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好困好困……”也没有那么远,可还是走了三个小时左右。一进门看到床,西柚差一点就六亲不认了。要不是萧滕异现在是病患,她才不会谦让。
背后一股力量将她扯了回去,萧滕异眼睛看了看浴室,告诉她:“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间。”
西柚疑惑,“你的脚都这样了,还想着要洗澡?”
“要洗。”他点头。
啪啪啪!西柚由衷地给他鼓掌三下。“那你去洗吧。”她困得不行了,没他那么讲究。
他又没让她逃走,“你去帮我准备东西。”
“好嘞!你先进,不要关门。”她恍惚地点头,心里的喜悦却清晰得不得了。
萧滕异默许。虽然有些不方便,但是如果不洗澡他会更不方便。
热水哗哗地流,正准备要脱去下装,他心里躺过一点笑意。上次,她让他留着门,结果浇了他一桶冰水,这次,她应该没有什么鬼心思了。但如果,她等一下进来……会不会和刚刚在路上他脱掉衣服时的表情一样?
正想着她进门之后会是怎样的场景,防水的塑料袋里装着他的衣服,沙包一样打在盥洗台上,门砰一声关得干脆利落。
他当然生气!但不跟她计较了,让她走了这么远的路,她也确实是累了。
他很快洗好了,压抑着心里的不满打开那个袋子,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黑暗的眼睛。好歹!好歹她帮他准备衣服,应该把他要穿的衣服挑出来,可她……只是把子云和金品拿过来的衣服袋子用塑料袋包裹起来了而已!本来精致有型的袋子也被她弄得变了形,扯开,像个垃圾袋一样。
萧滕异平复好心情,忍着一切,从里面拿了自己需要的衣服。怪不得,怪不得他刚刚要她准备东西的时候,她答应得那么爽快……他突然后悔拒绝了金品要来医院照顾他的提议!
她已经睡着了,面对着椅背跨坐着,双臂交叠枕着头,那样的姿势,在他眼里是极不淑女也极不舒适的。在她之前,他没太见过她这样的女孩子。不太规矩,所以有趣。
他低声走过去,轻轻掰过她的头,解开她手臂的环绕,想要抱她去床上睡觉。
“哎呀,你要干什么?”西柚没有睁眼,双臂又抱了回去,继续睡觉。
萧滕异气结,还没怎么着她就醒了。
“醒了就去床上睡吧,你这样不舒服。”他冷冷地说。
“不去……”西柚又陷入沉睡的边缘,脑子迷糊,话却清晰:“我就在这里睡,我可脏,你不是不喜欢脏吗?”
“那你去睡床。”他也不忍心见她就这么蜷缩着睡觉。是想和她独处才非要让她来照顾,但也不想让她这样受苦。
“不去……”
她不像是会特别顾念那张床是谁的床这种问题,一再拒绝会不会是因为子云……“为什么不去?”他追问。
“……”西柚紧蹙着眉头。这个混蛋,每一次都要在临界点将她吵醒!要知道,这可是一种“酷刑”!
“我去!”她蹭一下站起来,眼睛睁开一条缝,软哒哒地爬上了床。
萧滕异因为她乖乖听话而笑了。只是西柚没有看见。他本来就不经常笑,也不是他冷酷,是他以前也没什么可高兴的。
他不再打扰,她很快睡得天昏地暗,身边多躺了个人,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的呼吸清浅,可是他听得见。
房间里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西柚睡着之后便会觉得皮肤冰冷,她下意识蜷缩在一起。
萧滕异留意到她的动作,打开被子要帮她盖……
她倒是自觉,被子刚到腰间,她自己就伸手抓住往上拉,把自己包裹起来。
可爱……他隔着很暗的光线注视她的脸,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她冰凉的皮肤。这不碰还好,一碰,他们之间的温差就更大了。他心思躁动起来,很难平静。
带一点滚烫的温暖降落在脸上,西柚动了动,侧过了身子,一只手臂一条腿同时搭在萧滕异身上,温柔地抱住了“取暖器”。
萧滕异蹙眉闭眼,她如此考验他的耐性,他可能要让她失望了……
烟的味道浓到西柚没法忽略的时候,她皱着眉头醒了过来。她起身顺了顺头发才睁开眼睛。
又是他!
又是他把这屋子里搞得乌烟瘴气。
她依然裹着被子,那是她整夜温暖的来源。本来她是要数落萧滕异一顿的,可看样子他好像是把床让给她睡觉了,或许整夜未眠呢?她有点内疚,于是数落就变成了关心,“你又抽烟啊?”还抽得不少,“这样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他简单回答。若不是她肢体环绕,他也不至于下床,不睡觉,抽那么多烟。
得!多嘴!西柚不满地移开视线。真是不识好人心……
外面有人敲门。西柚紧盯着门口,莫名有点紧张。
进来的是个中年男医生和之前帮萧滕异做护理的那个护士。
医生见是西柚坐在床上,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异样。他转而对坐在椅子上的萧滕异说:“萧少,抽烟会影响您恢复,尽量少抽一点吧。还有其他事情,也……”
他话说一半,这里除了西柚,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萧滕异沉默没有反应,但是他掐灭了烟头。
“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医生又说:“如果没有什么异样,您可以考虑半个月之后再来做检查,情况好的话就可以拆了。”
唉?这就是要出院的意思?西柚大喜,目光也紧盯着萧滕异,只要,只要他说一句“没有异样”她就可以自由飞翔了。
余光中,她盼望的样子让他生气。他降低音色,冷漠地回答:“我没有这样的考虑。”
“是,那萧少好好休息,护士会帮您做日常检查。”医生恭敬地退了出去。
“不用了,我现在很好。”萧滕异的话止住了护士刚迈开的脚步。
“别人还巴不得你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呢!萧少!”傻不傻,西柚轻轻一个白眼甩过去。
听出她口气里有诸多不满,萧滕异勾起嘴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你也得在这里陪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