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四虎扛着巨大的乾坤袋,往长安城的更深处走去。
四人来到一处颇为壮观的宫殿,但见此处琼楼玉宇,走廊各处甲士巡逻,重门击柝,守卫森严。
四人进入内殿,跪下恭敬道:“拜见王爷!”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嗯。起来罢。事情办好了么?”
“回王爷,那贼道人虽武艺不凡,却终究是逃不过您给属下的乾坤袋。王爷决胜于千里之外,属下等佩服!”
那人大喜,“好!将那贼道人带上来!”
四人将乾坤袋放置于殿中,那人道:“你们退下罢。”
“王爷,这贼道人功夫颇高,属下担心……”
“本王自有分寸,你们先下去。”“属下等告退。”
那人打着奇异的手结,缓缓凝聚出一股温和的真气,乾坤袋就兀自打开。
李闲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意料之外,但又在意料之中的人,绛王李悟!
李闲深深地注视着李悟,不发一言。
李悟笑道:“不错,十霄道人竟长得如此英俊,着实让本王羡慕嫉妒恨啊。”
李闲冷道:“我猜到了那四只病老虎的主人,不是铁血教;却没有猜到,他们的主人是你,绛王李悟!”
“哈哈哈哈!摇光,你竟然认识本王,了不起。如此说来,你是将计就计,深入虎穴,引出本王了?”
李闲道:“李悟,别说废话了,诱贫道至此,到底所为何事?”
李悟身子顿住,忽然迸发出了一道冰寒之气,李闲猝不及防,只觉一阵寒冷,哆嗦着双手,似要被冻僵。
“寒冰真气!你怎么也会这门内功!”
“有见识。”李悟沉声道:“十霄道人,你知不知道,薄命仙子是本王的未婚妻?”
李闲吃了一惊,“你说甚么?薄命是你的未婚妻?这怎么可能?”
李悟吼道:“命儿生母出自太原王氏,生父出自弘农杨氏,是千金之躯,自幼与本王青梅竹马,不是你一个小小的贼道人就能配得上的!”
“本王看你是个人才,这才说与你听,你若是识相,就不要再对命儿抱有幻想,否则,休怪本王扼杀天才!”
李闲只觉脑海中雷雨滚滚,“轰隆”一声,打破了他所有幻想。他疯喊着“不可能,不可能!玉儿怎么会骗我!”
他指着李悟道:“是你!是你在说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爱的人,是无量派的崔倾菡!”
李悟镇定说道:“本王确实追求过崔倾菡,不过,那是本王为了获取无量掌门焦静虚的信任,实施的合纵连横之计!”
他忽又大惊失色,“你怎会知道此事?你到底是甚么人!”
李闲阴鸷道:“玉儿不会骗我,定是你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逼她和你成亲!”
李悟怒道:“玉儿岂是你能叫的?”
李闲道:“李悟,交出玉儿,贫道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大言不惭!实话告诉你,此时玉儿已经在千里之外的西域了,你若是能找到她,算是你有本事!不过,你可要准备好了,本王这关可不好过!”
说罢,运气循环了大周天,“寒冰真气”再次爆发,似一堵冰墙般凛冽侵袭而去。
李闲怒火直冒,体内热血沸腾,竟狰然抵挡着四面八方的寒气,迎寒而上;他拔出泣鬼刀,铿锵横扫李悟要害!
李悟纵跃一步,抽出一柄宝剑,寒光闪闪,刀剑相交,斗了数十合,但听得宝剑阵阵颤栗之声,似是遇到了天敌;隐约可见剑刃处已生道道裂痕!
李悟蓦然而退,惊恐道:“你那是甚么刀,竟破得了神兵榜排名十八的纯钧宝剑!”
李闲冷笑一声,悄然使出神技“白光过隙”,内殿忽然闪过一道惊艳的白光,李悟倏忽生了眩晕之感,此时李闲人刀合一,瞬发而至!
就在这时,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红发老妪鬼魅而出,勾起手掌,两指轻轻一挑,夹住刀刃,李闲就动弹不得。
李悟冷汗直流,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大娘,你可算来了!”
李闲察觉到一股滚烫的内力浸入四肢百骸,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计较须臾,果断弃刀成掌,顺着惯性奋力一拍,就与那红发老妪对了一掌!
李闲只觉浑身沉滞,对方的内力如汹涌波涛扑面而来,将他震到七八米开外。而那老妪仅仅滑退三五步,嘴角漫出一道淡淡的血痕,就静静站定。
红发老妪道:“嗯,三叠之力的碎心掌,还算不错。”
殿外终南四虎及二三十个甲士闻声而入,见他们的王爷倒在地上,纷纷亮出兵刃,杀气腾腾,将李闲团团围住。
李闲忍着胸口的疼痛晃然站起,捡拾泣鬼刀,却见红发老妪面目狰狞,脸上三道伤痕,纵横交错,最长的一道自她眼中到下颌,穿过嘴间,连嘴唇都分成两半,煞是骇人。那道道鲜红伤疤旁白斑遍布,可见当年受伤之严重。这张恐怖的脸令李闲惊骇莫名,恍惚一滞。
老妪道:“看够了没有?”
李闲慌忙低下了头:“够了够了。前辈内力惊人,不知前辈是哪一位高人?怎会屈尊在京城的绛王府?”
李悟忽然大喊:“大娘,此人不识好歹,快杀了他,否则后患无穷!”
自那老妪出现,李闲已心生退意,“杀”字方出,他的人已经化成一道白云,如水柱般原地掠起,倚仗泣鬼之利,但听“轰隆隆”之声,砖瓦横飞,李闲冲破大殿屋顶,跳出了绛王府。
红发老妪也是没料到李闲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逃走,她挡住下坠的砖瓦,仰头呆望,继而无奈长叹一声,
那叹息声中带着淡淡的不甘,更多的,竟是淡淡的欣慰。
李闲对十六宅极为熟悉,缕着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从兴宁坊到安兴坊,再由安兴坊至长兴坊,渐渐出了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