子,苗霏霏与她的侍女一同跟随走出了亭子。而后柳絮儿三人则是等赵承宇三人走在她们面前,才跟随在后面。

而在亭子附近的阁楼上,一对长相貌美的男女看着赵承宇他们从亭子离去。

女子看着身边丝毫不输赵承宇容貌的男子望着那着素衣的清丽女子,微微叹气,道:“既然舍不得她离开你,为何要她去到九王爷身边?”

男子紧紧望着跟随在赵承宇身后的清丽女子,听了女子的话,沉默半响才道:“把她送去九弟身边是很久以前便计划好的,我培养她本就是为了这事,有什么舍不得。”

女子看着紧盯着清丽女子的男子,略带疑怒道:“那你为何要在这看她?如果你真的只是利用她,那你又为何不敢去见她?!只敢在这里躲着偷望呢?!”

男子看着已经消失在视野的佳人,叹气,“她不会想见本王的,她……估计对本王失望透顶了吧。”

女子听着男子的低落的话语和他落寂的眼神,无奈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对啊!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啊!”

两人相对无言,雨还在下着,渐渐迷住了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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