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皇帝被俘
竑在内阁值班房的对面,找了一间屋子,作为办公和休息的场所。他只管前线军事,不问其他。刚刚安排布置好,前线战报便送来了。是八百里加急:
“启延汗率部进攻大同,大同守将西宁侯宋应后、武进侯朱勔、都督石横战于河阳,太监郭敬监军,全军覆没,应、勔战死,郭敬伏草中得免,石横狂奔逃出。
竑不发一语,将战报交给众臣轮流阅读。
众人也不知说什么。竑静静地看着,等着,这倒是个好机会,可以放看出谁是忠臣,全心全意为国谋事,谁是国之栋梁,才干卓绝。
“殿下,”首先发声的是兵部侍郎徐曾石,“当下最紧要的是赶紧将陛下接回来。”
竑点头,“大同附近有哪只队伍,马上发谕旨。”
还是徐曾石:“离大同最近的是永顺伯薛寿的四万人。”
“好,马上发我的令旨。八百里加急。”
竑亲自看着,内阁中书草拟,加盖玉玺,他又盖上自己的摄政王印,火漆封好,立时送出紫禁城。
“诸位看,我们在京城该作何准备?漠北有可能破关进抵京师吗?”竑又提问
仍是徐曾石:“殿下,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臣请摄政王发檄书,调两京、河南备操军、山东及沿海备盗军,江北诸府运粮军,叫他们即刻起兵勤王。”
“徐大人,情形还不至如此吧。”冯自庸表示不同意见。“如果漠北止兵于关下,我们却兴师动众,沿途扰攘,京师周围会不惊自乱的。”
“相国,大同、紫荆关一线连年交战,师老兵疲。很难说这次能御敌于关下。下官觉得不仅要调军进京勤王,山陕也要全部警戒,随时驰援。”
正议论着,又一封战报送达内阁:
“车驾次大同,连日风雨,军中常夜惊”
“军中夜惊乃是军心不稳,指挥涣散,很危险。”一位有过从军经验的侍郎说道。
竑毫不犹豫:“诸位阁老,就照徐大人大人所说,马上拟旨,五百里加急。”语气无可辩驳。众人只能照办。其实,别人也确实提不出更好的建议。
当天还有别的事,竑便不再过问。放手由内阁处理。
第二天,又一份战报送到:“永顺伯薛寿率四万人支援,至鹞子岭,陷入埋伏,全军覆没。”
众人大惊失色。形势严峻了。
“锦衣卫指挥呢?到了吗”竑问
“臣在。”指挥使陈述出列。
“你马上挑选一百名健将,要骑术好,功夫好。找个得力的人带领,轻装简行,马上到前线护卫皇上回京。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将皇上带回来,平安带回来。这是我的谕令,到前线交给李俊峰。今天就出发。”
竑吩咐完,坐在那,一言不发,他心里焦虑万分,但无计可施。只能等。众人也不敢多言。半响,竑语气和缓地感叹道:
“漠北为乱已久,为何边防守备如此脆弱。堂堂永顺伯竟然阵亡。太祖曾派大将深入大漠,将漠北打得溃不成军,太宗也曾亲率大军,将漠北各部尽数剿灭。为何不到百年,漠北竟能再次崛起,而我却边备废弛,不堪一击。诸位有何建议,尽可畅言,上奏也可,”众人还是默不作声。竑也没期待此刻大家能畅所欲言。但他相信,他表态了,肯定会得到回应的。现在重要的还是不要让皇上陷于险境。
下午,又有战报:“车驾还,至宣府,敌军追击,恭顺侯吴克忠拒之,战败。”
竑坐不住了,他忧心如焚。怎麽会这样!他为什么不阻止父亲!虽然他面对的是君、是父,君父对他有绝对的权力。可他可以拼命啊。大臣对皇帝还可以死谏,他作为儿子,为什么不能!总是犯这样的错误!立储是这样!亲征是这样!弟弟是这样!父皇又是这样!竑绕室彷徨,内心在痛责自己。但他还抱着一线希望:父皇安然无恙地返回。但他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了:
“圣驾至土木,敌围土木,土木地高,掘井二丈无水,汲水之道已为敌据,敌骑益增,明日,敌见大军止不行,乃行诱敌之计,伪退,大军移营才动,敌骑四面冲锋,士卒争先走,,行列大乱。敌跳阵而入,六军大溃,死伤数十万。”
阵亡名单也上来了:“阵亡者:英国公张辅,驸马都尉井源,尚书况林,王祚,侍郎曹鼐,丁璇共五十余人。”接着,竑最怕见的一行字:“帝蒙尘,贼拥帝北行。”