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这个,我现在就想知道,如果朱樱里要你去做工,你愿意去吗?”
“这还用说,棒槌才不想去!”
“那妥了!回头你再去找里魁吧,就说是我推荐你的。”
“你?好使吗……”商贩半眯着双眼,将信将疑地瞪着郭弘。
“呃……应该,好使吧。”
“那敢问小兄弟,姓甚名谁……我也好报你的名字……”
“就把我这身打扮,说给他听就行了。”
商贩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起郭弘……
也是。
这方圆百十里,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奇装异服的人了。
倒也算是个,很容易辨识的人。
“小兄弟,你若真能促成这桩好事,我钟平以信誉保证,一定帮你和我那小侄女儿撮合撮合……”商贩胸脯拍的当当响。
古人大多重信誉。
郭弘一听这话,倒是真有些怕了。
这万一,她那小侄女是,田大花那种大尺寸的……
这天是真没法聊了。
翻上马背,郭弘匆匆作别。
钟平。
这名字,郭弘算是记住了……
目送郭弘远去,钟平即刻就准备,再去朱樱里。
只是刚一转身,他整个人就愣住了。
只见不远的田埂上。
又出现了一个,穿着短裤的公子爷。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
而且这两个随从,那长相实在是……辨识度太高了。一个是驼背瘦高个,另一个则是刀疤麻子脸……
“公子啊,要我说咱还是回去,让侯爷帮忙想想办法。”
“你懂什么!郭家二公子,那可是我兄弟,他还能见死不救?”
田埂上。
短裤公子带着两个随从,一路走一路说着话。
正是阴丰主仆三人。
其实。
早上郭弘离开洛阳以后,阴丰也前后脚的,跟到了平县……
当初他得知,郭弘被皇帝陛下,派到平县以后,那是一百个不开心。郭家公子一走,他在洛阳城里可就再无,半个志趣相投的玩伴了。
于是。
他声色动容地,向父亲阴就表达了,想为阴贵人分忧的愿望。
自己的宝贝疙瘩,终于懂事了。
阴就感动的,简直热泪盈眶、稀里哗啦。于是,带着阴丰直奔皇宫……
刘秀最终,如他们所愿,把阴丰也派去了平县常乐里。
常乐里、朱樱里,同处平县,整体相差无几。
只是朱樱里,更多的是山坡荒地,而常乐里大都是耕地。
前脚刚着地的阴丰,就赶上了最忙的麦收时节。
等缴完田租,再把麦子向当地的村民分一分。阴丰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所剩无几。
他可是和郭弘一样,从洛阳带了好些人手过来。
这么多的嘴巴,见天就要吃喝。
那几颗麦子,是如何也坚持不到秋收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来找郭弘,准备筹点粮食。
……
郭弘小院。
“我家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丰公子,要不你下次再……”
又给阴丰斟满茶后,晴儿如是说道。
“不打紧,我继续等……”
阴丰嘴里答着话,视线却仿佛是被禁锢了一般。
从他出现在这的那一刻,他就感觉自己已经恋爱了。
穆淩儿超尘绝俗的气质,早已把他的三魂六魄,全部勾走了……
这样的女子,说什么也要结识一下。
自从上次,因为清凉油事故,阴就已经把他房内的婢女,全给换走了。更是让孙坨子、陈二麻,这两个左右护法常伴其身边。
虽贵为候世子,但那也只是肉体凡胎、血气方刚。
如何经得住,这等残忍手段。
如今美女当前。
阴丰自然,也就原形毕露。
“晴儿姑娘,那位姑娘是谁啊,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阴丰终于忍不住,开始打听起穆淩儿。
“她是穆老先生的孙女。”晴儿语气中,满是敷衍,甚至还带着不屑一顾。
眼前的阴丰,之前就像狗皮膏药,整天黏在郭弘身边。
晴儿对他,早就颇有微词。
自家公子在洛阳,名声那么差,多半就是他带坏的吧……
“穆老先生?”
阴丰顿了顿,只见院外石凳上,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和郭家的管事赵全,正埋头对弈、鏖战正酣。
这种游戏,他虽然不会玩,但也知道一点。
叫塞戏。
老人们的最爱。
要结识穆淩儿,先从这老头开始,应该是个好办法……
打定了主意。
阴丰走向穆光,饶有兴致地,开始看二人对弈。
“哎呀!穆老先生这一步走的妙啊……小卒过河就是车,实在是妙不可言!”
其实。
阴丰一直偷瞄自己的孙女,穆光早就有所察觉……
只是没料到,对方偷摸溜到自己身后,突如其来的这记马屁,拍的他是尤为尴尬。
这局对弈。
他本就一直落于下风,处处受制于赵全,早就被杀的丢盔弃甲。
除了帅和一个小卒,已再无其它剩余棋子……
这叫妙不可言?
“这位小兄弟,也懂塞戏?”穆光斜眼瞅了瞅阴丰。
“嘿……略懂略懂。”
“难怪。”
没话找话。
还是个半吊子。
心中有了定论以后,穆光再也不去理会这马屁精,一心只顾专心对弈……
“诶,你就是淩儿姑娘吧?”
在穆光背后,站了老半天。
本想说几句好听的,让这老头对自己,有个好印象。
但阴丰没料到。
对方完全不吃这一套,对自己更是视若无物、爱答不理。
他只好硬着头皮,直接搭讪起一旁的穆淩儿。
只是。
穆淩儿也没理会……
“诶,淩儿妹子,琴不都是横着弹吗,你怎么竖着拿?”
阴丰毫不气馁。
“丰公子,这是琵琶,是传自西域的乐器。”
一旁的晴儿,终于看不下去了,自告奋勇地替淩儿解围。
“哦,琵琶……这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我就是开个玩笑……”
初战不利。
还碰了一鼻子灰。
阴丰只好悻悻地,重新退回到屋内……
临近中午。
一身臭汗的郭弘,牵着壮硕的大马,终于回来了。
“弘公子,你上次吹奏的曲子,我用琵琶编排出来了,你要不要听一听?”
郭弘刚一出现,淩儿就兴奋地迎了上去。
“呃,琵琶?”
郭弘有些意外。
《神话》他听过很多版本,唯独琵琶演奏的,他还从来没听过。这种宛转悠扬的曲子,可不太适合琵琶的音质……
就见淩儿手托琵琶,开始认真弹奏了起来。
还别说。
眼前的淩儿,不愧为音乐天才。
在郭弘听来,她用琵琶编排的《神话》,还别有一番风味……
“弘兄弟,这什么曲子……天籁之音啊……”
正当郭弘,陶醉在琵琶的旋律之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
“大胸弟?”
眼前的阴丰,让郭弘不禁,大吃一惊。
离洛阳前,他记得阴丰曾说晚些时候,也会来平县。
没想到还真来了。
“哎,弘兄啊,弟弟真是羡慕你啊……”盯着淩儿,阴丰无限陶醉状。
“这话怎么说?”
“乐师、歌女……嘿嘿,弘兄就是会享受。公子气派,理当如此啊……”
“……”郭弘一头黑线,“大胸弟,你,你别误会,他们是我请来的音律先生。”
“嘿嘿嘿,你猜我信不信?”
说罢。
阴丰荡漾地笑开了。
郭弘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懒得解释。
爱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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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说明一下,本章的象棋(塞戏)桥段。
象棋的起源很早,东汉之前就已经流传(西汉墓出土过棋盘)。最早的象棋,叫塞戏、象戏,和现代象棋大为不同。为了通俗易懂,本文中的塞戏,就默认是现代象棋了,不必太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