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是你……”
被这么一提醒,海因下意识抚摸了一下额头上的疤痕,本就不大的双眼直接眯成了一条缝,透露出慑人的光芒。
他的声音显得越发的低沉,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陈秋笛,叛逃者,没想到你居然没还活着……”
“哧……”陈秋笛再度嗤笑一声:“你都还活着,我怎么可能会比你死得早呢?”
她的脸色挂着淡淡的笑意,语气轻松,亲切地仿佛在与老友攀谈。
可冷钟却觉得,她话里话外的杀意越发的浓重了。
“至于说叛逃者,出现在这里,还被挂到赏金系统上的你,似乎没有立场来说我吧?”
海因脸色愈发阴沉,可嘴上依旧不肯告饶:“所以呢?你现在是赏金猎人?没想到没了牧逍你就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的话没能说完,便被闪电般袭来的刀锋给打断。
他急速抖动胸膛,两枚十公分左右长短的银针飞射而出,狠狠地击打在刀锋之上,方才堪堪将这攻势拦了下来,剩下的话也被堵回了肚子里。
“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陈秋笛脸色阴冷,早已不复之前的笑意盈盈。
“你到底想怎样?”海因有些气急败坏,刚才若不是自己反应快,只怕就栽在这里,任人宰割了。
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这陈秋笛的刀锋却越发的锋利,仿佛随时要择人而食,令人胆寒。
以前打不过的,现在依旧是打不过,着实让人憋屈。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和我继续之前未完的胜负,要么就回答我的问题。”
陈秋笛原本平举的持刀手缓缓下沉,蓄足了势,一触即发。
海因死咬牙关,齿间摩擦,咯吱作响,令人牙酸。
他实在是不想松口答应,这样被人找上门来,还要予取予求,真的是憋屈,而且这把自己当什么了?
可不松口能行吗?
正面刚是不可能正面刚的,这辈子是不可能正面刚的,打又打不过,就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做个交易吧,我回答你的问题,你放我走,如何?”
“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陈秋笛刀尖压得更低了,气势越盛,逼得皮肤一阵刀割般的痛楚。
“你别逼我!”海因一咬牙,也发狠了:“把我逼急了咱们谁都别想活!”
陈秋笛表情不为所动,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威胁,直接发声叱问道:“我问你,牧逍,他是死……他怎么样了?”
刚才还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突围的海因闻言,却反而镇定了下来,嘴角挂起一道略有些残忍的微笑:
“死了!”
陈秋笛瞳孔猛缩,握刀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可当真正确认这个消息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掀起风浪。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回答?活着?”海因嘴角嘲讽的笑意越浓。
“废话少说!”陈秋笛猛一挥刃,双眼通红:“既然你没有我想要的答案,那就交出你的项上人头吧?你的命还能值点钱!”
话音未落,就欲动手,冷钟同样摆好架势,蓄势待发。
“等等,做个交易吧!我有你会感兴趣的情报,只要你放我走!”
海因的话语如同烫嘴一般急速脱口,他知道,此刻再不说的话,就再也没有说的机会了。
“呲…”
刀尖突兀地悬停在他额头上端,距离他的皮肤不过两指宽,锋利的刀势突破空间的阻碍,在他的额头上新添了一道两公分左右的伤口。
暗红又带着些诡异铜绿色的血液悬停在伤口处,欲滴而不滴,浓稠得仿佛固态一般。
海因的喉头不住地抖动着,喉咙干涩,在刚刚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说:“大爷,快来玩儿啊……”
不过,“这画面似乎有点似曾相识啊?”冷钟喃喃自语道。
一直在后面吃瓜的他人都看傻了,只觉得有种没来由的熟悉感……
哦!对了,这可不就是“当时那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0.01公分……”的经典名场面吗?难怪呢!
帅气冷钟小船长,老梗属他是最强!嗯,还挺押韵的。
不过比起那一幕,这里的细节变了不少,外加演对手戏的男主角猥琐的多就是了。
哎,等等,我才应该是男主角啊,我的戏份呢?导演?导演!……
“说!”
抢戏份也是个技术活,陈秋笛显然是这方面的行家。
她呵斥了一声,手上的刀却没有离开丝毫,眼中的坚决直叫海因心底发寒。
没敢再讨价还价,海因一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直接开口道:“叛逃者被重新逮捕回去后,会有什么下场你也清楚吧?”
“……根斩十指,挖眼断舌,悬尸示众……”陈秋笛下意识喃喃着说出了口。
“嘶……”在后面听到这话的冷钟倒吸一口冷气,一阵寒意自心底浮起。
这种私刑,未免太过残忍、非人道了点。
“没错,没有任何一个叛逃者能够幸免……可这不包括牧逍……”
陈秋笛的刀尖直颤,引得海因心头一阵狂跳。
“……自从他叛逃失败被抓回去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哪怕是他的尸体,也从未再出现过,这很不符合以往那些人以往的作风,
所以,我猜,他也许已经死了,但也许……”
还活着。
他的话没有再继续往后说,一个是意思已经足够明显,再一个是这只是一种猜测,说得太多万一失实了,只怕他会被愤怒的陈秋笛给直接大卸八块。
陈秋笛的胸膛不断地剧烈起伏着,连带着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她失神地收刀回鞘,脚步踉跄地走到一旁,无力地倚靠着墙壁,双眼空洞,一言不发。
这虽然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甚至说得上是臆想,可却如同春天的野草一般在心里疯长,再也无法忘怀。
海因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步终于是赌对了。
他愤恨地看了陈秋笛一眼,一步步向后倒退着,就欲离开。
这里是他好不容易才在那群人眼皮底下找到的藏身地,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那群人如果闻到腥味跟来的话,自己只怕不得好死,得快些离开了。
“啪!”
可谁知,还没走出多远呢,就感觉后背被人猛抽了一棍,疼得他差点没喊出声来。
回头一看,不正是一直在吃瓜的冷钟。
冷钟啧啧有声地将手上衣物卷成的长棍丢到一旁,此时衣棍上面早已是千疮百孔,还被染成了翠绿的翡翠色。
“你这人,连后背上都是暗器毒药,真就是武装到牙齿啊……”
吊儿郎当的语气让海因眼皮直跳,他转目怒视陈秋笛:“你什么意思?!放我走又让跟班来拦我?”
“说谁是跟班呢?”冷钟顿时不乐意了:“你才是跟班,你全家都是跟班!你有见过我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跟班?我是她船长,她跟我混的!我可告诉你……”
你可别告诉我了!
海因气得头都要炸了,自己不就随口说了句,你这顶回来十句是怎么个意思?
到底给不给我走?能不能给句痛快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