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阴？
看到副本信息，林西的笑容里带上一丝饶有兴趣的意味。
林西曾在《山海经》中看到过烛九阴的记载，那是一种传说中的神龙，是钟山山神，它睁开眼，黑夜化作白天；它闭上眼，白天化作黑夜；它不用睡觉，也不用吃饭，吐出的呼吸是一阵阵的大风。
然后，龙？
林西在这个世界听到的龙的事迹，就是昨天北极星市的童话故事。
法师望舒、法师帝俊、和救世主拯救了世界，杀死了龙？
故事里的龙就是烛九阴吗？
但副本名称是沉睡的烛九阴……
这是什么意思？……烛九阴没有死，而是沉睡？……就在这冰川之下。
还有，法师帝俊，法师望舒，如果那条龙是烛九阴，他们又在历史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神话中的烛九阴本就已经神异非凡，威力无双，而这次副本的通关条件还要取得它的逆鳞，难度更高。“龙有逆鳞，触之即死”的古话也让林西预备好好筹划一番。
硬来是肯定不行的。
自己头还没那么铁，必须选择巧妙的方法。
不过目前还没碰到烛九阴，副本时间也有5天，林西也不着急。
他在心里整理一番已知消息，然后轻笑起来，对小黄道：“一起玩啊。”
小黄不能说人话，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嘎。”
然后，差点被林西撸到头秃，变成秃头鸭。
它反对也没有用吧，这个人类可是会任性地把队友抛弃的疯子。
孙月看到林西似乎在和他的鸭子说话，感到略微惊讶，但她没有多问。大多数法师都有奇特之处，而带着一只鸭子来到冰川世界也是林西法师的奇特之处。
吉普车开过不被人们所见的字幕，谢方白微微困惑地回头望了一眼。
“怎么了？”李晓晓问道。
“有点陌生的痕迹。”谢方白想了想道，又耸了耸肩，“但是这里气息太多太复杂了。”
“有危险吗？”李晓晓闻言微微蹙眉，轻声问道。
“没。”谢方白很直接道。过了片刻，又有点犹豫，“对我是没什么危险的，对一般人情况会不一定。”
李晓晓淡淡一笑，放下了手心的匕首，她道：“对你没有危险的东西，对我们更没有危险了。”在寻龙者中，谢方白的格斗技巧是垫底的。
谢方白：“……”
谢方白：你礼貌吗？
他和李晓晓说完，忽然感受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起脸望去，林西笑容有点好奇，眼神真诚地看着他，仿佛对他非常感兴趣。
谢方白打了个颤，感到一惊，卧槽，他干嘛这么看我？
他立刻拉了一张毛毯盖在身上，假眯起来。他本来只是假装想睡，但时间一久，就真的睡着了。
林西看着睡着的谢方白，摸了摸下巴，然后又看着前方。现在，他们一行人的位置是在地图所绘的第二平面层，吉普车从第一平面进入第二平面时，是进入了一个略微下滑的坡道，当时黑色蝙蝠发出奇异的笑声，从他们的头顶上方飞翔而过。
林西略有惊讶，问道：“蝙蝠是变异体吗？”
“除了人类，野外的所有生命体都是变异体。”李晓晓的声音像下滑的吉普车一样，有一种迅速的感觉。
“哦。”林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想到在伊斯特研究所看到的变异体画面——九首阳。这个世界存在各种各样的变异体。
“原来都是正常的生物吗？”林西问道。
“是的。”
“变异是怎么回事呢？”林西好奇问道。
“电视上的专家们说，是因为被感染了，变异体和被感染者的存在是同一机制的分支。”孙月在一旁道，有点无所谓又有点嘲笑。“但是谁会相信专家的话啊？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所有人都是变异体，区别在于有的是显性变异，有的是隐形变异。”
很明显，她不相信那些讲话虚头巴脑的专家。
林西笑了笑，默默记下孙月的话，同一机制的分支吗？
李晓晓微微无奈，接着孙月的话道：“小月，那你要怎么解释迷雾呢？那些在郊区的迷雾如何解释？”
孙月一愣：“迷雾……”她倒没有想到这个。这片大陆上的某些地方弥漫着神秘的雾气，林西就曾在伊斯特研究所发现还有人专门搜集雾气的。
开车的陈禾这时候搭腔，笑呵呵道：“把迷雾当作是神魔设置的障碍好了？玩酷跑游戏一样，有一段路程出现不可名状的迷雾，把人拖走，可怕吧？”
孙月看他一眼，“戚”了一声，她道：“亏你想的出来。”
随即，众人都笑了。
聊会儿天让人心情放松，紧绷着情绪不易于在冰下世界生存。
第二平面树立着许多冰雕——冰作的雕。它的冰层与最上面的冰块不同，不显得透彻清楚，而是内部的蓝色仿佛流动的水，有一股生机勃勃的意味。夜里，星光洒落，仿佛一场金色的雨。这是夏季最漫长的一夜，经过此夜，黑夜将逐渐变短。透明的、紫罗兰色海草们在冰川内部漂浮，犹如起舞。金色星雨落下，点缀着干净而单调的夜空。
谢方白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晚上他们吃的是干面包、灵芝和鯈鱼。鯈鱼是一种奇异的鱼，三尾、六足、四首，其音如鹊，据传食之可以无忧。队长聂风云和李晓晓砸开了冰层，从冰层中抓出来了三条鯈鱼，每条长约半米，非常大。
吃了到底可不可以无忧无虑，林西不知道，但感觉吃完后体力很充沛，这是很明显的。
这一夜，是林西副本的第一夜，是他们在冰川之下的第二个晚上。
今夜值班的安排是，林西和李晓晓一组，孙月和陈禾一组，谢方白和聂风云一组。
--------------------------------------------------------------------------------------
法师帝俊即将渡海而去。
沙滩上，渔民收起了渔网，拉着许是变异海鲜又或者是珍珠宝石，嘴里骂着该死的战争，去他娘的帝国，神情疲惫地往北极星市的家里走。他们且是这么一日过一日的，模样却不比新兴的冥王市居民显得落魄无力。
众人都远去了，唯有一块礁石上伫立着人影，法师帝俊的机械金乌叫了一声，似是提醒一般。帝俊向那人走过去，发觉是故人望舒。
她很是静默地看着海，仿佛遗失了什么珍宝在海底。
法师帝俊道:山川大变，战争摧残，这片大地已经被誓约彻底限制住了，法师的力量来源在消失。我将要渡海去往另一块大陆，望舒你要一起去吗？
法师望舒神情恹恹，冷冷道:我走不动了，一个时代又一个时代，世界总是这样子。沧海桑田，世事多变，我懒得走了。
帝俊道:如果你不离开，法力减弱，月亮也会消失的。
望舒撇了撇嘴，懒洋洋地笑了笑:你已经制造了一个机械太阳，不如制造一个机械月亮吧?
帝俊道:望舒，你为何不离开?我不相信，你会因为疲倦而停止自己的脚步。
望舒想了想，目光很沉静，她说:当我年轻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拥有一切，我处在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时代，我以为我能改变很多，但现实给我当头棒喝，我并不强大，也不勇敢，我只是一个无能无力且孤独的人。我真的疲倦了，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英雄。
帝俊平静而痛苦道:你是月亮，独一无二的月亮。
望舒嘴角微扬，似乎讥笑了一下，她道:我不能反驳这一点，因为第二颗月亮已经被我们点燃爆炸了。你走吧，渡海去吧!去远方吧!无论远方是光明还是黑暗，去吧!
去吧！勇敢地生活吧!
帝俊喊道:望舒！
望舒头也不会，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大海，海水一阵涌动，仿佛月亮的银色光辉在海面之下浅浅淡淡地摇曳。
月亮就此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此后，人们仰望夜空，只有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