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班的第一天,就惹上了一大堆破事,陆岑多少也懂得了三班的规矩。
其一,上课不能小吵小闹,但可以睡觉,因为后排的同学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趴倒大片都没点事;其二,后两排的同学在任课老师看来永远都是最容易忽视的,却又是班主任重点观察对象,他会时不时前来突查,然后请人去办公室里喝茶;其三,如果同学恶意骚扰,你可以选择宣之于众,直接举手报告。
“班长,郭蔡又骚扰我,严重影响了我学习!”上自习课时,林依依开口大喊。
“哪种骚扰?”
“他老是对我讲脏话,烦得要死。”
“又不是性骚扰,瞎逼逼个毛线。”
班上哄堂大笑。
当然,陆岑的同桌相比之下就安分许多。曲榆这几节课一直在睡觉,趴在桌子上一趴就是几个小时,就跟“榆木”似的。
曲榆睡得特别舒服,以至于忘记用“书堡”来掩护,以至于任课老师从他旁边经过都没有察觉,以至于口水喇子浸湿了半个本子……
口水,口水啊……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正好是一班班主任的课,他教三个重点班,三个班就三班最差劲,他以前最喜欢这样抱怨,但更多的是抱怨带过的所有班。
曲主任背着手在教室里晃悠,说道:“有谁愿意去做黑板上的题目?”
“老师,我……”有一人自告奋勇高高地举起手,同学们纷纷对那人投以感激的目光。
“来,上去写。”曲主任欣慰的点点头,心想三班终于出了个可教之才。
“我不会做。”那人不好意思地。挠挠腮。
“不会做你举手干什么?”
“我……我想上厕所,憋不住了!”
“去去去!”曲主任算是失望了,这些孩子一个个的都整啥玩意呢!上课没一个积极的,就开学那段时间还有人主动回答问题,现在全成死猪皮了,扒一下动一下。
那个给了曲主任希望却用一盆“要上厕所”的凉水泼了下去,又一次扑灭希望的火种。
曲主任愁容满面,继续晃着,他走到后排停下,清了清嗓子。
“陆岑,叫你同桌醒来。”
陆岑用胳膊肘轻推了曲榆一下,发现他没点反应,睡得跟死猪一样。
“喂,别睡了。”他想再推下曲榆,手却不知往哪儿搁,因为某个死猪满脸都是……口水。
那口水如涌泉般源源不断,扯出一条银带,从课桌上垂落到地面。此时此刻,陆岑好想吟一首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流口水!跟婴儿似的,哦,不对!婴儿的口水腺没他那么发达,至少不会形成一喷泉。
陆岑满脸嫌弃地拍了一下曲榆的头。
曲榆依旧没醒。
简单粗暴点,陆岑直接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
接着,曲榆就跟诈尸似的惊醒,突然从凳子上蹦跶起来,破口大骂:“操你麻痹的,哪个缺心眼的杂货敢打老子!”
“你是谁老子?”曲主任用黑锅般的脸色审视那位自称“老子”的同学,气得几欲想吐血。
老子在土里埋了几千年了,还老子老子的,以为谁都能称老子?关键是老子就站在他面前。
他完全不理会曲主任的话,自顾自地用手揉眼睛。手上也是口水,黏着好不舒服。
“瞧瞧你这德行,以为你是幼儿园来的?一高中生了,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没见你这样的,白长这么大了,说到底就是弱智!”
弱智就弱智呗,曲榆可不在乎这么多。骂他的人多了去了,曲主任算个老几?
“还睡!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曲主任上前扯他耳朵。
“我干什么去了你自己心里明白。”他拍开曲主任的手,脸朝向另一边。
“行行行,你爱咋咋地,我以后不理你总行了吧。”
曲榆憋屈的生闷气。每次他都说不管了,但每次什么都爱管,小到站坐姿,大到思想品德。而且老是教育那几句话,听得耳朵都能起茧。
待到下课后,陆岑从课桌里抽出一大把纸递给曲榆。
他那副口水糊满面的惨状,不忍直视啊!
“就这么点,哪够用。”都说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某位小人得了便宜却一副不稀罕的样子。
“你别想要了,找别人借去。”
“不不不!我是说,你能再给我点纸吗?我要上厕所。”
“上厕所也用不了那么多纸。”陆岑还没说完,曲榆又扯了一大把纸,急匆匆往厕所赶去。
这家伙估计要在厕所里面上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