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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二针-第七天

隔天一早,玥夕一样跟着吴妈准备着早饭,只是这次吴妈坐在一旁看玥夕,玥夕不让吴妈插手帮忙,要独自做出一桌早饭给大家吃。

吴妈:「小夕的动作都成熟了,没问题了。」

玥夕:「这都是阿姨教的好。」

吴妈:「是小夕认真努力。」

玥夕:「觉得煮饭也挺好玩的,把不同的东西变成一盘佳肴,让吃的人开开心心的,这样很有成就感。」

吴妈:「是啊!早饭吃了开开心心的开始一天,晚饭吃了开开心心的度过一天,大概就这样的想法。」

玥夕:「真该早点学煮饭的。」

吴妈:「现在也不晚。」

洋若:「每天早上厨房都这么热闹呀!」

玥夕:「今天不当懒猪了呀!」

洋若:「那我继续去睡。」

玥夕:「那我就把早饭都吃完。」

洋若:「不要这样嘛!」

吴妈:「看你们俩斗嘴也挺有意思的。」

玥夕:「都忘了阿姨还在,丢脸了我。」

吴妈:「哈哈哈…小夕就是这样可爱。」

玥夕:「阿姨别灌我迷汤了,一直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吴妈:「阿姨说的都是真的。」

洋若:「嗯!真的。」

玥夕:「是说阿姨说的是真的,还是说我真的可爱?」

洋若:「都是。」

玥夕:「哈哈哈…」

吃完早饭后,洋若跟玥夕回到房间,确认东西都带齐了,也把房间收拾干净,之后拉着行李走到了客厅,吴爸跟吴妈都在那等着。

吴妈:「小洋,工作累了就要休息,饿了就要吃饭,顾好自己。」

洋若:「好。」

吴爸:「有空就多回来。」

洋若:「嗯,会的。」

吴妈:「小夕,这几天真的多亏妳了,让我跟叔叔很开心。」

玥夕:「叔叔、阿姨,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吴爸:「小夕,我家小洋要拜托妳了。」

玥夕:「叔叔,别这么说,我会顾着小洋的。」

吴爸:「小洋,下次记得要带小夕一起回来。」

洋若:「嗯。」

这时一辆车按了喇叭,是洋若叫的车来了。

洋若:「爸、妈,我不在,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也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洋若走上前紧紧抱着吴爸跟吴妈。

洋若:「记得天冷了要多加件衣,不要舍不得花钱买吃的,想吃什么就吃,要每天开开心心的。」

吴爸:「好了,我们都知道的,车来了,快去吧!」

吴妈:「记得常回来。」

洋若:「嗯。」洋若这时才把手放开,提着行李。

玥夕:「叔叔、阿姨,这几天打扰了,我一定会拉着小洋常回来的。」

洋若:「爸、妈,儿子走了。」

吴爸:「嗯。」

吴妈:「你们会去路上小心,有空就回来。」

玥夕:「好,叔叔、阿姨再见。」

洋若给了吴爸和吴妈一个大大的笑容,彷佛要他们不要担心,之后洋若跟玥夕就提着行李坐上了车。

在车上一直到上飞机,洋若都静静的看着窗外或是发呆,玥夕看了也不去吵他,知道洋若想着吴爸跟吴妈,舍不得离别。

下了飞机之后,洋若即使没说话,玥夕也知道洋若他心情好多了,因为他的脸上恢复了笑容。

洋若跟玥夕乘车先到了店里,洋若先走了进去,玥夕跟在后面。

何大婶:「小洋,你来了。」

洋若:「嗯。」

何大婶:「小夕?小夕妳?」

玥夕:「姑姑,妳怎么在这。」

何大婶:「我是这的常客,在这很正常吧!只是小夕妳…怎么跟着小洋一起来?」

洋若:「我们在医院认识的,小夕是我的主治医师。」

何大婶:「都叫她小夕了,应该不只是主治医师吧!」

洋若:「呃…」

何大婶:「小夕,来坐着,让姑姑看看,好久没见着妳了。」

玥夕:「之前一直忙着做研究,抽不出时间找姑姑了。」

何大婶:「之前我不是一直要介绍男孩子给妳吗?现在不用了。」

玥夕:「啊…」

何大婶:「我一直要把小洋介绍给妳,妳一直说很忙,小洋也是说我一直逗着他,结果你们俩还是认识了,那证明你们有缘分。」

洋若:「阿姨,我先去忙会。」

何大婶:「又要溜走了,小洋就是这样害羞。」

玥夕:「姑姑,您常常来这啊?」

何大婶:「几乎天天来,只是最近几天比较无聊。」

玥夕:「为什么?」

何大婶:「因为小洋不在。」

玥夕:「哈哈哈…」

何大婶:「对了,小洋状况如何了?」

玥夕:「之前检查都很稳定,所以我爸答应让他回老家一趟。」

何大婶:「所以妳也…」

玥夕:「跟着去了。」

何大婶:「小夕妳这都见家长了。」

玥夕:「哈哈哈…」

洋若端了杯茶给玥夕。

洋若:「等等我弄吃的给妳。」

玥夕:「好。」

洋若说完又走回吧台。

何大婶:「小洋,怎么只管小夕,也不问问我要不要吃东西。」

洋若:「我不用问也会准备给阿姨的,不管阿姨饿不饿,我端去的东西阿姨都会吃完。」

何大婶:「这是感觉问题,好吧!我不跟小夕争,你要好好照顾我们家小夕。」

洋若:「呃…」

这时康哥走进店里。

康哥:「小洋,你怎么来了?何医师也在。」

玥夕:「康哥,你好。」

康哥:「我这几天去医院都没见到你俩,你们跑哪了。」

何大婶:「去见家长了。」

康哥:「小洋带何医师回老家?」

洋若:「嗯。」

康哥:「你们进度未免太快了吧!」

洋若:「小夕是我的主治医师,跟我去应该也正常吧!」

康哥:「是吗?」

康哥:「阿姨,你说这正常吗?」

何大婶:「正常啊!见家长很正常。」

玥夕:「你们就别逗他了。」

康哥:「那你们俩…」

洋若:「你们聊,我去打个电话。」

洋若说完就去店外打了通电话,康哥跟何大婶继续聊着,而玥夕则一直看着洋若。

何大婶:「小夕,很喜欢小洋吧!」

玥夕:「姑姑,你说啥啊…」

何大婶:「妳刚刚那眼睛一直盯着小洋看,现在又害羞起来,姑姑看就知道了。」

玥夕:「嗯。」

何大婶:「小洋我认识他也五六年了,这孩子一直很乖巧,尤其是他那个笑容,真的很甜。」

玥夕:「是啊!」

何大婶:「小夕,姑姑不会看错人的,小洋跟妳真的很配。」

玥夕:「嗯。」

何大婶:「你们是不是已经在交往了?」

玥夕:「这我也不知道,没有问过他。」

何大婶:「小夕,因为是女生就害羞了?主动一点。」

玥夕:「我已经很主动了,但是…小洋好像不太懂。」

何大婶:「那就直接问清楚啊!这要妳自己问,我问小洋只会认为我在逗他。」

玥夕:「嗯。」

洋若讲完电话后又进入吧台内,继续刚刚的工作。

康哥:「小洋,在忙啥呢?」

洋若:「做个焗饭。」

康哥:「嗯,也好久没看你在吧台内忙了。」

洋若:「都快生疏了。」

康哥:「不会啦!看着挺利落的。」

洋若:「康哥,好久没一起去外面吃顿饭了,今天早点收拾,一起吃个饭,可好?」

康哥:「你的身体?」

洋若:「没事,吃个饭再回去。」

康哥:「这样可以呀!好久没去那间店了。」

洋若:「就这么说定了。」

康哥:「嗯!」

康哥:「那何医师?」

洋若:「小夕晚点应该会回家。」

康哥:「小夕…这么亲密了,而且连行程都知道。」

洋若:「呵呵…」

洋若做了两种拌饭,把饭放在焗烤盘上,铺平后洒上奶酪丝送到烤箱去烤,店内开始弥漫着烤奶酪丝的香味,之后洋若又继续准备做布丁。

玥夕跟何大婶聊着。

何大婶:「妳爸跟妳妈最近如何了?」

玥夕:「一直都很忙。」

何大婶:「好久没看到我那个弟弟,我退休之后,妳妈妈把事都一手抓,两个人真的都把时间放在了工作上。」

何大婶:「妳们家多久没聚聚了?」

玥夕:「很久了,都只是在医院碰面打个招呼而已。」

何大婶:「这样怎么可以,我得跟妳爸爸好好说一下。」

玥夕:「姑姑,没关系,他们忙也是为了服务病患。」

此时玥夕的手机响了,是何院长打来的,玥夕接起电话,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挂了。

玥夕:「爸爸找我晚上一起回家吃饭,姑姑,您也一起来。」

何大婶:「很久没一起吃顿饭了,行,等等就一起回你们家。」

玥夕:「嗯,我去跟洋若说下。」

玥夕就站了起来,往吧台走去,看了一下洋若,洋若正低着头做甜点。

玥夕:「洋若。」

洋若:「嗯?」洋若抬起了头。

玥夕:「我爸爸找我回家吃饭。」

洋若:「这样很好啊!你们很久没一起吃饭了。」

玥夕:「洋若要一起去吗?」

洋若:「我晚上要跟康哥出去吃饭。」

玥夕:「这样啊!那晚上医院见。」

洋若:「都回家了,就在家休息一晚。」

玥夕:「但是我担心你的身体。」

洋若:「没事,一晚而已。」

玥夕:「嗯,那还是一样,有任何问题要跟我说。」

洋若:「嗯。」

玥夕:「那我跟姑姑先走了,明天见。」

洋若:「好。」

洋若:「阿姨再见。」

洋若:「玥夕,不用担心我,你看。」

洋若露出大大的笑容,玥夕看了也笑了起来,洋若的笑容就是让人很安心很放心的感觉。

到了晚上,洋若跟康哥提早打烊了,前去一间餐厅吃饭。

康哥:「咱俩好久没来这边吃饭了。」

洋若:「是啊!之前常常来这庆祝。」

康哥:「店里业绩好,店里装修完成,店里大大小小的事,只要值得庆祝就会来这。」

康哥:「今天就住你主日康复。」

洋若:「谢谢康哥。」

康哥:「说说吧!你跟何医师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洋若:「就朋友、病患跟医师关系。」

康哥:「是吗?」

康哥:「其实不用再说何医师的条件或长相了,光是她今天常常盯着你看,很难猜到对你多少有些心思。」

洋若:「在我病还没好之前,不应该想这些吧!」

康哥:「怎么?担心病好不了?」

洋若:「多少还是会这样想。」

康哥:「不许你想这些,你的病会好的,肯定会的。」

洋若:「嗯,我没这么消极吧!」

康哥:「我是觉得可以好好把握这机会。」

洋若:「嗯。」

康哥:「那你是什么时候对何医师有好感?」

洋若:「算是一见钟情吧!」

康哥:「六年了,终于有人让你心动了。」

洋若:「一开始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

洋若:「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就叫喜欢。」

之后话题一直围绕在六年店内的回忆,不知不觉的康哥也喝了不少酒,洋若觉得差不多了,就结账扶着康哥出了餐厅。

康哥:「小洋…我告…诉你…。」

洋若:「嗯,我听着。」

康哥:「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回来。」

洋若:「嗯。」

洋若:「哥,车来了,我扶你上车。」

康哥:「明天早上再去看你。」

康哥:「别乱跑了,等哥。」

洋若:「嗯。」

洋若看着康哥上车,看着车开走,看着车消失在自己眼前。

洋若:「康哥,再见了。」

洋若坐车回到了医院,从进入医院到12楼回到了病房,想着这短短十多天的经过,自己的生命正在倒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止。

洋若一个人坐在病房客厅,今天体内的刺痛阵阵不止,但洋若似乎已经习惯了,洋若还有最后一件事还没做,在自己的生命结束之前,他要完成最后的事。

静静地病房,没有一点声音,洋若坐在桌子前面,已经筋疲累尽的他,正在完成最后一件事情。

洋若走出了病房,跟护士说了几句话,交给了护士两封信,松了一口,再走回病房的路上,洋若感觉到一阵刺痛,这次非常非常的痛,像是心脏要停止了,他完全没办法站立,一手扶着墙,一手么着心脏的位置,已经撑不住了,洋若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洋若:「不痛了,再也不会痛了。」

洋若倒下了,倒在了长廊上,他不会痛了,也听不到护士的喊叫声,他带着最后的笑容,撒手一摊。

隔天一早,玥夕坐着车来到医院,心想一晚没见着洋若,总是不太安心,急急忙忙就往电梯走去。

玥夕到了12楼,柜台的护士先叫住了玥夕。

护士:「何医师这有封你的信。」

玥夕:「好。」

玥夕心思都在病房内的洋若,接过信也没看就往病房走去,打开了病房,没见到洋若在客厅,想着洋若应该还在休息,探头看了一下房间也没见着洋若,此时才看了手中的信,是洋若给她的信,玥夕急忙的打开信来看。

『玥夕

对不起,我知道说再多的道歉,也没办法弥补什么,当玥夕妳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走了。

有些事我还是要告诉妳,那天妳去开会的时候,院长跟林主任告诉了我,病毒已经开始入侵我的心脏,我的生命就剩下七天,是我请求院长不要让妳知道的,希望妳不要怪罪院长,当我知道我剩下七天的时间,我只能坦然接受这一切。

那天我已经想好后面该做的事情,瞒着家人跟妳只是不希望看到你们为我担心,最后的几天,我希望能陪在我最在意的人身边,所以才向院长要求带妳一起回老家一趟,在飞机上妳答应假扮我的女朋友,我心里非常开心,想着已经没机会成真了,至少还能获得短暂的幸福。

我本就计划着在最后的日子陪着家人,回到我成长的地方再走一趟,最后一次摘橘子,最后一次陪爸妈去卖橘子,最后一次走路上学,最后一次再看看山上景色,最后一次陪着爸爸逛博物馆,最后一次陪着妈妈逛公园,最后一次一起围着吃锅,也是最后一次回老家,只是这趟旅程多了妳,多添了一分精彩。

玥夕,妳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吗?当我在隔离病房,看到妳的第一眼,就被妳的眼睛给吸引了,原来这就叫一见钟情,原来看到心仪的人会连正眼都不敢瞧,原来看到心仪的人就会不自觉害臊。

在老家的那段时间,玥夕,真的谢谢妳的陪伴,妳不只让我爸妈非常开心,也让我知道其实妳也喜欢着我,是的,我都看在眼里,我也都知道妳想表达的一切,也知道妳一直在等我给妳响应。

玥夕妳一直在等我开口告诉妳,要怎么谢谢妳,要怎么报答妳,也知道妳想听到的是什么答案,是的,我很想告诉妳,我愿意以身相许,不知道妳愿意吗?但是这个承诺太沉重了,我明明知道我做不到,所以原谅我,我不能给妳这样的答案跟承诺。

不愿告诉妳事实是因为我自私,我不希望最后的日子里,陪伴我的只有担心跟难过,我希望最后的日子里是开开心心的,身体的病痛永远都不及失去的痛,我希望在最后的日子,留给爸妈跟妳是开开心心的回忆,而不是抱头痛哭的日子。

现在的妳可能很难过,我也很希望能在妳身边安慰着妳,陪伴着妳,我希望玥夕能赶快坚强起来,每个人生存都是有一定意义,我带来了这个病毒,而我希望玥夕能找到病毒的弱点,尽早找到解决办法,不能在让下一个人跟我一样,承受这些痛苦。

玥夕,对不起,我要失约了,我没办法陪着妳去海边看那夕阳,但是我会永远陪在妳的身边,永永远远的,最后我没办法再给妳什么,只能给妳…??。

玥夕,谢谢妳让我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谢谢妳最后的日子陪在我的身边,谢谢妳。

洋若』

玥夕信还没看完,早已泪流满面,信纸上不止有玥夕的泪痕,还有很多早已干掉的泪痕,这是洋若留下的。

玥夕看完洋若流的信,嚎啕大哭。

玥夕:「洋若…你怎么可以这样。」

玥夕:「洋若…为什么我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玥夕:「洋若…你回来说清楚。」

玥夕:「洋若…」

玥夕:「洋若…」

玥夕:「洋若…」

玥夕也哭晕了过去,倒在了洋若之前睡的病床旁。

康哥头还在晕,昨晚喝了太多酒,不过还是来到了医院看看洋若,当他走到12楼,护士也叫住了康哥。

护士:「您好,是康先生吗?」

康哥:「嗯。我来找小洋的。」

护士:「康先生不好意思,吴先生昨半夜已经去世了,这边有封信是他留给您的。」

康哥:「怎么可能,昨晚我们还一起吃饭,他还很健康,怎么可能。」

康哥完全不信护士说的,拿了信就跑到病房,直呼着小洋,当他进到房间,没看到洋若,但是看到玥夕倒在了病床旁。

康哥:「何医师。」

康哥:「何医师妳醒醒啊!」

康哥:「护士,快来啊!」

康哥边抱起玥夕边喊着护士,康哥把玥夕抱上了病床,护士也急急忙忙地进来,打了通电话到院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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