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不欠人情的原则,墨白又晃悠回了西月宫。夙离依旧端着他身为爵爷的高冷,墨白懒怠和他一般见识,白日里跟兄弟们打赌炖肉,晚间备好糕点,近身伺候。
这货最近心情不错,闲暇时还兴致盎然地教起她书法。他笔力苍劲,一手行楷仿若鬼斧天成。不过,墨白并不领情。因为只要她一偷懒,这货就敲打她,不是捏脸就打屁股,越来越顺手。
我嘞个去!
惯得什么臭毛病?!
墨白端着一叠干整帕子进了浴室,里面白茫茫一片,闷热如蒸笼。夙离懒洋洋地靠在浴池边上,水面稠密的玫瑰花瓣与他腰线平齐,肤色白皙,不带一丝赘肉。她撇撇嘴,将帕子搁在浴池旁就要走人。
自打鞭笞一事过后,夙离每月二十的疯狂洗手改为玫瑰泡澡。浓郁玫瑰花香萦绕在整间偌大的浴室,简直不要太风骚!而且按常理来讲,太监洗澡时都不太喜欢别人伺候,可这货特别地不按常理出牌!
“站住。”
“爵爷,有事您吩咐。”
“给爷搓背。”
“……”您自己够不着吗?
“又在骂爷?”长臂一捞,某人拽住墨白的脚腕稍稍用力,后者就脑袋冲下栽进了偌大的浴池,“噗通”一声,水花四起。“这是骂爷的代价。”
代价你大爷!
墨白从水里挣扎着站起来,胡乱摸擦把脸,抬眼就对上一张妖孽笑脸,气得她想骂街。
“你这小没良心的,给你吃了那么多好东西,怎的就不长肉?”夙离一边嫌弃,一边可劲地捏着她的小身板。
“爵爷,爵爷……”墨白吓得赶忙往一边躲,赔笑:“来来来,咱们擦背,擦背了……”
将她一眼心虚的小模样不着痕迹地扫进眼底,夙离面无表情转过身,慵懒趴在浴池边,好看薄唇勾出一完美弧度。小丫头片子,看爷怎么治你!
夙离状似漫不经心:“往下擦点。”
墨白依言往下一寸。
“再往下擦点儿。”
墨白撇了撇嘴,又往下半寸。
夙离语气似是不耐,“再下面一点!”
“你烦不烦人!”墨白一扔帕子,甩脸走人。
还让往下???
她虽说女扮男装,但礼义廉耻还是有的。谁给这货这么大自信?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怎么还好意思在人前大摇大摆呢?就算他不在乎,她还嫌辣眼睛呢!
变态!变态!变态!
“呵呵呵……”
身后传来他邪魅笑意,语气满是嫌弃:“小东西!人一丁点大,脾气比房高,谁给你这么大的底气?”
“……”我乐意!
衣服湿漉漉贴着身子,墨白气呼呼往外走,一刻都不想多待。
“小心着凉。”身后天鹅绒毯子来得猝不及防,直接把她滚成圈,扛回了软塌。一边拿帕子帮她擦着头,一边不忘威胁:“敢把病气过给爷,仔细你的皮!”
“……”给你个表情,自己体会。
瞧她无语地坐在软塌上任由他揉捏,夙离心里乐开花。将她一头长发拧干擦净,仔细垂在肩两侧,他轻抬起她下巴,细细端详起来。
这丫头明媚皓齿,一双贼兮兮大眼转得滴流圆,两只小耳朵粉香诱人,整个人精致似瓷娃娃。好在及时发现她身份,否则他都怀疑自己患了龙阳之好。
无限放大的俊脸挂着前所未有的柔和,薄唇敛笑,狭长凤眸敛满盈盈湖水,令人望眼欲穿。墨白本想白他一眼,奈何擦头的大手太过温柔。
她脑子发晕,两眼迷离,生生看呆了去,直到口水滴到手上,才后知后觉一声尖叫:“啊——”
太丢人了!
太丢人了!
目送慌乱的娇小身影一路逃窜而出,夙离哑然失笑:小丫头片子,爷看你还能装多久?
古南隐在暗处偷笑:咱家爵爷简直不要太调皮……
近日西域送来几坛果酒,夙离看着那精巧的琉璃杯,脑海里就浮现出墨白醉酒时那双雾濛濛大眼,计从心来。
当晚,某人以果酒香甜不醉为说辞,一连骗墨白喝下好几碗。待酒坛见底,墨白已找不清东南西北。
“夙离,你大爷的!”墨白指着他鼻子一顿臭骂。
夙离对着她屁股就狠狠一下,“小坏蛋,越发没规矩!”
“规矩是什么?”墨白傻笑:“规矩有果酒好喝吗?”
“真真儿是个磨人精。”他一时心痒难耐,捧起她肉嘟嘟小脸,狠狠啃了两口。
“不行,我也得咬你!”墨白被气得张牙舞爪,满屋子追着他咬,“混蛋!王八蛋!臭鸡蛋!”
“给你。”直到墨白顶着绯红小脸坐在地上气鼓鼓瞪着他,夙离才宠溺地将那只没伤疤的手递给她,“来,凑一对。”
“这还差不多。”墨白撇撇嘴,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她抓住他白皙大手并未急着塞进嘴里,而是定睛打量了许久。酒意上头,晶莹醉眼更显扑朔迷蒙。
“……这手,不脏。”
小人儿低声呢喃,垂首印下轻吻,似羽毛撩心。
皓月当空,夜静谧空灵,涓涓皎光似练似锦,无声胜过有声。
“……”
夙离错愕在原地,感受着她蜻蜓点水的一吻,心刹那间软得一塌糊涂。
丫头,这吻,好甜……
“墨白,你昨晚跟爵爷说,想找对食?”第二日用晚膳时,古南故意挑起话茬儿,“环肥燕瘦,喜欢什么样的?哥哥认识人多,为你亲手包办。”
神马玩意?!
墨白双眼霍然瞪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狐疑看向夙离,后者正好整以暇地瞧着奏折,面色如初。
“为什么绝对不可能?”古南卯足劲追问:“难不成,你有龙阳之好?”
“滚!”墨白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哈哈哈……”古南仰头大笑出门去,临走前那道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墨白浑身直起疙瘩。
当晚,她前脚才踏进房门,就瞧见自己床上躺着一娇俏丫鬟,对着她一顿抛媚眼,语气发嗲:“墨爷,奴婢春英,愿为墨爷解乏。”
“妈呀——”
墨白瞬间跑出十数米,像是吃了大粪般蹲在墙角一顿狂吐。事后,她一把拽出躲在暗中的古南,径直扔进夙离房中,顺带上锁。
“滚出去!”房中传来夙离暴怒。
“爵……爵爷,”使劲扒着门,古南急得抓耳挠腮,“奴才也想滚出去,可问题……问题是滚不出去啊——”
爵爷,您可不能过河就拆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